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门的拜师大典相当寻常,就是让外门弟子在殿中间罚站,内门弟子在自家首座面前站成一排罚站,然后由某个不知名师叔(兄)依次念名字、拜入哪个首座座下的某某师叔或直接成为首座弟子,然后念到的师父走到队伍前,外门弟子接过旁边师姐或师兄端过来的茶去给师父敬茶,师父抿一口意思一下就算完了,非首座的师父就和弟子一同归队。
明蓝是直接拜剑修首座罗楠乔为师,宁藿则是到药修首座柳南柯座下的某位女师叔手下当弟子,只剩下秦好人,左等右等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直到最后殿中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分配了,她正想着自己不会一语成谶真的扫一辈子地,就听那个师叔用略显得没底气的声音说道:“秦好人,拜入……慎刑司首座周曈……?门下。”殿里突然就这么静下来了,给她递茶的师兄眼神略带怜悯,她接过茶后师兄又眼神鼓励了她一下才退开,她盯着茶,懵了几秒才向周曈走过去。她倒不是怕周曈,自己又没做亏心事,怕他作甚?只是……慎刑司是修什么的?没听任何人说过。她刚回过神来就已经到周曈面前了,只见周曈黑着自己那张漂亮脸,看她的眼神跟要把她盯出个洞来似的。她把茶敬过去,周曈接过一口就干了,显然是跟谁在赌气,按先前看到的敬茶后归队的流程,秦好人应该和与自己拜在同一首座门下的师兄师姐师叔站在周曈面前罚站,但是……但是周曈面前一个人也没有啊!?秦好人只能按着大致位置站过去,其他队伍都是按辈分排的先后,和她同一排的都是师叔乃至更高辈分的人了。秦好人突出一个从头懵到尾,只是偶尔感到有或怜悯或震惊的眼神盯着自己,不过经过“飘”行器事件后她已经半免疫了。
在典礼结束后明蓝冲过来一把抱住她,仿佛秦好人马上就要驾鹤西去,宁藿也过来,神情略显忧伤与茫然,他们三人一路回外门弟子宿舍,路上明蓝不住嘴的咒骂制定名单的人遭天谴(代理掌门肖耀打了个喷嚏),居然把他们柔弱不能自理的秦好人分到周曈那个杀千刀的那里做苦力,秦好人反倒要来劝她安心,宁藿从没到周曈那里去过,不知具体情况,只是宽慰另外两人药园与慎刑司相邻,将来有事自己会照应秦好人,秦好人倒不觉得自己有多惨,反正自己一个没办法修炼的废物待在哪里也只是混吃混喝等死,待在周曈那里最多不过吃的差些。
好不容易把她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好,正愁着怎么搬到慎刑司,就有几个师兄过来自告奋勇要帮她,主要是想看看到底哪个倒霉催的那么衰,竟然被塞到周曈的手心里,明蓝和宁藿得收自己的东西,只是约好最晚端午再聚。路上那几个师兄也和他们说了一些慎刑司的往事:她不是周曈第一个收的徒弟,在她之前还有好几个人,可惜没哪个人能撑过两个月的,最惨的一次三个人进了慎刑司,两天后就商量着集体退出太一门了,一个回去考学,一个出去当了行商,还有一个人去学医了,据说他们走前发下狠话“宁愿要饭都不当慎刑司首座的徒弟”。秦好人听了只觉得奇怪,自己在太一门当了三年外门弟子,拢共就见了周曈三次,一次入门一次闯祸一次拜师,也没觉得周曈是内门弟子嘴里十恶不赦的魔头,就趁此机会问了问身边的师兄,只听那师兄叹了口气:“你们这一届哪里知道他的厉害?要不是五年前……出了事,他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接着就讲起往前推五年周曈是多么的不人道:“每逢哪个弟子犯了门规便要停了所有外门弟子的课,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在把犯错的学生拖出来狠狠批评,从错误本身到人身攻击,用词之精妙,语言之恶毒令人惊叹,就是在公堂乃至朝堂上这么能说会道的人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比他用词丰富的用词没他恶毒,比他用词恶毒的用词没他丰富。那场面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有不少小姑娘挨他骂之后觉得丢脸,闹着要跳河上吊。”秦好人觉得好笑:“他骂的这么难听,没人劝劝?”那师兄表情更难看了:“不劝还好,一劝他骂的更起劲,如果说之前他骂人还只是评价‘令人惊叹’,那劝了以后他骂人就只能评价为‘惊天地泣鬼神了’,你劝一句他连你一块骂,要回你十句。有一次他骂弟子时被肖掌门看到,肖掌门过来劝了劝,他硬生生从巳时骂到亥时,他倒是修为高,下面有不少修为低的外门弟子晕过去被抬到柳首座那里,搞得柳首座担心门内是不是遭了疫病了,派了几波人过来打探消息。”秦好人又问:“只听之前外门弟子被折磨得惨,内门弟子就不犯错吗?”这次另一个师兄抢先说了起来:“内门弟子只要不犯大错都是由各自的师父处理,若是错误大点也是交给自家首座处理,除非是杀人放火,否则到不了慎刑司。”秦好人眼瞅着要到目的地了,赶紧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之前说五年前出的事,是什么事?”这下倒没人答了,只是临了快到慎刑司门口时有个师兄过来对她小声说:“我了解的也不太清楚,你别和别人乱说,也别说是我说的。他有个弟弟,五年前走火入魔死了。”刚说完就到了门口,师兄们到底还是怕被周曈抓住,只是把东西放到门口就一溜烟跑了,只留下秦好人一个站在慎刑司门口,面对大家口中的“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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