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侠也有种不好的感觉,但他依旧满脸堆笑,说道:“我深信内在的东西也不会改变的,前辈说是吗?”
楚秋风摇摇头,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不,内在的东西和外表的东西不同,内在的东西是肉眼看不见的,也最容易被外表的东西迷惑住人心。”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易容终于按耐不住拔出了双龙剑。
面前这个人很显然是来挑衅的,他早等的不耐烦了,早在岳王庙事件时他就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人。
三年前这个人曾偷偷带走《桃花石秘典》的副本,三年后这一切会不会又是他所为呢?
楚秋风只是漫不经意的瞟了易容一眼,如同这人不存在一般,只冲玉侠说道:“万恶人颜,毒如蛇蝎。侠儿,这句话想必你是知道的。我只想劝你当做的去做,不当做的最好不要去做。”
玉侠唇齿颤抖了下,而后缓缓转身,将目光移向窗外,“什么是当做的?什么是不当做的?”他一字一字问。
楼还是昨日的楼,窗还是昨日的窗,他忆起了窗外那两个人的身影,昨日和那红衣少年在一起的不正是面前这个人吗?
楚秋风也望着窗外,音调深沉,“侠儿,不管什么时候,生命都是最宝贵的,急流勇退吧!你所面对的对手不是人,是魔鬼。你的实力没有它强大,你的手段没有他毒辣,你是斗不过他的。假如你一意孤行,你非但救不了自己,最终还会成为杀害自己人的刽子手。”
玉侠没有回眸,他并不吃惊对方所说的这些话,“请问您这是在爱惜我么?”他只一字一字淡淡地问。
楚秋风语塞了,“爱惜”,他懂得这两个字的分量。
这两个字充斥了多少火药的气息!
这两个字就好比火山岩浆即将喷发的先兆,一不小心便很可能将人困入火海之中。
果然,玉侠发怒了,等了楚秋风久久没有回音,他按耐不住发怒了,“万恶人颜,毒如蛇蝎,请问你指的是谁?你自己吗?只有你清楚自己的来意,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你要我急流勇退,你要我置婵儿的生死与不顾吗?”
他回头了,他的脸色阴郁着,铁青着。他的唇还在不停地抖,不停地抖……
楚秋风避开那两朵眸——那咄咄逼人欲喷火的眸。
那眸光中有愤怒、有耻辱、有冷酷、有悲伤,也有无奈。
总之,种种情感交缠在一起,凝缩了心灵的矛盾与痛楚。
楚秋风咬咬牙关,毅然决然的转身,他只丢下一句话:“侠儿,你救不了婵儿的。”便扑向了窗外。
他体内的毒液侵蚀着他的生命,耳边还在不停地回响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南岭地魔,若想活命,速去提玉侠的人头前来换取解药。现在,唯有你是他最可信任之人,也唯有你可趁他不备时下手。”
那是松儿的声音。
那位鬼使在他行动之前就已对他下了最后的通碟。
但他办不到,他一错再错,怎么可能还犯错呢?
三年前他因一己私利偷取《桃花石秘典》,玉侠原谅了他。
三年后他又助纣为虐,因此害惨了婵儿,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再犯错了。
往事一幕一幕闪现,友情的温馨令他痛彻心扉。
逃过玉侠的视线,楚秋风带着遍体的伤痛跌跌撞撞朝着镇外奔去,穿过小树林是条清可见底的小溪水。
溪边站着一个人,面罩黑纱,额嵌珠花,此时正将一封信捏入掌心,狠狠地咬紧牙关。
楚秋风来至那人身边,无力地跌跪下去,“佑使,”他刚欲开口,松儿便忍无可忍地怒吼起来,“南岭地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少主的命令,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佑使!”楚秋风勉强能够透出一口气来,眼巴巴盯着松儿将五指摊开,将那封信化为灰烬,他的口角慢慢淌出一股腥臭的黑血,“佑使,原谅小人大错特错!求您再给小人一次立功的机会,您救救我吧!”
他摇尾乞怜,像狗一样——一条快死的狗。
他体内的毒液侵蚀着他的生命,他的五脏俱已撕裂,此时他生不如死。
松儿扭回头,发出一阵冷笑,“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吗?你这废物,你将我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临行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楚秋风气若游丝,“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松儿把手一甩,“那么现在呢?”
“佑使,小人不敢了,小人下次一定成功。”痛苦的折磨使他忘记了尊严。
他全身抖颤地爬跪在松儿的脚边,目芒呆滞,四肢抽搐。
松儿缓缓蹲下身,微眯起一只眼,盯着楚秋风,“真的,你不会再失手?嗯?”他阴阳怪气地问。
楚秋风忙不迭的点着头。
松儿忽的起身,断然表示:“好吧!那我就自作主张,再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记住,这次的代价可是整座碧水山庄。”
话尽指出,一粒丹丸狠打向楚秋风的脸,那股火辣辣的滋味不禁使人泪花纷点。
但楚秋风顾不得皮肉之痛,慌忙伸手从地上抓起那粒救命的黑丸,竟连沙带丸一同塞入了口中。
生命,这就是生命!
当□□无法摆脱苦难的折磨时,生死已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那煎熬会使人格犹如粪土。
松儿依然冷笑着,斜了楚秋风一眼,大步朝林中走去。
身后,楚秋风百感交加,矛盾丛生。
他又复原了,复原后的他更难为人。
回春楼,玉侠同样百感交加,心乱如麻。
楚秋风的来可以说带给了他无尽的伤与痛。
在此之前他感激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曾经待他情同父子。
但今日的相逢却也为这份感激画上了不可改变的句号。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对我?”他疯狂地、狠狠地将拳头擂向墙壁。
目视着那个人渐远的身影,他忍不住发怒了。
听方才的口气,楚秋风很显然是知道婵儿的下落的,他应该十分清楚江湖近日发生的一切,或者说不定他也参与了这次的偷盗……
被朋友算计,被最亲近的人谋害,他能不难过,能不痛恨吗?
他的内心憋闷了太多的苦,无处发泄,只有一次次将拳头擂向墙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究竟为什么?”
他怒吼着,心肺似欲被掏空。
易容在他旁边,既愤怒又显得无可奈何,“大哥,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我早就告诫过你,他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你偏不肯听,现在跟自己发火也于事无补哇!”
玉侠的个性项来是先委屈自己,后难为他人,所以说任谁也没法改变。
周围人都在嘲笑他,讥讽他,有位女子甚至扭动肥臀凑近他的身边,轻轻托起他那只带血的手,柔声唤道:“公子好狠的心肠,怎生对自己也如此残忍?叫奴家好是心痛吆!来来来,快到我房中来,让奴家逗你开心。”
玉侠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他身边的易容有点按耐不住了,一抬胳膊挡回那女子的手,咬牙切齿道:“臭婆娘,少拿酸话冲人,没事儿滚一边儿呆着去。”
那女子弄了个自找没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但惧于对方手中有剑,却不敢动怒,只撅起小嘴儿,愤愤甩下一句:“不识抬举。”便匆忙逃回自己房间去了。
玉侠向楼梯口走去,默默无言。
易容紧随其后,犹如嗜血的魔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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