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了了!
哗哗哗……
孟言流鼻血了。
孟言狼狈的推开陈末,冲出了屋子,跑到井边,打了一桶冰冷的井水,兜头就浇了下去。
哗哗哗,哗哗哗……
不行了。
分不清是井水还是鼻血,哗哗的往下流。
孟言觉得他急需降降火,他要冷静一下!
孟言觉得陈末简直就是,在挑战他做人的底线!她怎么可以这样!
这一刻,孟言觉得如果,陈末对着他都撩到这一步,他要是还怂的放走陈末,他就不是个男人!
那个女人是他从小就喜欢的。
他把她放在心上十几年,他为了她考中秀才,本以为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奈何家逢巨变,他以为他们注定今生无缘。
他舍不得她和他一起吃苦。
他选择放手。
听说她要定亲了,孟言选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去了河东村,只为看她最后一眼。
他以为那是一辈子的诀别。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
孟言神色晦暗,眼中千般情丝,心中万般柔情。
陈末,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了,既然你自己凑上来了,那我再不会放手了!
孟言对自己如是说。
突然被孟言推开,陈末还有点受伤,有点失落的。她以为孟言果然是生气了,他真的不喜欢她了。
陈末心里有点难受。
但看到孟言跑到井边冲凉,陈末却又吓的一下子呆住了。
虽然现在是夏天,很多不讲理的农家爷们,都是这样在院子里洗澡的。
但是,那些人肯定不包括孟言。
孟言作为两个村子里唯一秀才,他任何时候都是最讲究,最整齐的。
他一年四季长衫长裤,从不打赤膊。他从来都是注重形象的。
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情,任何时候他都是不会干的。
陈末心急的瞬间,就把她那点小难过收了起来,她刚要出去看一下孟言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是,想到孟言刚刚盯着她看了几眼,陈末有些纳闷,她身上有哪里不妥吗?是刚刚做饭,沾了油烟味儿,所以孟言不喜欢了吗?
是……
无意间一低头,陈末瞬间停下了脚步,羞的不敢动了。
原来是她的衣服湿了。原来是她里面穿着孟言衣服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陈末的心脏,一瞬间跳的特别狂乱。
她羞的满脸通红,眼角眉梢都带着臊。陈末手足无措,只觉得心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陈末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孟言一眼,更不敢跟孟言说话了。
真的是丢死个人了!
陈末只觉得她这辈子,算是都不能在孟言面前抬头了。就这一件是,就够孟言笑她一辈子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啊!这下可丢人了。这孟言会不会误会她不是正经人?或者误会她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不要啊!
她只想当一个他眼中的小仙女!这辈子她已经放弃了,外在的名声那些虚的,她只想他觉得她是最美,最完美的。
可是。这个小小的要求怎么就那么难呢?
陈末默默的又躲厨房去了。她现在不想见人。她觉得她有点郁闷。不过,她同时还有点庆幸。
还好还好,她带了个围裙,她的衣服只湿了上半身,不然………
好险!好险!
看来这几天她要去赚钱了,必须赚钱了。
先赚钱给她换一身行头,再赚钱预备着给孟言上京赶考。
如今的上河县,县令一手遮天,赵家和县令同气连枝。她要是想要收拾赵家,就非得孟言高中不可。
只有他们有了权势,认识了能和赵家抗衡的人,他们的下半辈子才是真的安全。
陈末这么想着,一下子把灶膛里的火,烧到了最旺。
她满脸通红的蹲在灶坑门口,揪着衣襟开始烤。
妈呀,妈呀,要死啦!快点干吧!
要羞死人了!
陈末就觉得,她总是这样在孟言面前丢人,简直不能好了。
这孟言会怎么看她?他突然跑出去,是觉得她有伤风化?还是只是,出于君子的非礼勿视?
可是,他冲冷水澡……
妈呀!!!
陈末心头千条万缕的情丝,纠缠在一起,让她都没发现,她的头帘已经被火烤焦了。
还是孟言一杯水泼过去,她才回过神来。
陈末揪着衣角,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低着头,盯着地面,规矩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去轻轻的房间,把衣服换一下吧。替换的衣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想了想,孟言又加了一句。
“就不用穿那么多,你之接穿轻轻的衣服就行。那个,咳,三伏天怪热的。别捂出热痱子。就……”
说到这里,孟言说不下去。
他有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感觉。
天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跟人家一个未婚的小姑娘,讨论穿什么的问题啊?!
这简直就是耍流氓!
这,这,太不应该。
有辱斯文。
他一定是刚刚洗了冷水澡,脑子进水了。
孟言赶紧闭上嘴,退出了厨房。连他本来是来干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孟言蹲在院子里猛地又灌了两捧水,他想起来。
哦,他刚刚是去拿喝水的家伙事的。
他在院子淋湿了之后,冷静了不少。看着陈末不在客厅,他赶紧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换好衣服后,他没敢在屋里多呆,就赶紧又跑了出来。只是只要想到陈末,他还是不能平静。
他口渴,想要喝水,喝冰水。
本来他想拿杯子凑合的,毕竟那杯子只是被陈末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它的清白还是在的。
可是没想到,他进了屋子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去厨房一看,才发现,陈末居然瑟瑟发抖的在烤火,连她自己的头发被烧到了都没有发现。
孟言赶紧给她把火浇灭了。
他现在还觉得不知道,拿什么态度对待陈末才合适。
这个女人刚刚是怕了吗?是怕他吗?他没说什么啊?明明是他受到的惊吓才更大啊!
她怕什么?
最先撩拨的是她,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不是胆子很大吗?她不是应该天不怕地不怕吗?
蹲在地上兀自出神的孟言没有发现,他们家的门又被推开了。
孟轻轻拉着孟母急匆匆的回来。二人的情绪明显不对,仔细看,孟母和孟轻轻刚刚应该都哭过。
“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孟轻轻诧异的看着蹲在井边出神,头发和脸上都湿漉漉的孟言。
这么多年了,她就没见过她哥这么接地气的时候。
就是平时最累、最热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的蹲着洗漱的。今天,他到底是干什么了,才热成这样?
不过,孟轻轻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也不小,她也就顾不上孟言的反常了,现在怎么劝住她娘不去县衙告状,才是最要紧的。
“哥,哥,你快劝劝娘,让她别冲动,这种事告官没用的。她就是撞死在县衙门口,县令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
说着,孟轻轻赶紧把今天的事情,简略的跟孟言说了一下。
孟言一听,心中所有的涟漪瞬间都退了下去。他看着他娘在那里一边抹泪,一边去找他爹的牌位。
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娘。冷静点。这件事情毕竟轻轻没有被怎么样,别说县太爷不是个好的,就是他真的是个好的,那赵齐也不会被怎么样的。”
“轻轻手里的把柄,我们自己留着可能还会管一点用,要是它真的被公之于众,不说我们没办法解释它的来路。就是赵齐,他也完全可以矢口否认的。”
孟言说的很明白,很现实。没有夸大,也没有妄自菲薄,只是实事求是的给孟母讲道理。
可,这些大实话却去当头棒喝,惹的孟母的眼泪更加的止不住了。
这个被生活压垮了脊梁的女人,这一刻是绝望的。她的背霎那间好像更弯了,她默默无声的流泪,不喊不闹,只是让眼泪淌满她脸上的褶皱。
这一刻她眼里的光全都消失了。
她一直以她的儿女为荣,她以为他们都是人中龙凤,只要人间最好的东西才配的上他们。到头来没想到,家庭却成了儿女最大的拖累。
要她不是这样的没用,她女儿不会被人这样欺负,都还要忍气吞声。她的儿子也不用放弃大好的前程,在这里蹉跎岁月。
说到底,还是她过去太张扬,得罪了太多的人,一朝落难,根本没有愿意帮她。
要不是现在孟言留在家里,她肯定会被欺负的很惨。
看着孟母哭的这样伤心,孟言心里也不好受。
他走上前去,拉着孟母的手。把她带到客厅,让她坐下来,孟轻轻也赶紧很有眼力见的给孟母倒了水。
“娘,放心。这样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现在首要的保重自己,以后我们总有机会报仇的。”
“别急,儿子保证!”
孟言说的郑重,神色肃穆。孟母却更难过了。
“儿啊,是咱们家拖累了你啊。言儿,轻轻,娘对不起你们啊!呜呜呜……是娘没用!呜呜呜………”
好了,哭出生来就好了。
孟言和孟轻轻都松了一口气。
自从她们的父亲去世后,她们的母亲就再也没笑过了。多少次,孟轻轻都看到她盯着他们家的井和房梁出神。
眼底都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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