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林烨的梦像一部黑白的哑剧,镜头一遍遍刷过一个男子的脸,他的眼神专注,五官迷人,夜色下欲言又止,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转瞬,她看到自己的母亲,长发,美得惊人的一张脸,黑沉沉的夜,她空洞洞的眼里绝望漫溢,像一株了无生气的花。
林烨一瞬惊醒。
孤独感重重袭来,她闭眼,深呼吸,在空调的低鸣声慢慢找回自己的神智。
……
闹铃响起,林烨应声而起,这样的角色,她哪敢晚起。
找了条白色过膝的裙子穿上,昨天王姨和吴叔都穿得颇为正式,自己也应该拿出点“敬业精神”。
把床整理好,林烨迷迷瞪瞪推门下楼和端着汤钵从厨房出来的王姨碰个正着。
王姨的目光暖暖地落在她脸上,满脸堆笑道:“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会儿?我炖了虫草老鸭汤,洗漱完赶紧先来喝一碗。”
昨晚刚灌下去两大碗林芝母鸡汤,还没到八小时又要霍霍虫草和鸭子,林烨诚惶诚恐,忙不迭和老人说:
“王姨,您和吴叔先喝,对了,吴总和顾侒平时工作特别累,让他们两多喝点,我这早上不习惯喝汤,来碗粥就行。”
“那怎么行?白粥哪里有营养”,王姨把汤放在四方的桌上,拉着林烨的胳膊细细打量她的脸,喜爱之情溢于言表:“长得可真俊啊…就是太瘦了,平日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早…”顾侒一身运动服,精神饱满地站在院里喊一声。
王姨望向顾侒,脸上的笑远比这朝阳还明媚,声音里全是慈爱:“跑完啦,赶紧喝口水,我现在去给你盛汤。”
说完,她松了握在林烨胳膊上的手,几步就重新迈进了厨房。
“早上好!”林烨看一眼顾侒,下意识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快步往洗漱间去。
昨晚没经授权,在梦里和这个男人对视了半宿,一大早看到真身,让她有一种考试作弊,被当场捕获的不自在感。
……
认认真真地洗了一把脸,把头发束得高高的,编成一股辫子,林烨这才推门出去了。
“没睡好吗?有黑眼圈了”,顾侒走近她,手指在她眼底隔空划过。
明明还隔着半米的距离,林烨却觉得他的手如有实质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晨风带着凉意,她的脸却红成了煮熟的螃蟹。
“太丢人了”她在心里默叹,“嗯”了一声,低着头顺着屋檐往里屋窜。
“怎么了?不舒服吗?”顾侒挡在了她面前,用手背想探她的额头,他没有见过害羞版的林烨,当她真受凉了。
“没事儿,没事儿…”林烨目瞪口呆地往后仰,生怕他碰到自己,她对他的反应有点大,可别搞个现场昏厥,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顾侒垂下手臂,低头看着她问:“真没事儿?不行就再休整一晚?”
“我明天还有事儿呢!”林烨应激反应般答他,再住一晚?别给自己整得出不了戏。
顾侒僵了两秒,侧身让她过去了。
……
早餐时间,林烨主动帮顾侒盛了汤,在他的家人面前把贤良温顺表演到尽。
吃完饭,五个人围着茶几喝茶,
王姨看着林烨,浑浊的眼底似有微光闪烁,她干巴巴的手指轻轻拍着林烨的手背,一脸不舍地问:
“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顾侒忙,只要他有空就行…”
林烨心理压力很大,垂着眼帘不敢看老人的眼睛,她最怕那些让自己无以回报的真心。
喝完几杯消食的茶水,司机打来电话,说再十分钟便可到达路口。
吴凌风在北京有公务,打算多留两日,两人提上行李,在三人的陪同下踏上了返程的路。
车缓缓驶出村落,林烨望着车窗外飞速后掠的群山和稻田,心里不由得涌上一堆问题——
这场戏演完,会不会给老人带来莫须有的期待?顾侒说家里的老人病了,是谁病了?严重吗?
不过转念间,她已释然: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一面之缘的人而已。
……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直至登机。
“顾董,我睡会儿,您别嫌我闷”,林烨坐在靠窗位,扭头对顾侒解释,沉闷了这么久,可别让他误会自己有情绪。
“睡吧!”顾侒拿来毯子,帮她盖住膝盖。
他的声音醇厚,简简单单两个字,在林烨心里晃晃悠悠,半天无法沉底儿。
她闭眼,极努力地想睡过去,脑子却很亢奋,隔壁这个男人扰得她心绪不宁,她讨厌自己的不淡定。
终究是睡过去了,醒来时,林烨发现自己像个人形贴纸一样紧紧靠在顾侒身上,她心里一惊,不动声色地坐直了,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确定自己没有啥更丢人的行为后,她忍不住暗叹:
自己还真是个“知行合一”的人,心里想耍流氓,哪怕睡着了也不放过对方。
飞机落地,迈出机场的一刹那,南方的烈日瞬间把“晕”了一路的林烨拉回了现实——
身旁这个男人是她的大客户,自已因为工作关系陪他演了一场戏,仅此而已。
她是个极现实的人,很早就学会了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
刚把行李递给司机,两人还没坐上车,AI杨斌的电话就来了:
“林烨,科技局的折扣批复我发你邮箱了…你要的这个折扣,我可是死磕回来的。”
林烨在电话里舒出口长气,应到:“谢杨总理解,为这项目我都熬瘦好几斤了,赶紧地有个好结果吧!”
“但是我得提醒你啊,科迅可是蓝思多少年的客户了,最近我听说李立峰带着北京的大老板都堵科迅门口了…你可防着点吧,别辛苦一场,最后给他人做嫁衣。”
杨斌在电话里的声音略显忧郁,经过最近几张单的磨合,他俨然已把林烨当半个自己人。
“您提醒得及时,您把折扣申请转发一份给科迅杨总,我现在就去他那儿候着”,林烨心里一紧,挂断了电话,随即拨给了杨溢:
“杨总,您现在在公司吗?我想过去您那儿讨杯茶喝。”
杨溢轻描淡写回她:“这么远过来喝茶?有事儿电话里说吧!”
林烨固执的坚持:“我正好过去有事儿,您在就行,我已经在路上了。”
挂完电话,她扭头对身边的顾侒说道:
“顾董,我得去趟科讯,您就别送我了,我打车就行。”
“送你去!”顾侒不容置疑地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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