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怕陷入情感漩涡的林烨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失恋两次。
上一次好歹还是有预见的自作自受,这一次,她简直是化身一个巨大的泡沫,被自己臆想的爱情飓风轻易吹上天再径直裂了个粉碎。
睡不着,吃不下,产品资料浮于屏幕怎么都入不了眼,顾侒倒是成了精一般,占住她的脑子怎么赶都不挪地儿。
阴天,傍晚,酝酿了一天的雨淅淅沥沥落下来,林烨窝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抱着红酒杯发呆,早春的雨缠绵悱恻,科技园区成片的细叶榕像浸泡在一场无尽的忧伤中。
电话响,她看一眼屏幕,放下酒杯接了起来,顾心遥在电话那头脆生生问:“昨天和杨总聊得可开心?”
林烨有气无力应她:“开心,鸡汤和心灵鸡汤都喝了个饱。”
“你什么情况,声音软成这样,病了?”
“是有点头晕,估计密集进补冲击有点大,受不住。”
“没个正形”,顾心遥迈入正题问道:“你到底是不是还惦记着顾侒呢?听谢天说,你现在遇到劲敌了?”
林烨一颗心被翻来覆去煎几遍,都快熟了,麻木不仁地应她:“不敢惦记,他已经投敌了,我他妈现在还得给敌军当打手。”
顾心遥恍然大悟:“啊,我说你这状态这么熟悉呢,原来是又失恋了呀!”
这个又字让林烨心头一梗,幽怨叹口气,话风倏地一转:“开年我要做个零基础高成长的销售培训,你帮我组织程岚和文娜应援一下。”
她早在脑子里琢磨好了,这几个都是行业精英,能说会干,各有风格,一人讲一个主题也不耽误事儿。
这转折太快了,顾心遥硬是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回道:“行吧,你把要求明确一下,提纲也捋一捋,我来协调她们的时间。”
林烨派发完任务就想挂电话:“那就先这样吧,我得抓紧时间再忧伤两天,开年可没空了。”
“往前看吧,别太伤心了,总有更适合的人出现的”,顾心遥宽慰她一句,不知抽错哪条筋,另辟蹊径道:
“话说,你也单这么久了,干脆甩开蹄子追我们杨总吧,我给你做前锋。”
林烨随口胡诌:“行啊,我脑子里都有画面了,我策马追,他插翅逃,你在一旁拉满弓瞄准他的翅膀…”
“……”顾心谨慎收回了自己的提议,“算了算了,你这款我们杨总估计也吃不消,还是留给别的神仙来镇压吧。”
……
挂完电话,没敢续杯借酒浇愁,林烨在冰箱里翻出一个躺了一周不怎么新鲜的苹果强塞进了胃里。
再两天就要开工了,要胜任一份这样的工作除了能力最重要的就是体力,她不能由着性子沉溺在情绪里。
昏昏沉沉爬上床,刚想把手机开成震动蒙头睡觉,电话响了,她盯着那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发半响呆,接了起来。
“顾染说你回来了?”
林烨强提精神规规矩矩地答:“昨天回来的,约了杨总直飞的深圳,所以就没打扰您。”
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顾侒开口问道:“生病了?声音哑成这样。”
“没啥事儿,睡一觉就好了”,她坐起来靠在床头,和他认真交代:
“顾染说不想耽误时间,今年的生日就不过了,要不您就给他定个蛋糕,等凌晨送他份礼物,他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芒果味的蛋糕他比较喜欢,至于礼物,我给他订了一个限量版的滑板直接寄您家里了,如果需要的话,我把账单奉上,这个礼物算您的?”
想老板所想急老板所急,林烨觉得无可厚非。
“礼物我准备了,你明晚到我家吃个饭给他简单庆祝一下吧。”
要搁一天前,林烨能高兴得蹦起来,可现在,她在心里权衡再三,拒绝了:“顾染说您家有长辈,大过节的,我就不过去了。”
她现在心口的血还没止住,再去看个现场版,不给她搞个血流成河?
大约是对她的答复缺乏预判,顾侒慢半拍生硬地回道:“行,你休息吧。”
……
初四,勉强睡了个囫囵觉,林烨洗漱完换上运动服拿瓶水下了楼。
跑步的习惯还是从顾侒身上学来的,一开始纯粹是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他跑,她看。
后来被他带着慢跑,竟也喜欢上了,尤其是在工作不顺利情绪不好的时候,跑上半小时能大概率帮她把气顺了。
天尚未大明,雨后的清晨薄雾弥漫,呼吸间的湿气让肺的负担很重,不是个跑步的好时机,但把自己折腾到呼吸不畅时,脑子确实能轻松不少。
气喘吁吁走到门禁处,发现自己既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门卡,敲了敲安保处的窗,大叔探出头,笑呵呵帮她开了门,“你男朋友刚上去。”
林烨瞪大眼愣了半响,道声谢,推开大门晕乎乎走进电梯,再晕乎乎地迈了出去。
顾侒拎着个纸袋站她家门口。
“我到公司加班,顺便给你送点药”,他把手里的袋子递到她面前,顺口解释道:“打你电话没人接,门卫还记得我,说你去跑步了。”
大年初四的早上七点半,连林烨这样的工作狂魔都觉得这个借口过于不讲究了。
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她一边垂眼输密码,一边压着心跳佯装不以为意道:“进去坐坐,我给你冲杯咖啡。”
以前的他也是这样,虽然嘴上不说,但会默默为她做很多事,给她买礼物,陪她过节,因为她喝醉了往返几百公里去陪她,因为她生病坐最早的航班带她去医院。
他没变,他还喜欢她。
推开门,她转过身来,热切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却在这转瞬间变了神色,寡淡道:“不了,你好好养病,初七开工,我们公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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