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赫敏·格兰杰住在同一个街区上,上着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
我和她并不在同一个班级里,因而并没有亲眼见过她。
但她无疑是那种父母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聪明,总是考第一名,听说去参加了某某竞赛拿了奖。无非就是这些夸奖的话。
而对我就总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需要更加努力”、“你要是像格兰杰家的孩子一样优秀就好了”,在他们嘴里我永远都比不上格兰杰,永远都是更次的那个。
我把赫敏·格兰杰视为我的假想敌,并发自内心地发誓我一定要比她做的更好,把她狠狠地打败。
尽管她可能并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无论我怎么努力最后总是只能做格兰杰名字下面的那一个,我几乎要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感到一股浓烈的呕吐欲,她简直就像是个难以逾越的无法描述的目标,我想不出来怎么会有人像她这样遥不可及的聪明。我从未那么清晰而颓然地明白这个事实:和格兰杰相比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讨厌普通人这个名词。
毕业前我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努力学习,因此在我得知我和格兰杰并列第一地从那里毕业时,我几乎要哭泣。尽管格兰杰依旧是第一名,但我付出的那些汗水、无人时流下的那些眼泪都没有白费。我只是在证明我自己,对、我根本不是在意格兰杰。
可我的名字依旧排在她的下面。
在毕业典礼上我才第一次以我的肉眼见证她。格兰杰是个有着一头非常浓密蓬松卷发的女孩,看着并不十分漂亮,头发和眼睛都是棕色的,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对兔子一样的大门牙。
格兰杰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女孩,并不像我假象的那样长着三头六臂亦或者是张牙舞爪的非人形象。
格兰杰朝我走来,短促地笑了下,似乎有点不善社交的羞赧,那双兔子门牙若隐若现,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赫敏·格兰杰,我经常听说你,你很厉害。”
我怔怔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她找我是出于什么目的,羞辱我还是真的向我示好?她为什么夸我,这是什么陷阱还是她这个永远的第一名也会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投来目光?我的心脏像被她伸出的手给攥紧,让我有一种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难堪感。
但我还是伸出了手,用力地、近乎是出于一种隐秘的挑衅心理和她相握:“我知道你。”
我知道你,格兰杰,你总是那个大人们最喜欢的聪明孩子,同龄人里的怪胎,我此生最大的敌人。
但我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知道”你。
假期的时候我和她通电话,格兰杰似乎已经将我当做她的好朋友来看待,是的,这个我一直以来的假想敌小姐并不那么善于社交,甚至可以说是性格古怪,因此很少有孩子喜欢她。这是我在她身上唯一能找到优越感的地方,和格兰杰相比我总是那个更受同龄人喜欢的。
格兰杰就连假期里都在学习。我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不被她比下去,我也含泪开始学习。
我在电话里旁击侧敲地询问她要去哪所学校上学。并抱着炫耀和试探的心理告诉她我被一所知名的好学校给录取了。
格兰杰先是恭喜我,随后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地开口告诉我她要去上一所位于苏格兰高地的全日制寄宿学校。
我无法相信我的耳朵,一股强烈的背叛感和荒谬席卷了我的大脑,格兰杰怎么能去一个我从未听过名字的狗屎的寄宿学校上学?我设想过她会和我在同一个学校相遇,而我们的名字依旧会一上一下的紧密相连。我也设想过她可能会告诉我她被另一所同样优秀甚至于更优秀的学校给录取了。但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恨她。
我恨她不知道我讨厌她我忮忌她,无数个夜里我都做着同一个名为“赫敏·格兰杰”的噩梦。我恨她可以那么光明正大的向我伸手说她知道我,说我是个很优秀的人。我恨她在我对我们的未来产生期盼的时候背叛我,告诉我她不再和我一起,却连名字也不透露。
那之后我很少与她联系,她一开始经常打来电话,但我从未接过,每次都放任那刺耳的铃声自己结束,时间长了她也很少打来。
我恨她也选择放弃我。我绝不会和格兰杰做朋友了。
开学之后的日子很轻松又很艰苦,没有格兰杰压在我头上后我也成了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新的学校、新的朋友、新的对手、新的生活,我几乎遗忘了格兰杰的一切。
直到圣诞节她回来了。
我没想过会在自家门口看见格兰杰,雪粘在她蓬松的棕发上,明明过了很久但她看起来毫无变化。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干巴巴地问她,那种熟悉的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又出现了,每次看见她都使我如此难受。我讨厌她离开我的生活却又处处留下痕迹,我经常在学校里对着棕发女孩们失神。我讨厌死她了。
但格兰杰从来也不知道也不在意,离开之后又能轻易地出现在我面前,微微红着眼眶说不想和我绝交,说我永远都是她的朋友。
永远、永远,她怎么能在背叛我之后又轻飘飘地说出永远这样沉重的词。
我也没想到她甚至还认为我们是朋友。
可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鼻尖,看着她肩上薄薄一层的雪。难以描述格兰杰是否掌握了我心脏的开关,否则它怎么能这样难受。最后我也只能像个呆瓜一样说“哦。”,然后又说“你进来吧。”
那晚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格兰杰在被窝底下牵着我的手,告诉了我她的秘密。
她是个女巫。
她告诉我巫师保密法,告诉我不想瞒着我,告诉我担心我们会就此绝交,告诉我我永远是她最重要的那个朋友。
我几乎要发笑了。狗屎的巫师,狗屎的麻瓜。在我快接受我是个普通人时我能和她并肩站在第一名,在我接受她不讨厌我甚至欣赏我时我能放下芥蒂试图和她做朋友。
可是巫师?谁能告诉我我怎么超越所谓麻瓜的界限去成为一个女巫站在她的世界里?
我握着她的手愈发用力,却好像攥住的是我自己的心脏。
我讨厌她。我恨她。
赫敏·格兰杰,我曾经的假想敌小姐,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再和你做朋友?麻瓜不会理解巫师,麻瓜也不能亲眼看见巫师的世界,对于格兰杰,我依然只是那个普通人。
我讨厌只是普通人。
很顺手的一篇巫麻版女同性恨……
补档一点和友聊天产物:
永远被大人捆绑比较却总是差的那个,因此以为自己恨她忮忌她,单方面把她视作假想敌视作自己毕生的敌人。但在对方释放善意表达友好时却不自觉地靠近,以为自己是在虚与委蛇地交往,但其实早就付出真心,因而在被背叛时也产生了恨意 。“如果真的把我当朋友又为什么能轻易地抛弃我?” 其实最恨的不是作为假想敌的她,而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真正进入属于她的巫师世界的麻瓜自己。
恨的不够彻底爱的也不够彻底,所以才会感到痛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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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曾把赫敏·格兰杰视作我的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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