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董，我是谢天，我们在江中有应酬，林烨喝了酒有点不舒服，您看我是在酒店找个服务员过来照顾她，还是您亲自来？”。
“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会尽快赶到。”
谢天接到顾侒电话时，酒局还没散，几个大老爷们喝上了头，勾肩搭背地诉苦道甜，无聊得很。
和一干人打个招呼，他下到大堂与顾侒碰头，下意识帮林烨开脱：
“今天情况特殊，她多喝了点，平时她还是挺有谱的。”
“谢谢你照顾她”，顾侒接过房卡，却未即刻离开。
见他眉眼间有踌躇，谢天主动开口问：
“顾董这是有啥想问的？林烨我还是挺了解的。”
顾侒坦言道：“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真喜欢这份工作…过去一年，我知道她喝断片儿都好几次了，总是辛苦的。”
“喝酒这事儿还真没人强迫过她，也强迫不了，我想你也清楚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她就是酒量差又好胜，至于是不是喜欢这个工作…”
谢天思忖片刻：“说真的，没人知道，她不是个会诉苦的人，只能说，她的性格很适合这份工作，有大局观、能吃苦…”
说完，他痞气地笑笑，不慎正经地友情提示：
“顾董其实可以直接问的，她平日嘴里难得有正经，但喝多了有问必答，而且句句属实；
我试过的，问她有多少存款，她不仅精准到三位数，而且附送密码。”
…
顾侒推开房门时，林烨盖着一张薄被躺床上，一个穿杏仁色制服的服务员端坐床前的沙发上。
见有人进来，她起身解释：“一位姓谢的先生请我帮客人洗了脸换了衣服，她没再吐，睡着了。”
“好，谢谢你”，顾侒将随身携带的包放沙发上。
确认不再需要自己，服务员推门离开了。
……
洗个手，顾侒踱到床前坐下了，橘黄的床头灯笼着床上一个小人儿，林烨小脸苍白，呼吸轻浅得若有似无。
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她蹙眉避开，刺猬般把脸掩在微卷的长发下。
呆坐一阵儿，顾侒从包里拿出睡衣迈进了浴室。
冲完凉出来，林烨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蜷缩在被窝里。
他将被子掀开一角，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她到底感觉到了异样，嘟嘟囔囔问：“谁？”
他轻声应，“顾侒”。
她嘘出口长气，没睁眼却抬臂缠上他。
他把她揽怀里，她喝多了倒是乖巧，一动不动贴着他。
”林烨”，他轻呼她的名字。
“嗯”，她还知道应。
“知道我是谁吗？”，顾侒想到谢天的话，有了点逗趣的心思。
“男朋友”
“男朋友是谁？”
“孙悟空”
顾侒被她逗笑了，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拂开，凑近她的脸，问：“答错了，男朋友是谁？”
她在他臂弯里翻个身，皱皱眉，不耐烦地应：“太多了，记不住了。”
顾侒莫名有点生气。
沉闷几秒，把她翻过来面朝自己，不甘心地继续折腾醉鬼：“喜欢顾侒吗？”
“喜欢”
“爱他吗？”
答案还没有，他心跳已经加速。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没出声，他轻揉她的耳廓，又问一遍：“爱他吗？”
依然没有答案，她的手却不老实地探进他的睡衣。
顾侒对她这种喝醉了还坚持不懈耍流氓的精神无奈了，握住她的手腕，不自觉叹口气。
……
一夜好眠，林烨醒来时顾侒已整装坐身旁。
也不问他为什么在，她翻身趴他腿上，日思夜想的人在眼前，脑子也还不甚清醒，抱着再说。
他轻轻抚弄她的头发，问：“胃里难受吗？”
她摇头。
“为什么喝这么多？你同事说是有特殊情况，不是因为项目的原因？”
“嗯，想尽快调回南方”，她的手隔着薄薄的棉布T恤在他腰间揉搓。
这个人怎么没有痒痒肉的？她心里好奇。
顾侒把她不老实的手拽来握掌心，低着头继续问道：“想回来也不必非回万通不可，以你的能力，找个猎头，想找份满意的工作不难。”
翻身枕着他的腿，她看着他回道：“万通就像我的家，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一个很早就已经没有家的人，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就是她的家人。
“嗯，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顾侒用手指描绘她的眉眼，明明长得娇滴滴的样子，一说话却是有男孩子的英气。
“守身如玉等着我！”她笑得很不正经。
顾侒突然有些不悦，过去的事他并不介意，但昨晚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终究是不舒坦的。
他淡淡然反问：“你还知道守身如玉这个词？”
缓缓扇一下眼皮，林烨嘴角扯出点笑，说道：“这个词吧，我认识很久了，但关系一直不怎么紧密，尤其现在，简直就是我的敌人。”
“我先去洗漱了”，她弹起来，从行李箱里翻出一身衣服，两步迈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
浴室内哗啦啦的水流声，扰动顾侒的心，他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无比懊恼——林烨看似大大咧咧，却也极为敏感，上次在翡翠明珠楼下两人的争执还历历在目，刚才自己这意有所指的话，一定会戳到她的心。
思前想后间，林烨湿漉漉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把人拽到沙发上坐着，顾侒找出吹风筒，耐心帮她吹干了头发。
嗡嗡的声音停下来，房间里一瞬沉静。
顾侒收好吹风筒，在她身旁坐下了。
四目相对，他诚挚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守身如玉？”林烨似笑非笑看着他：“所以，你是因为我过去不够矜持，才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为了惩罚我？”
她的话说得很慢，神色一点一点变冷。
“惩罚你？”顾侒无奈地笑了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忍耐得有多辛苦，他不过想用“文火”把这段感情熬成能让她反复回味的滋味，哪怕激情褪去也不舍放弃。
把她的手握掌心，顾侒把自己心里那点事儿全摊开了：
“你的过去，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我介意的，那应该是你对感情的态度，这让我没有安全感，担心遇到困难你会选择退缩…
刚才我口不择言，说到底，应该是嫉妒…
你和我亲昵的感觉很美好，我也会情不自禁嫉妒那些人…”
林烨的神色柔和少许，却不依不饶问：“哪些人？”
顾侒踌躇半响，叹口气，答道：“那些，前男友们。”
……
林烨盯着他的脸沉默足有十秒，扯扯嘴角冷哼一声，不冷不热地回他：“那你想多了，我没有需要亲昵的前男友。”
顾侒愕然：“你那七个前男友是骗我的？”
“没骗你”，林烨垂着眼皮，颇为不耐烦地解释：“从前每段恋爱开始和结束都很仓促，我说过的，我都没爱过，怎么会…”
“所以，因为爱上我，才什么都无所谓是吗？”顾侒少有地打断了她。
她抬眼看他，他眼神过于专注，显得有些严肃，她突然有点没信心，他这么认真一个人，别给他过高的期望，万一，害他伤心。
思忖片刻，她谨慎答题：“我以前也不是因为保守，就是还没来得急而已…
不过你确实和我过去交过的任何一个男友都不同，我没试过如此在乎一个人，是不是爱，我…”
顾侒俯身覆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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