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想为你分担痛苦
孟羡和顾时节在一起十个月，干过的大事比和江渊在一起要多地多。
公开恋情算是一件，见家长也算是一件。
早在他们上高中时，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时在班主任办公室，因为和人打架。
第二次见面时是在一场舞会上，顾时节郑重向众人宣布孟羡是他女朋友，顾家人在现场。
第三次见面时在医院，也就是现在。
顾时笙一只手拿着水果篮，另外一只手牵着手捧康乃馨的沈明珠，爽朗的笑容里满是对孟羡的关心：“听阿时说弟妹醒了，我和你嫂子专门过来看看你。”
顾时笙是顾时节的亲大哥，比他大三岁，和青梅竹马的对象沈明珠去年结的婚，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
顾时笙很看重顾时节这个弟弟，即便顾时节和孟羡还没有结婚，但听到她出车祸了，第一时间安慰弟弟，并且在孟羡醒来之后，带着妻子一起探望。
他清楚地知道，孟羡对于顾时节的珍贵，比起他对沈明珠的爱意，只多不减。
顾时节起身，接过顾时笙手中的花篮，礼貌得体：“谢谢大哥，大嫂。”
顾时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明珠也温和地朝着他笑了笑：“我们是一家人。”
沈明珠来到病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孟羡，一脸关心：“我们仙贝受苦了。”
明珠明珠，掌上明珠。
沈明珠也是豪门出身，更是父母的心头宝，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但是她的身上没有一点千金大小姐的高傲和娇气，她更像是古代的大家闺秀，温婉端庄，一举一动都是名媛风范。
孟羡和沈明珠的关系还不错，俩人平时会约着一起逛街，虽然是豪门千金，但沈明珠平易近人，完全没有大小姐脾气。
她一向温柔大方，就算是孟羡造成顾时节昏迷，她依然保持着世家小姐的气度，眼神愧疚地看着在病房门口苦苦哀求的孟羡，转身走了。
比起她，顾时笙的反应要真切地多。
他的真性情在亲弟弟受到伤害之后，变得更加剧烈，每一句指责都在“孟羡”的心头戳上一刀，最后冷冷地吩咐保镖把她拖出去。
他们冷漠的表情和现在温和关心的模样不断交替，孟羡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勉强冲着沈明珠笑了笑，他们现在对她的关心不似作假，她做不到迁怒。
只是孟羡不知道的是，她此刻的笑容很勉强，但顾时笙和沈明珠没有多想，他们以为她车祸造成的伤还没有好，导致身体不舒服。
脑袋像是针扎一样疼，连带着心脏都在抽搐，钻心的疼痛让孟羡的额头布满细汗，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孟羡疼的全身发颤，沈明珠担忧道：“仙贝，你怎么了？”
她拿出包里的手帕，想帮她擦拭汗水，被孟羡惶恐地躲了过去。
躲避的动作太大，撞到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杯里的水溅湿了沈明珠的淡蓝的裙摆。
一连串的意外打破了病房的宁静，顾时节此刻慌了神，他一把推开病床前的沈明珠，看着满头大汗的孟羡，他的心尖一颤，着急地按下呼叫铃。
“仙贝，仙贝。”双手紧紧地握住对方冰凉的手，似乎想要将温度传递给她。
孟羡没有回应，只紧蹙着眉头，小脸血色全无，看得顾时节揪心。
唇瓣被她咬得几乎要破皮，在孟羡对自己造成伤害之前，顾时节先一步动作，主动让她咬住了自己的手。
医生很快赶过来了，挤开了围在孟羡身边的几人，详细为她做着检查，并询问着情况。
之前全身检查结果，孟羡的除了头部和额头的伤，其他部位没有受，手腕不管是内里还是外里都完好无损，不存在受伤的情况。
但病人一直喊疼，一直将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手，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激动，医生出于考虑然后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药效发挥地很快，孟羡渐渐安静了下来。
医生解释道：“病人的手没事，一直喊疼很可能是车祸后创伤后遗症，等她醒来情绪稳定后可以安排心理医生进行疏导。”
医生看了一眼紧绷着顾时节，说道：“如果不放心，针对病人的情况可以再做一次针对性的检查。”
顾时节抿了抿唇：“好的，谢谢医生。”
“顾先生，你的手也需要处理一下。”
医生注意到了他小臂上狰狞的牙印，血水不断从伤口处涌出。
医生熟练的将他的手消毒、包扎，不赞同道：“照顾好爱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时节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知道医生想要表达什么。
在孟羡喊疼的时候，他早已方寸大乱，甚至病态地觉得她咬住他的手，可以为她分担疼痛。
他甘之如饴。
顾时笙和沈明珠对视了一眼，顾时笙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时，没事的，弟妹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好好配合治疗一定会痊愈的。”
沈明珠也搭腔道：“对啊，一切都会好的。”
顾时节的心神都系在了病床上陷入沉睡的孟羡身上，听到俩人的安慰，点了点头：“嗯，谢谢大哥大嫂。”
注意到孟羡黏在小脸上的发丝，顾时节目光一顿：“大哥大嫂，谢谢你们来看孟羡，她有些不舒服，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明珠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她善解人意道：“是我们考虑不周，看到你和仙贝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等仙贝出院，我们一起吃个饭，给仙贝接风洗尘。”
顾时笙点头：“对对，那我和你嫂子就先回去了，阿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顾时节起身送他们离开，回到病房之后，他去洗手间打了一盆温水，拧干毛巾，给孟羡擦脸。
窗外的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神情温柔又虔诚，像是守护着稀世珍宝。
仔细看去，你会发现他的眼神中泄露出的一丝丝偏执以及不安。
在孟羡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守护着唯一宝藏的恶龙，贪婪又卑微。
******
医院的走廊，沈明珠牵着顾时笙的手，不发一言。
顾时笙有些自责，为刚才顾时节的态度道歉：“明珠，对不起，阿时刚刚太着急了，他不是故意的。”
沈明珠拍了拍他的手：“没关系的，我知道阿时也是担心仙贝。”
“幸好仙贝没事。”
她知道因为小时候的原因，顾时笙对他的弟弟很好，想要弥补。
她见顾时笙还在自责，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你想补偿我的话，给你一个机会。”
顾时笙抬头看她，习惯性回答：“什么机会？”
沈明珠指了指她湿漉漉的裙摆，上面的水渍特别明显：“陪我买条新裙子吧。”
顾时笙蹲下身检查她的脚：“有没有受伤？”
丈夫一心向着她，沈明珠眼里都是笑意，这也是当初她在众多追求者里选择顾时笙的原因。
“没有受伤。”
大庭广众之下，沈明珠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甜蜜，在他们这个圈子，豪门联姻是常事，当初父母更希望她嫁给身为继承人的顾时节，而不是无所事事的顾时笙。
选择和顾时笙在一起，是沈明珠二十多年里第一次反抗父母，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的感情，不能因为不是继承人的原因而放弃。
而且沈家的财富虽然及不上顾家，但在豪门家族里也是声名显赫，娘家永远是沈明珠坚强的后盾。
沈明珠温柔地看着半跪在地的顾时笙，幸福地弯了弯唇。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选择顾时笙是她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
一天天过去了，在孟母和顾时节的照顾下，孟羡的气色越来越好。
各项检查报告达标之后，孟羡可以出院了。
孟母一大早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孟羡房间里的被晒过一整天的阳光之后，一一铺好，她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烧了不少拿手好菜，等着他们从医院过来。
孟羡一回到家，感觉到身体都变得轻松起来，孟母看着她红润的小脸蛋，十分满意：“仙贝回来了，还是要多养养。”
孟羡黏在孟母的身边：“妈妈做的菜太好吃啦。”
她贪恋地闻着孟母身上的味道，熟悉的香味让她心安。
孟母的脸上笑开了花：“就会哄我，洗洗手吃饭，下次我们再也不进医院了。”
“小顾，你们也都在家里吃饭，这段时间我们家仙贝麻烦你们了。”
顾时节：“伯母，不麻烦的。”
他愿意照顾仙贝一辈子。
他主动帮孟母收拾着，将碗筷递给张临等人，动作熟悉地像是做了无数次，后者受宠若惊地接过。
张临和林特助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果然在丈母娘面前，再厉害的霸总也要乖乖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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