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冉尖叫着丢开那张纸,身体发软的滑跪下去,呼吸急促,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下,捂住干呕,失声痛哭:
“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对不起,对不起那一天,我就不该喊大家出门,对不起…”
艾戈佯装的镇定彻底裂开,只是下意识拽住丁鸿风,低头张嘴无声哭泣。
“于先生,抱歉我可能、需要先带他们回去,待这里…”
郁伟蹲下扶起蓉冉背到背上,中间有一瞬直不起身子,下意识手扶住棺材盖。
手掌出现一条细小血口,渗出几滴鲜血,鲜血侵入暗红色的棺材,很快消失的干干净净。
余光中注意到手下顺手扶住的棺材,郁伟脸上礼貌的笑,再也维持不住,藏在眼镜后的神情,难掩恐惧。
僵硬着身子,背着蓉冉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其他人三人致歉紧随其后。
于辞注视着离开的众人,一时失语也不知说什么,最后只是重重叹息一声。
迟意想起在哪看过愧毅二字,是仓库那堆杂货里。
有一张几百年前贴在角落的告知,上面全部字迹年久褪色,唯有落款是只剩下一半身体的‘愧毅’二字。
他举着一张纸,晃晃:
“于大哥,这个线索看吗?”
慕之很积极的凑过来查看,是一张镇子的地图,上面清楚的标注着每一个地方的名字。
而现在,他们所在的空地竟然写着祖祠,而在黑塔处,标记新生。
于辞面露难色,打量着不大的平台,嫌恶:
“这算哪门子祖祠?”
“祖祠本来就是放置先辈沉睡之地,这个地方不像吗”
迟意讥讽一笑,继续往下念:
“这一张写的是:圈山,种愧,竹种于半腰,路铺*****,愧绕竹而长,可生怨而不散,中间一部分模糊,大意是说地下埋着什么东西。”
念到这里,他偏头看一眼身旁的人。
第一天,他们可能就是差一点落入埋在地里,供给此地产生怨气的东西里,难怪会有濒死危机感。
迟意望着棺材,平静的语调,说出的话让人遍体生寒:
“这里已经是一个天然的生怨之地,大概就是为什么会把土葬在这里的原因,永生啊。”
“呵,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贪念永生,摒除封建迷信霍霍中的漏网之鱼,不知是天真,还是愚蠢。”
慕之冷眼俯看,脚下的棺材和整个‘坟场’的祖祠,嗤之以鼻、不屑嘲讽一句后,转头变脸,往身旁人靠拢一点,后怕:
“亲爱的,看来现在最适合我们的结局只剩下一种,作为外来者献祭神明,为镇民祈福,啊,真可怕。”
迟意听不出这人有多害怕,将手里的黄纸整理整齐递给于辞,往回走淡淡道:
“放心,我了解的古代献祭,是将人**…开始,
多害怕害怕,后面开始虽然还会害怕,但也有心理准备,需要我详细为三位讲解一下细节方面,加强面对危机的应对。”
三人:“不用了!”
人一个个离去,平台再一次恢复到无人时的死寂。
兢兢业业上班的太阳一点一点下坠,树影被无限拉长拉长,延伸到种在棺材的竹子上新开出的花骨朵,微微摇曳、含苞欲放。
直到晚霞的夕阳,斜射映照其上,暖黄色的光,透过血红色的花瓣藏住漆黑的花蕊,影子打在泥土上的倒影,犹如新生恶鬼咧笑。
下山的路上,于辞说会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重新送回去。
苌影心里,虽然很抵触那个镇长,但还是提议道和他一起去,帮忙打掩护。
迟意走在最前面,毫不走心的给出,一个天衣无缝计划:
“于大哥,不如你把东西直接扔后院。”
于辞非常怀疑:“这样能行吗?”
迟意非常自信:“为什么不可以,就当附近猫猫狗狗不小心犯下的错误。”
苌影出声提醒:“这个镇子好像没有流浪猫狗…”
迟意大惊:“这样吗,那就当镇长年纪大,记性不好,拿出来的时候,因为关地窖入口,事后放在一边忘记拿走。”
慕之深表认同,连连夸赞计划的合理性:
“嗯,前有眼瞎守山老大爷,后有健忘耳背镇长,很合理。”
于辞、苌影:“……????”
-----那是挺健忘的,而且确实年纪很大,不对这是重点吗!
最后远远看见镇长在家,不得已,只能启用迟意计划,计划通本人是蛮高兴的。
至于看见东西的主人,镇长高不高兴,应该会开心,生活总会有天降惊喜,不是吗。
“一会我会去参加喜宴,各位有兴趣吗?”
离开镇长家往回走的路上,于辞突然开口,嘴里是询问的语气,眼神确直直看向迟意,写满‘走啊,一起,那可是线索’。
慕之毫无兴趣,转身插兜往回走:“不去。”
迟意略微思考,欣然同意:
“喜宴啊,听上去不错,走,去蹭蹭喜气。”
慕之往前的脚步一顿,转回一脸,正色:
“收到别人邀请,不去不好,去。”
苌影站在一旁目睹一切,举手表意:
“……我跟。”
四人小队火速决定一致同意,跟着于辞前往第一天,他救人的西南方向愧家。
普通的大红喜字,普通的大红灯笼,举着鞭炮站在大门口,笑着欢迎各方的来客,普通的婚礼仪式。
在这不正常的小镇,诡异中的正常,就是非常不正常。
几人在家主人热情的招待下,走进大门,类似镇长家格局的大院,但规格较小。
看得出这家人,在小镇中属于中等阶级,四处铺着大红地毯和红纸碎花,一路通向正厅方向。
于辞笑着与主人打着招呼,闲聊:
“恭喜,愧先生,今天是哪位犬子,办这喜事。”
“哎,客人说笑,我们家就那一位小祖宗,还是客人那天,将他救下免去伤筋动骨之痛,小祖宗可算老实几天,哈哈哈哈。”
愧先生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人,一句玩笑话,于辞瞳孔地震,浑身冒着冷汗,耳边回荡着余音,但并不真切,忽近忽远。
迟意正在观察院子,第一个注意到于辞的不对,出声几次准备物理换醒前,人回神,而说那话的主人,早已远去接待其他人。
走到角落无人注意处,迟意瞧着状态不太好的于辞,开口询问:
“有问题?”
“啊,啊。”
于辞还是有一点恍惚。
慕之懒懒散散走在队伍的最后,神情淡淡望一圈,表情各异的贺喜人,与过于兴奋大院里的人。
路过于辞身边猛一拍,迟来的物理攻击,将恍惚的人彻底唤醒。
于辞揉着额角:
“抱歉,突然……刚刚那个人的话,没有问题。
只是…他们家唯一的孩子,今天婚礼的男方,只有不到…4岁的年纪。”
“呵呵呵,未婚男子,对四岁也是未婚男子,艹啊。”
一直没怎么爆粗口的苌影,听完没忍住,低声咒骂。
望这不远处,大厅进进出出的喜笑颜开的人群,迟意半隐在屋檐下的神情看不真切,语气平淡询问:
“进去?”
“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这烂地方,还能有多烂。”
苌影先一步开口,气冲冲,步子跨得很大,几步就要走到大厅,眼看着马上要跨门而入的人,闪回他们身边,面色苍白:
“里面给我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咳,谁打头?”
迟意点头表示同意,视线看向还在想问题的于辞,微微偏头暗示,苌影和慕之默默让路。
于辞无语,于辞理解,于辞开路:
“……走。”
踏入大厅内,迟意感受到苌影口中的难受。
整个大厅,装修过于喜庆,长条桌上摆放着喜糖瓜果,满座的宾客面上带着大笑、狂笑、疯笑,笑声在整个大厅上盘旋回荡。
按理说喜宴,喜宴配上欢声笑语,才是最合适的。
但这里只让人心生烦躁、悲凉。
而坐在高堂上,除开愧先生与其夫人外,就是一个身着新郎喜服的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不太能理解大人笑容的含义,只是低着头吃着手里的喜糖。
偶尔抬头,也是扬起大笑脸,非常娴熟的回复父亲话,童音混杂在笑声中‘赢了!高兴,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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