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当高空再次传来一阵阵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时,斯克城内所有人都静静盯着由远及近的那几架直升机,神情谨慎。直到看到机体上印着熟悉的联盟标记符号WPL后,心情才完全松懈下来。

一包包物资从直升机舱体内搬下来,援助人员在没被轰炸的平地上搭起一个个临时帐篷。林枳望着一个个身穿联盟军装的士兵走来走去,思绪飘散。

这些联盟士兵头上大多顶着犬科、猫科或其他非人类动物耳朵。其实联盟大多数服役的士兵是动物分化而来的Alpha,只因世界上各类动物总和比人类更多,而非人类动物分化的Alpha身体素质远远高于人类Alpha,在联盟选拔考核中当然是强者为胜。

‘可是再强有什么用,不能骗小孩啊。’林枳的思绪又飘回最初,两片殷红唇瓣念念有词。像是想通什么似的,他跳到地上,向陈炎队长走去。目标人物正在和一名支援队长交谈着,于是他在一旁安静等候。

陈炎聊了一会,看着林枳明显找他有事,于是仓促暂停交谈。转头看向林枳问:“怎么了?”他俩这次绝对谈得上是过命的交情,至少在陈炎看来,所以他说话很客气。

林枳朝他问道:“你知道今天或者明天上午有车或者任何交通工具离开斯克城吗?”

“你急着离开吗?”陈炎刚毅的面孔上露出疑惑,问道。

“嗯。”林枳点点头,然后补充强调一句:“到哪里都行,附近任何城市。”

远处一位豹耳Alpha的背影撞入陈炎的视线,于是他沉吟道:“你跟我来。”

他们快步小跑,陈炎在距离方斯年和安汀五米远的身后喊道:“等等。”

方斯年和安汀听到后停步、转身,疑惑地看着陈炎和林枳。

“不好意思,你们现在是要开车离开斯克城吗?”陈炎也不打算废话,直来直去地问道:“能带上他吗?”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林枳。

安汀之前来到斯克城内时就注意到陈炎身后那位人类少年。

不过,他不是拿主意的主,安汀抬手摸摸他那长长的兔耳朵,神情有些为难或是不好意思。他侧头瞧一眼身边一脸狂拽相的方斯年,觉得希望不大。

谁知,方斯年开口道:“要是你能跟得上我们,我们就捎你一程。”

说完,他一记眼神示意安汀赶紧走。

他们的速度都极快,不知是伴生异能,还是兽类生物本身跑动速度就极快,可再怎么快也不能两个呼吸间就飞到百米之外,所以林枳合理推测‘他们要么有速度异能加持,要么经过专门训练。’

废石堆上,安汀转头望着还在原地的人类少年,心里默默道歉‘虽然我很想帮你,但如果我再慢一点,我也要流落荒野了呜呜呜。’

可当他半分钟后快赶到他们那辆全球限量500辆的黑色越野车停靠的地方前时,远远看到车旁分别倚着两位一黑一灰腿长一米八的大帅哥。

安汀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双本来就很大、此刻大到略显呆滞的兔眼,‘那位人类什么时候跑到他的前面了!?’其实他想表达的是‘完了,回去要加训惹!’

方斯年双手交握、一脸不耐烦地斜靠在半开的车门上,一双逆天比例大长腿时不时轻点地面,安汀知道这是他尴尬的信号。

当他气喘吁吁地停在方斯年面前时,意料之中耳边传来充满嫌弃的三个字:“慢死了。”

‘靠,你自己不好意思直接拒绝,还怪我!能怪我?下次本兔子跑得更慢信不信啊!’安汀内心疯狂吐糟,但嘴上唯唯诺诺不敢说。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林枳站在云城华庭私立幼儿园的大门口无聊地等候。前两日冷空气入侵云城,气温骤然间下降至十六摄氏度,同样在幼儿园门口等候接孩子的父母们都已经纷纷穿上秋装。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早来幼儿园接人,门口熙熙攘攘,在等待的时间里,云城的家长们一向不是能闲下来的主,此时互相闲聊八卦,只有林枳安静地站在那,他上身穿着一件青棕色连帽厚卫衣,左手臂弯里还夹着一件小孩的暖黄色棉外套。他长胳膊长腿的,在Omega居多的家长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时不时一些话飘入他的耳朵里,‘这是谁家的哥哥啊?这般乖、来接弟弟妹妹回家嘛?’

(至于为什么是哥哥,大概是长得实在不像能当爸爸的年纪吧)

“是啊是啊,模样长得真俊呐。”

“是哦,不像我家那位Alpha大儿子,平时让带带弟弟就一脸不耐烦哦……”

三点四十分,幼儿园老师带着孩子们从里边出来。林稚还在排队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自家哥哥,他一脸兴奋地朝哥哥挤眉弄眼,林枳看见后,冷漠的眉眼微微舒展。

没过多久,轮到他走到宋老师跟前,对她说道:“谢谢宋老师,辛苦您了。”虽然是冷淡客气的话,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还是会觉得很礼貌。

宋老师望着身前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笑着答道:“不辛苦,林稚挺好带的。”

可林枳知道他家这小孩事多烦人,没点耐心带不了。

“跟宋老师说再见,就回家了。”林枳低头对弟弟静静地说道。

“宋老师,下周见!”说着,林稚朝老师摇摇手。

林枳牵起弟弟的手,慢步走去停车位置。干涩的秋风迎面吹来,刮得脸微冻,他低头看向弟弟,轻轻地问:“要再添件衣服吗?小稚。”然后左手微微动,示意手上的外套。

“哥,我不冷。”小林稚轻轻地摇摇头。五岁的奶娃身体单薄得很,看上去小小一只,林枳想了想、还是蹲下,把外套披在弟弟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抓住弟弟的小手往外套的袖子钻。

“哥,我不冷啊。”小林稚扬起稚嫩的奶音重复一遍,身体不挣不扎地任由哥哥摆弄自己。

他没几下就为弟弟穿好外套,最后还不忘拉上拉链,又握住弟弟的手往他的小脸摸了摸,看着弟弟淡淡地说:“你感受感受,你的脸是不是被风吹得冰凉。”

“可是,”小林稚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忽悠:“哥拿着手累,你就穿着吧。”

“好叭。”

他们家离幼儿园就十分钟的车程,林枳打开家门之后,让弟弟先进去。弟弟换上拖鞋之后,小腿撒欢地往卧室跑去。

等他换完鞋,把弟弟的小书包放在桌子上,林枳抬头就看到弟弟抱着跟他一样高的浅棕色毛绒熊出来,然后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脑袋在毛绒熊一侧一拱一拱的,像只小熊。

他对此见怪不怪,过一会看差不多了,开口提醒:“再把小熊蹭坏,哥可不再帮你缝了昂。”这臭小子前两次把玩具熊蹭开线,最后都是要他缝。说给他买个新的又不肯,最后他被磨得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帮他硬补。

想到此,他不自觉咬了一下腮帮,狠声说道:“不开玩笑啊,再蹭开线,你就自己缝了啊。”一副完全没商量的语调。

小林稚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毛绒熊放在一旁,提高音量:“那我玩什么啊?”

“你那些积木、火车轨道、拼图、磁力片不能玩了?”他漫不经心地问,一边打开冰箱思索等下该做什么菜。

“那些我都玩腻了。”一秒后,小林稚后知后觉这话不妥当,又强调道:“已经尝试‘很多很多’玩法了,还是哥哥三月时买的。”说到‘很多很多’时还刻意加重语气强调,就怕哥哥训他喜新厌旧、小败家子。

林枳心想,‘嗯,好像是挺久了。’

过了一会,他想起什么,平静地说道:“那遥控飞机呢?虽然我不在家,但我听说那可是陆叔叔上周给你买的,总不能也腻了吧。”

“陆叔叔说不能在室内玩,容易撞坏其它东西。”小林稚眨巴着一双葡萄圆眼,就差把‘快夸夸我’刻在小脑门上。

他看着冰箱里的蔬菜,想了想,说道:“来,进厨房,帮哥洗菜。”

小林稚双眸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然后从沙发上爬下来,激动道:“好哇!”

林家的厨房偏原木风,吊柜、地柜和一些收纳架都是浅色原木,只有厨房灶台台面是石英石。室内暖和,林枳现下只着一件白色长袖T恤;此刻他正反手背在腰后系粉蓝格子的围裙,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比例极好。

小林稚扒楞着张凳子往洗菜池边靠,他看到后,将凳子摆好,然后把弟弟抱到凳子上。沾水之后的石英台面光滑得像绸缎子,白亮得晃眼,可以对它照镜子;他盛了一池水,将青菜倒进去,让弟弟在一旁玩,他切菜。

这时太阳已经西下,夕阳的残光透过白色的百叶窗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波光粼粼的池水面上,池水反射的光斑又落至两人瓷白的脸上,明暗交错着,晃晃悠悠的,像副温馨的油画。

林枳时不时转头看一眼,瞧着弟弟的袖子从湿了一角发展成湿了一片。他看弟弟正玩得兴起,也懒得说他。

“哥!”小林稚朝哥哥大声喊。

林枳反应淡淡,问:“干嘛?”

“哥,你转一下头。”

他照做。

“再弯一下腰。”

依旧照做。

小林稚突然用手指弹了几滴水珠到他的脸上。

他轻笑,然后说道:“你幼不幼稚啊。”

“五岁的幼稚,可还行,哥?”那小脸得意的模样写着三个字‘欠教训’。

‘行啊’,林枳心想。然后他将右手浸没在池水里,另一只手抱住弟弟,接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水珠大了好几倍,瞬间弟弟的脸颊上布满水珠。

他扬着嘴角欠欠:“十八岁的幼稚,可还行,弟弟?”

但这小林稚一脸兴奋,扑棱着双汪汪大眼对他大声说:“哥,你再泼我几次!”

‘啧,不能跟五岁小孩比幼稚,比不过。’林枳扶额。突然一把将弟弟从凳子上抱起来,往厨房外走去,口中骗小孩:“下次,先换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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