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迅回来的路上，林烨琢磨着该给吴凌风打个电话拜年了。
在杨总那里吹牛说可以帮科迅和应用开发商做好桥梁工作，牛皮会不会吹破还不是得看吴总的脸色？
结果，她的拜年电话还在途，吴凌风的倒是抵达了。
破天荒第一次，她的VIP客户，还是平素里特别高冷的那种，主动给她电话，关心她的假期愉快与否。
林烨哪敢有丝毫怠慢，嘻嘻哈哈地回：
“林烨过得怎么样，不重要，只要吴总过得好，通迪生意新隆就好！”
“你这张嘴啊，干销售可惜了，改行说评书得了”，吴凌风爽朗地笑了两声，转瞬拐入了正题：
“周三下午四点，我们碰个头，就今年的合作谈个框架协议吧！”
“谢谢吴总！刚开年就给林烨保驾护航，我一定准时到！”
林烨的语调高昂，心里却是直犯嘀咕：吴凌风绝不是会主动打电话给供应商的人，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莫非春节和顾侒吃饭时随口提的要求被重视了？
也不对啊，顾侒明明白白告知她了，营销采购的事儿他绝对不参与。
纵然她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断然不敢把什么霸总表面冷酷无情，却默默在背后为女主扫除障碍，两人一起登上人生巅峰的剧情安排在自己身上。
她是想象力丰富，但她还不是脑残。
……
和吴凌风认识的两年时间里，从没有一个电话是超过三句话的，但这个电话，林烨的脸都笑僵了，他却还没挂，她只得主动问到：
“吴总，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我的吗？”
“对了，那个那个，你这次过来稍微，稍微注意一下着装…当然也不用太过度，优雅端庄一点就好…”
这可就稀奇了，尊贵的吴总不仅主动打电话问候，居然还在她面前表演了一把吞吞吐吐。
“小问题！吴总但凡有要求我都必须努力够着”，顿片刻，林烨嬉皮笑脸问：
“但我有点不明白，优雅端庄和框架协议间有什么关联性吗…
您能稍微给我点提示吗？一点点就行。”
她的好奇心恨不得从胸腔里爬出来，把吴凌风强行摁住严刑拷打一番。
吴凌风轻描淡写回她：“想让你顺便帮个小忙，不是什么大事。”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想让你过来做一件诡异到让我无法启齿的事，作为补偿，顺便谈一下框架协议。
林烨刚想继续追问，吴凌风“哐”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真是捏准了她是个成日里想着“打怪修仙”走火入魔的主，就算真有“妖”候着，她也会屁颠屁颠地冲上去。
……
周三，林烨带着客户指定的优雅端庄，准时到了。
通迪一楼有监控的事儿已经刻她脑子里了，从迈进大门那一刻，她不由得挺胸收腹，目不斜视，行走间摆出了和这身装束般配的气质。
她天生随性，不喜欢受约束，平日里衬衣西裤平底鞋，无论颜色无论款式抓到啥是啥，而且每一件都松垮垮的，别说和精致优雅扯上关系，甚至整齐划一都谈不上。
今天身上这种小套裙好看是好看，但不仅束缚她的身体，简直束缚了她的灵魂。
秘书推开会议室的门，林烨正襟危坐地恭候吴总。
……
不多时，吴凌风推门进来了。
林烨赶紧起身，把桌上一个纸袋推到他面前，满脸堆笑道：
“吴总，新年好！很高兴，一开年就能见到您！
给您带了点家乡特产，不值钱的，您别嫌弃，好歹飞了上千公里。”
“想得挺周到！”吴凌风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姿势，示意她坐下。
他在她对面落座，挂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林烨两眼，开口道：
“林经理，你今后，确实不要打扮了…”
“是我今天这身装束不合适了？”林烨愕然，不知他卖什么关子。
他摇摇头，悠悠道：“是对竞争对手太残忍了，谁还愿意见他们啊！”
林烨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语塞不知如何复他，总不能夸他眼神好吧，纵然脸皮再厚，也是做不到的。
吴凌风耸耸肩，又道：“林经理原来还会害羞的？这我还真看走眼了！”
他的话音刚落，秘书端着两杯茶水进来，递给吴凌风一份刚打印好的文件，他转手递给林烨，一秒切入正题：
“这是我们今年全省推广的规划，软件部分，每个点的金额不算太大，但整体规模在这儿，我要求你配合我们找厂商打包申请特殊折扣。
当然，结果必须得让我满意，生意才有可能是你的。”
谈生意的吴总倒还是以前的吴总。
林烨认真翻看文件：大大小小几十个项目，这规模，足以让她承受被吴凌风奚落一百次。
……
不过半小时，两人就申请折扣最有利的时间节点和策略便达成了一致。
这一趟最重要的任务A已然完成，林烨顺手张罗一下任务B：
“吴总，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做集成的，从不碰应用开发，和通迪的业务没有冲突…您看什么时间有空，我带对方管营销的老大和您碰一下？”
她谄媚地笑，“你们都是掌握顶层资源的人，说不定一碰就碰出啥惊天动地的火花呢？”
“惊天动地的火花？”吴凌风瞥她一眼，嘴角挂着点冷笑，“你就不怕把自己烤熟吗？”
林烨讪然道：“我只是想在一旁借点余光的小人物，并不是想煽风点火酿出什么大祸…”
吴凌风哪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轻哼一声，不置可否说：“等有具体的项目再说吧。”
林烨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吴凌风小心翼翼道：
“明白，吴总，要不，我先回去尽快处理后续的工作？第一时间再来向您汇报？”
她想溜，趁着他还没提“优雅端庄”的目的，万一他忘了呢，岂不完美。
……
吴凌风不仅没忘还语出惊人：“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你参加，结束可能会比较晚，如果需要，我让人在附近帮你定个酒店 。”
林烨一下懵了，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吴总，什么会议？您能给我说清楚一点吗？深圳离这儿不远，我还是得回去的。”
吴凌风的眼镜片被会议室白色的吸顶灯映得冷冷反光，他起身，淡然道：
“不用紧张，都说了就是请你帮个小忙而已，你安心在这儿干会儿活，晚餐时自然有人会给你解释的。”
……
会议室的门打开又合上了，林烨百无聊赖地打开随身的电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凝神：
什么个鬼会议，需要自己端庄优雅？
年会？酒会？
不可能，别说轮不到请她，关键也已经开年了，各家公司都锣鼓喧天地干活呢。
那会不会约了哪个厂商的老板，需要她一起？
也不可能啊，正当得堪称大义凛然的要求，有必要这么神秘兮兮的吗？
正当她想得快要走火入魔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了——顾董
顾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朝林烨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林烨快手快脚收拾随身物品，忍不住在心里暗诽：
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前几天，还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样子，现在又是一副扑克脸。
待她拎包走近，他潇洒一晒，倜傥地笑笑，和她打招呼：
“林经理，我们又见面了！”
深圳一行，林烨对他没了以往的畏惧，眉毛一扬，回到：
“顾董，该不是又有什么‘不能’的任务，需要林烨了吧？如果真是，这频率有点高啊…”
“哎呀，好像还真是…”顾侒唇角微弯，眼里都是笑意。
“啊！”林烨一脸惊悚，无法佯装镇定，深圳一行的阴影，彤云般覆在了她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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