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煜早上起床时，橙橙早已为他准备好了早餐，是他爱吃的类型，但有了昨天的教训，他严肃地对着橙橙说道。
“不要随便碰我。”
“进我房间时，必须要我同意。”
说完这些，橙橙点点头，段承煜就苦哈哈地去上班了。
橙橙目送段承煜离开，站了好一会才坐到沙发上，用自己的系统与总部对话。
【如果您使用强硬手段，我会让自己毫无研究价值】
【你想要多久】
【……五个月】
他刚到公司，一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朝他打量。
“段承煜，你昨晚做贼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那人还凑过来仔细瞧，右手食指蹭蹭自己的下巴：“我感觉我都比你帅了。”
段承煜无语，阴阳怪气地说道：“对对对，你最帅了好吧。”
“话说你昨晚干嘛去了，你平时那么自律。”
“酒吧呗，突然间很想喝酒，不小心喝大了，”段承煜睁眼说瞎话，边走向自己的工位，边摆摆手，“下回带你一起去。”
段承煜坐到工位上，屁股还没捂热，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段承煜，杨经理找你。”杨经理助理王钟穿着利落，将手上的文件发给同事，抬头看向段承煜，示意同她走。
段承煜跟着她，祈祷杨经理别给他安排什么难搞的工作。
“段承煜，我们部门要来个新人，资历不高，”杨帆端起保温杯，抿了口菊花茶继续说道，“但学历和家庭背景倒是很厉害。”
“你带一下他，最好可以让他跟进你们的那个项目。”
杨帆没有拐弯抹角，将手中的简历递给他。
段承煜皮笑肉不笑，心里骂骂咧咧，翻开简历就看见了一个熟悉名字。
高辞尧。
天塌了。
他不明白自己的高材生前男友，为什么来这个公司工作。
他不理解！
“杨经理，这个工作我恐怕不能胜任，”段承煜将手中的简历递给杨帆，“要不你请其他人？”
杨帆疑惑地看他一眼，迟疑着开口：“怎么，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
“以前的大学同学，发生过一些小摩擦，”段承煜苦笑，随便找了个理由。
“这样啊，”杨帆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思索片刻，“还是你吧，你们之间调节调节。”
段承煜还以为杨帆会松口，谁知这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也只好应下了。
段承煜不爽地回到工位上，浑身弥漫着低气压，周围同事识相的没去理他。
回了家，段承煜思考着明天见到高辞尧，应该说些什么话，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单手拉开易拉罐环，喝了一大口，橙橙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晚饭，他直接吃就行。
“先生，今天过得开心吗？”橙橙坐在段承煜旁边的椅子上，用手倚着头，看着他问道。
段承煜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撇着嘴摇摇头：“一点也不好，上班时困死了。”
“这样啊，”橙橙的语气有些遗憾，“要不你辞职，专心在家陪我。”
橙橙说这话的时候，还对着他笑了笑，就跟活过来一样。
段承煜不知道是第几次感慨，这技术真好，他把橙橙买回家的第二年，政府就明令禁止这种机器人，现在市面上销售的，都不能与人类太过相像。
“也不是不行，”段承煜打趣道，“但是我没钱啊。”
段承煜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没再说话了。
段承煜今天好好地泡了个热水澡，他看着浴缸里的水发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往事如洪水涌现，压得他喘不过气。
九年前，段承煜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没人配得上他，当然，他也从没喜欢过别人。
直到在平常的某一天，橙橙突然拥抱了他，那时段承煜心慌意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亲了橙橙，他知道橙橙是机器人，但他还是欺骗自己，过了意乱情迷的半年。
直到快要高考时，班上的同学都有些浮躁，看小说漫画的人比比皆是，他同桌是一个女孩，看了一本人类和机器人相爱的小说，她与周围人讨论时，有的男生会觉得很荒谬，虽然那个女孩回了男生一个白眼，但段承煜知道，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在现实中，人类和机器人相恋，一定是会被诟病的。
他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病。
一堆程序拼成的机器人，在一遍遍地说着爱，这很可笑。
更可笑的是，虽然段承煜从没对橙橙说过喜欢，但事实是他的确喜欢上了。
他沉溺于程序冰冷的爱。
段承煜仰头，重重叹了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
段承煜想着很多事情，没注意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消失，脑子里混沌一片，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体一轻，他想睁眼，但却被灯光照的生疼，难受的哼了一声。
段承煜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停顿了下，眼前也落下一片阴影。
他睁眼，是橙橙。
橙橙公主抱着段承煜，他弯着腰靠的很近，虽说是为了帮段承煜遮光，但这个动作极其暧昧，只要两人再靠近一点，就会直接亲上。
没过一会，段承煜就到了卧室床上，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睡着。”
橙橙摇摇头，从客厅拿了一支温度计，递给段承煜：“先生，你可能是发烧了。”
听橙橙这么说，段承煜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喉咙有点痛，他边抱怨边将温度计夹在腋下。
时间到了，段承煜将温度计拿出，眯着眼吃力的看。
38.3摄氏度。
有点高啊，但还好，吃点退烧药就行，不是要去医院的程度。
段承煜接过橙橙递过来的退烧药和温水，将药片含着，喝了一小口温水，微微仰头将药片送进去。
“好了，”段承煜将水杯放在床头柜的中间，整个人滑进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看着橙橙说道，“我要睡觉了。”
橙橙并没有很快的回答他，他替段承煜把没掖好的被子掖好，又停顿了会儿，才开口：“今天我可以陪着你吗。”
橙橙声音冷冽，但却是用请求的语气说这话的，甚至带着些恳切。
过了两秒钟，橙橙开口：“先生。”
他的嗓音不是厚重的机械音，而是带着些清冷，和机器人惯有的生疏，如同没有温度的琉璃。
段承煜没征兆地笑了，喉咙干得发涩，说话带着些鼻音：“今天可以。”
“先生，”橙橙并没有意料中的惊喜，他垂着眼，不确定的说，“你好像有些难过。”
段承煜没说话，沉默许久，橙橙走到背对着段承煜的地方，换了一套睡衣，轻手轻脚地躺到他旁边，但与他隔了些距离。
段承煜转头面对橙橙，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面前这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呼吸陡然一滞。
“你违反我的命令了，”段承煜看着橙橙，说道，“我说过不要随便碰我。”
“对不起，我错了。”橙橙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认错。
段承煜看着他可怜的样子，这张与自己八分像的脸，居然能这么乖。
“算了，今天可以。”段承煜又笑了下，观察着橙橙的动作。
不出所料，橙橙向前抱住了他，还拿额头蹭了蹭他的肩膀。
“以后不行，我今天就多抱抱你。”
“睡吧。”段承煜没回答他的这句话，只是将手附在了橙橙的后背。
但他很久都没睡着，不知道是因为发烧难受，还是其他的原因，夜深他迷迷糊糊听见面前的人说了句话。
“段承煜，你好像很难过。”
两人心照不宣，段承煜没有回答，橙橙也没有追问。
橙橙在几年前就应该被送走的，当时段承煜刚好在父母家，妈妈和朋友去买菜了，但忘记了带手机。
手机铃声响起，段承煜顺便就帮妈妈接通了。
“请问是方女士吗，”电话那头传出声音，“您在物华购买的机器人商品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需要回收，但您不用担心，我们会赔偿3倍的价钱，您看可以吗？”
那个时候的橙橙已经被段承煜关机，放进了储物间里，但此刻，段承煜还是忍不住颤抖，他努力维持正常的声音：“我是方曼文的儿子，抱歉，那个机器人在我们旅游途中遗失了，可能无法找到。”
“好的，谢谢配合。”那人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掉了。
橙橙深吸一口气，将通话记录删掉。
段承煜不想把橙橙送走，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被夹在中间，只好维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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