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的手指不小心滑过沈畅涔的手,簌簌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沈畅涔却反应极大地站起身,耳根通红一片,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往侧面躲闪,却一个不小心撞翻了一只茶杯。
茶杯碎裂一地,茶水洒在地面上,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清新香甜的味道。
沈畅涔结结巴巴的表示歉意,可是说了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道:“是我的问题,怪我。”
簌簌翻了个白眼,“自然是你的问题,难不成还是我的问题吗?我向你道歉?”
沈畅涔写得一手好文章,无论和谁辩论交谈,他都能胸有成竹,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
但是此刻,他却突然忘记了那些本领,变成了一个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毛头小子。
沈畅涔连声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赔一个新的给你。”
簌簌斜着眼看他:“你知道光是这个茶杯就要多少吗?更何况一套茶具从来没有单卖的道理,你就算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的,更何况,你有钱吗?”
簌簌从头到尾打量着沈畅涔,他身上的那套服饰估计是不知道谁穿剩下不要的,大体一瞧看不出来,但是仔细看,还是能从细节处看出些许不合身来,比方说,过于宽大的腰部。
簌簌突然笑了一声,“你身上的那件衣服,不是按照你的尺寸专门定做的,而是随意从别人手中拿来的吧!”
簌簌对着沈畅涔,把这辈子最可刻薄的遇语言都说完了,沈畅涔只是连连认错,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簌簌突然觉得很没意思,直奔主题,打算问完了就让沈畅涔早日离开。
“罢了,反正我还有其他的茶具,也不缺这一套,就当是你欠我的,来日再还。”簌簌说,“你说的承诺,到底是什么事情?”
沈畅涔脸色刷白:“你忘了?”
簌簌坦然承认,“是的,我忘了。”
沈畅涔差点站不稳,他的呼吸也稍稍乱了一下,大脑出现了片刻的失控。
他不在乎簌簌对他的恶劣行径,簌簌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娘,所有人都惯着她,宠着她,脾气骄纵一些也属正常,沈畅涔甚至非常诡异地享受被簌簌刁难的感觉,这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簌簌密切地关注。
他脸红,他身体忍不住颤抖,他语言结结巴巴,其实并不完全是被刁难,更多的则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兴奋,让沈畅涔暂时性无法控制身体,思维轻飘飘地飘在云层之上,尤其是簌簌告诉他欠了钱的时候,兴奋感到达了顶峰——这难道不是在变相承认自己和簌簌有关系吗?
紧接着,簌簌的一番话让沈畅涔重新冷静下来:“不久前,你说是要练字,要走了我一篇文章,我估摸着这篇文章里太多生僻字,不适合临摹,待我身体好些了,我又写了一部分顺路送来。”
簌簌回想半天却始终都没记起来:“真有这回事吗?你把东西放一边快走吧!我生了病,需要休息静养。”
短短时间内,簌簌无数次明示暗示沈畅涔离开,可他就是不走,像个难缠的狗皮膏药,一旦黏上了,费尽心力都没法弄下来,簌簌就差开口明说让春梅送客了,可沈畅涔却始终怡然自得,话题七拐八拐,最后落到了簌簌的身体情况上。
簌簌早已厌烦至极,只留下沈畅涔一个人费尽心机演着独角戏,簌簌只是冷脸看着他,春梅人好,倒是时不时迎合两句,努力维系着气氛。
簌簌终于受不了,再次提示她很累,需要休息了。
沈畅涔拱手道,语气仍旧温和,似乎听不懂簌簌话语当中的逐客之意:“我略懂一些药理,看您的样子,应该是亏了气血,我老家有个极好的偏方,是专门用来补气血的,您要是身体当真不适,我可以将那份方子告诉给春梅,让春梅熬了给您送来。”
簌簌语气冷硬:“不用,我家里人自然会把最好的的东西给我,也不缺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药效未经佐证的药方了。你一个从乡下出来的穷小子,想也知道,能有什么好东西?”
沈畅涔又开始控制不住浑身颤抖,眼下带着轻微的红晕,更加衬得他眼眸如水,他不得不咬牙,指甲拼命往肉里戳,用疼痛来掩饰他身体的异样,于沈畅涔而言,这是过于激动的生理性反应,但是落到春梅和簌簌的眼中,这就是沈畅涔忍受不了被簌簌的言语屈辱的证明。
春梅率先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谢过沈畅涔对簌簌的上心,又自作主张,派人将剩下的茶具包起来,“我也不晓得公子房里缺不缺品茶的小物件,料想也是不缺的,只是这套茶具碎了一只,便再也不成套了,小姐素来讲究,也不止对你一人挑剔,对茶具也是如此,我便自作主张,要是您还缺的话,就把这些拿过去用吧!”
沈畅涔规矩地道了谢,视线缺躲闪着簌簌,他的心里像是住了一只惯会抓人咬人,脾性非常不好的猫儿,一和簌簌视线相对,那只猫儿便亮出了锋利的爪牙,于是沈畅涔只能狼狈躲避,额头热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沈畅涔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从他的背影中,可以看出他慌忙的模样——稍稍佝偻着背,跑得很快,几乎是慌不择路了。
春梅为簌簌倒了一杯茶水,“小姐,你看看你,定是你太凶了,才把他给吓走了,连瞧你一眼都不敢,我怀疑他连路都走不稳,到外面就摔了。”
春梅很懂簌簌,贴心地温了一口刚好能入口的水,没有添茶,只是往里面加了一些干燥的玫瑰花花瓣,不刺激,但却带着天然的花香。
簌簌刚生完病,一切饮食都需要注意才好。
簌簌就着春梅的手喝了下去,“关我什么事,你也是知道的,我对谁都一样,我的脾气啊,好不了一点。”
春梅一点一点为簌簌分析利弊,“老爷很看重他,一早就让他入了学堂,饮食起居也重新叫人置办了,听说,他也很得底下人喜欢……这些东西足以表明了,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样的人,就算是你不喜欢他,也不应该同他置气,保不准以后还能用地上他。”
“那又怎样?”簌簌满脸不屑,“就算是我以后用得上,我也不会想着去用他。”
春梅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簌簌扶着额说:“我累了春梅。”
春梅慌乱地询问簌簌哪里不舒服,转而将那些劝告的话语咽了下去。
府邸上下都被簌簌搞得人心惶惶,生怕她有天又会不明不白地沉沉睡去,簌簌睡觉时,派来看守的人足足增加了两倍,春梅也是,眼巴巴地寸步不离守在簌簌身边,要不是还顾及着白日得陪着簌簌,她绝不会丑时走,而是一直陪着簌簌到天将将亮起。
簌簌的饮食也从每日的香辣重口,到如今的放盐都小心翼翼。
簌簌过得确实舒服,人人都捧着她,但也确实憋屈,她想吃个点心都会被春梅,或是其他人拦下,更是不许她胡天胡地闹,说是容易寒气入体,对身体有损,簌簌想问那些郎中,到底是哪些典籍说过这些,难不成总是关着生病的人,那人的病就能好了吗?
但是身边人一个个都对那些郎中的话信服地很,宁可拘着簌簌,也不愿意让她出现半分危险。
正当簌簌闲地浑身上下都不大对头的时候,簌簌的二哥回来了。
簌簌的二哥是个将军,簌簌自从及笄之后也很少见过他,只是从别人的交谈中知道她的二哥骁勇善战,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出身有多高贵,成天和士兵们同吃同睡,当年更是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去了战场,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一路荣耀加身,据说,楚老爷和楚夫人相当反对他的决定,他们更期望二哥做个富贵闲人,娶个喜欢的妻子,再生两个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当他们得知二哥偷摸着去了战场的时候,楚老爷据说胸口一一直发疼,楚夫人更是一连三四天都没法睡一个好觉。
簌簌对那位二哥哥的记忆已经不再深刻了,只是依稀记得,他是个非常俊朗的少年,从小个子就比同龄男生要更高一些,天生闲不下来,读书不大好,但是爬树偷鸟蛋确实个中翘楚。
托那位二哥哥的福,簌簌的童年充斥着很多稀奇古怪,但是却很好玩的东西,他还经常给簌簌骑大马,当时知道二哥哥要走,年幼的簌簌哭的鼻子通红,让大哥哥哄了她好半天。
于是,当二哥哥回来的消息传来,簌簌脸上满是惊喜:“二哥哥真的回来了?他还好吧!”
“好着呢,只是更黑了一些,也更加高大了,”来人也是满脸笑意,因为簌簌亲自往他的手中塞了一把银子,数目不少,沉甸甸地放在手中,“听说,他又打了一场胜仗,以少胜多,还烧了对方的粮草,他这次回来可是奉了圣上的令,可谓是一路风风光光,坐着高头大马,沿路不少女娘向他扔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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