清晨的曦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入房中,停留在凌乱的床铺之前。空气里残留着冷杉和苦柚交织的气味。
贺兰笙侧身蜷缩在床铺里,露在空气中的腺体上还留着个吻痕,暧昧旖旎的痕迹沿着流畅的身体线条,没入被被子掩盖住的身体。
他半张脸掩在床铺里,只露出一点墨色发顶和闭着的眼睛,眉心微蹙,眼尾残留着未消的红痕和湿意。
轻微的响声传来。
闻人焉已经穿戴整齐,西装裤包裹着长腿,正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袖口的袖扣。
自从贺兰笙把这个钻石袖扣送给他之后,就仿佛成了半永久的,衣服会换,袖扣不会。
闻人焉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目光落在贺兰笙身上,深邃眼底的冷冽被温和取代。
他俯下.身,想去亲吻贺兰笙。
但是,就在他靠近的瞬间——
贺兰笙猛地一扯被子,呼啦一声 ,将自己整个脑袋全都掩进去了,动作带着明显的抗拒。
闻人焉的吻落了空。
他看着面前把自己裹成一团的贺兰笙,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强行去扯,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贺兰笙,还裸露在空气中,未着寸缕的后颈和背部,那处的皮肤细腻温热,此刻却因主人的紧绷而显得有些僵硬。
他的指尖在那微微凸起,带着它新鲜标记的腺体周围,极其轻柔的打着圈。
Alpha想了想,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清晨的微哑,清晰地传进被子里:“还在生我的气吗?”
被子里毫无动静。
闻人焉沉默了片刻,昨夜Omega带着哭腔喊停,委屈呜咽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现在倒觉得自己当真有点过分,“是我不好。”
贺兰笙想到昨晚自己完全被掌控,无力的反抗,还有他说话……他说话,闻人焉都当没听到。
Omega脊背的线条紧绷着,无声诉说他此刻的抗拒。
闻人焉顿了顿,柔声道:“乖乖,别生气了,我下次都听你的好不好?”
然而,这句话非但没有缓和气氛,反而让贺兰笙心中的积怨随之升腾起来。
他怎么能不生气?
虽然知道Alpha不是故意的。
可昨夜凌乱的画面,不受控制的自己的脑海当中重演,他清晰的记得自己脸被迫埋进枕头中,剥夺了视觉,眼前只剩下一片混沌的黑暗,和身后沉重滚烫的躯体。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断断续续的说话,可他说出去的话,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像是石头丢进大海里一样。
静得可怕。
他心里无端地生出恐惧来。
不过记忆里的画面骤然切换,混乱中,他似乎哭的太凶了,Alpha也察觉到了不对。
压着他的力道骤然松开,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翻了过来。
眼前不再是黑暗的枕头,而是闻人焉近在咫尺,带着薄汗和明显慌乱的脸。
“阿笙?乖乖?哪里弄疼你了?”闻人焉的声音哑的厉害,平常冷静自持的人,现在却手忙脚乱地把哭得发抖的Omega紧紧抱进怀里。
温热的掌心轻轻抚摸着他光裸的脊背,吻轻轻落在他汗湿的鬓角和湿漉漉的眼尾,试图吻去那些滚烫的泪珠。
他抱着他,用体温和拥抱包裹着他,直到怀中的身体渐渐平息,只剩下委屈的抽噎。
闻人焉的哄慰,虽然让他当时的心安定了些,但那股被无视的委屈和心里的不适却并没有完全消散。
导致贺兰笙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怎么理人了,被被子裹住的身体动了动,然后又归于平静。
闻人焉顿了顿,放柔了声音,“乖乖,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好不好?不要自己憋着。”
被子里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轻哼,随即是更用力的蜷缩。
贺兰笙掀了一下被子,把自己露在外面,处在闻人焉掌心下后颈和背部,严严实实的盖了起来。
他甚至还带着点小脾气,摩挲着抓住了Alpha刚才还在他腺体上作祟的手,用了点力气,扣住Alpha的手腕,把那只温热的大手赶了出去。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消失。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贺兰笙自己的呼吸声还听得见,他屏息凝神,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
外面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就变得静悄悄的,就像是房间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格外绵漫长,被子里的空气也渐渐变得稀薄起来。
刚才因为委屈和愤恨生起的硬气,在这片死寂里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浓的心慌。
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他昨天因为……都生气了,他现在几次三番不理闻人焉,闻人焉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贺兰笙越想越害怕,他闹这一出,就是有点不高兴,想让闻人焉哄哄他,没有想吵架的意思。
不行……得看看……
他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抓着被沿,缓缓往下拉,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周围。
目光首先投向床边,空的,刚才Alpha坐过的位置空无一人。
贺兰笙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落入谷底,一股冰冷的失落感席卷了他。
他……真的走了?
就在心中的慌乱要把他淹没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房间另一侧的动静。
闻人焉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床,站在墙边的矮柜旁,他微微弯着腰,动作从容而专注,从里面取出个医药箱。
贺兰笙愣住了。
他不是生气了,而是去拿药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闻人焉恰好直起身,手里拿着一支小小的膏药管。
他转过身,不偏不倚,视线正好和贺兰笙略带慌乱,正偷偷望过来的眼神对上。
四目相对。
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下飘摇辗转。
闻人焉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药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回床边,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响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贺兰笙的心尖上,让他心跳加速。
他在床边站定,目光落在只露出一双眼睛的Omega身上,声音低沉平缓,“乖乖,哪里疼?我给你擦药。”
擦什么?
擦药?
昨晚混乱中被翻来覆去折腾的记忆碎片,又一次涌入脑海,尤其是某个隐秘之处,残留的清晰的不适。
贺兰笙只觉得“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和耳朵,他猛地又把被子往上一扯。
这次连眼睛都挡住了,整个人重新缩回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令人羞耻的提议。
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强烈抗拒和羞恼的声音,“不要。”
闻人焉看着那团瞬间裹得更紧,还轻轻颤抖着的被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真是太可爱。
但想到贺兰笙能够同他闹脾气,应该还是有问题的,于是劝道:“乖乖,不怕,给我看看,上点药,晚上就好了。”
“不给你看。”贺兰笙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懵懵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羞愤,“……你给我,我自己擦。”
闻人焉看着床上拱起来的弧度,最终无声的叹了口气,选择了退让,他把那只小小的药膏放在了床头柜上触手可及的地方,声音温和,“好,你自己来,药放在这里了。”
被子里安静了几秒,贺兰笙似乎是在辨别他话的真伪。
过了一会,一只白皙的手臂颤巍巍地从被沿下伸出来,那手臂线条流畅,只是此刻上面布满红痕。
贺兰笙摸索着,指尖很快触碰到了那只冰冷的药膏,立刻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的抓进手里,又迅速退回到被子里。
他蜷缩在黑暗里,攥着那支药膏,冰凉的管身硌着掌心,却压不下他心头的翻涌,身体是不适是真的,但这不是他闹脾气的原因。
不行……
如果一件事情,没有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就说清楚,后面就再难开口了。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他需要说出来,必须说出来,否则这根刺会一直扎在他心里。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吗?
贺兰笙手里还握着药膏,小心翼翼的将被沿往下拉,这次他露出了整张脸,泛着未退红晕的脸颊,湿漉漉泛红的双眼,紧抿着的唇。
他抬起眼,那双泛红的眼睛终于看向闻人焉,里面还残留着点委屈,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他犹豫了一下,“我,我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不理你的。”
贺兰笙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悄悄移开了视线,没去看Alpha的脸,“是因为,你昨天不听我说话,我有点怕。”
闻人焉静静地听着,看着Omega泛红的眼眶,听到对方说的话,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
他向前一步,坐在床边,伸出手,珍重地轻轻捧住了贺兰笙还带着泪痕的脸颊,他的指腹温热,小心翼翼地擦去他眼尾湿意,声音郑重,“哥哥错了,哥哥不知道你害怕,下次不会这样了,可不可以原谅我?”
贺兰笙看着他眼底毫不作伪的懊悔,心头那点委屈和恐惧都被这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一同驱散。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想绷住脸,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点。
他故意撇开头,不去看闻人焉深情的眼睛,装作很大度的样子,“哼,那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他顿了顿,想起时间,催促道:“你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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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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