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瑶养在永恩伯府多年,与何孟祈自幼相熟。周思瑶是个爽利脾气,她与曹夫人行礼后,挽了宋时安的手:“时安姐姐,快去换衣裳,今日咱们定要和他俩赛上一场。”
当下的马球若是男女一队,几乎都是自己兄弟姐妹一起上场,极难有外人一起。
何孟祈在一旁接话:“这是我阿姊,要赛也是和我一组,才不和你呢。”
说着看向一旁的曹诚:“曹兄与思瑶妹妹一组,我和阿姊一组。”
曹诚也未推拒,只是看向宋时安:“三郎所言甚好,只是这彩头定为何物?”
但凡马球,总要有个彩头才好下场。
曹夫人道:“我那只并蒂莲金簪,思瑶瞧中多日,我一直不舍得给。不妨拿来做彩头。若是时安与三郎赢了,这只钗我可就留给时安了。”
周思瑶撇撇嘴,打趣道:“大姐姐偏心,我瞧中多日你都不肯给我,今日时安姐姐在就松口了。”
宋时安笑笑:“这还没下场呢,咱们先去换衣裳。”
周思瑶这才挽着她一起离开,去后场换了轻便的马球服。
锣鼓声响,马球开赛。只听见裁判喊道:“彩头——并蒂莲金簪一枚”
贵妃刚看完上一场马球,见这一场并无亮眼的彩头,就转身与一旁的陆君宇说话:“今日宴会本就是为你而设,这些王公家的娘子你也多瞧瞧。”
陆君宇没接话,继续吃手中的橘子。
贵妃语重心长:“我好不容易让官家同意为你选王妃,你上点心。这次在汴京不成婚,只怕你再想回西北就难了。”
陆君宇冷笑:“姐姐(皇子对生母的称呼,对皇后称娘娘),官家如今还允我带兵,无非是因为朝中无将可用。”
他漫不经心地冷脸说道:“若我选了高门贵族,官家不会同意。至于她们,哪一个见了我不是退避三舍。就算娶回府也不能同心,更别提与我回西北受苦。”
贵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素日打扮亮眼的娘子们今日都穿的素净,只躲在一旁说话也不上场打球。
她摇摇头,只能无奈叹气。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太倔,这些年不愿成婚,身边连个贴心服侍的丫头都没有。
她也没再问,只是转头叮嘱身旁的侍女:“福安公主那边你多照看,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侍女点头后离开。
陆君宇见话题不再继续,就收回视线,只远眺马球场。看这些心烦的还不如好好看场球赛。
此时的马球场上,宋时安与何孟祈配合,一连拿下三分。
曹诚与周思瑶不甘落后,周思瑶从马上一跃,挥杆击球。宋时安侧身躲开,并没有拦她。连进几分后,周思瑶最终拿下了这局马球。
陆君宇本未言语,只远远瞧着。直到宋时安侧身驾马让球,他来了兴致,向身旁内侍问道:“场上的这几位是哪家的?”
内侍望了望,回话道:“回王爷,是中书舍人何家的三郎和义女,还有永恩伯府的表小姐与堂公子。”
陆君宇指向宋时安:“这是何昊的义女?”
“是。宋娘子生父曾是西北边军的医官,只可惜早逝,何大人怜悯便收为义女。”
陆君宇笑笑:“这就难怪了,倒是会藏锋的女子。”
贵妃见他来了兴致,也问道:“吾儿何出此言。”
陆君宇道:“她纵马熟练,若是方才不刻意闪躲,对方的马球根本进不了。可她稍稍让过,旁人只以为是怕马受惊跌下。”
他笑笑,喝了口茶:“只怕这场马球,她本就不想赢。”
宋时安可不知道在远处有人看穿了她的心思。
周思瑶开心地拿着簪子,三人都在一旁笑盈盈地看她。
宋时安放下马球杆,朝何孟祈招手:“咱们走吧,回围场歇息。”
曹诚点头,四人转回偏厅喝茶。
打完马球,宋时安稍有些疲惫,周思瑶与何孟祈却兴致高涨。
两人昨夜都得了长辈的吩咐,务必要让宋时安与曹诚好生相看一番。故而两人一早便商量好要打马球。
这是何孟祈的主意,理由是自家阿姐在马球场上的英姿动人,周思瑶虽然无奈,但与何孟祈一合计,发现可以趁机拿到大姐姐的金簪,便也点头同意。
今日相亲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两人边喝茶边递眼神。
何孟祈轻咳一声,开启了话题:“曹兄在家排行第几?”
曹诚道:“我是家中独子,表字益谦。”
“那往后我便称益谦兄,还要多多请教。”
何孟祈瞥向自家姐姐,“那个,益谦兄这表字出自哪里啊,我一时想不起,阿姊知道吗?”
宋时安放下茶盏:“益谦尤效验,福善更昭彰。”
没有下文,话题再度终止。
几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尴尬,曹诚有些无措,何孟祈与周思瑶对视一眼,只有宋时安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咳咳,我带了自己酿的梨花白。今天有茶有酒,不如我们来玩飞花令?”周思瑶提议。
何孟祈连忙附和:“思瑶妹妹酿的酒可是一绝,不可浪费了。”
宋时安抬眼,“怎么玩?”
曹诚想想,说道:“正值春日,不如以柳为题?一人一句。若有答不上的罚酒一杯?”
宋时安点头,给四人斟了酒:“思瑶最小,你先来。”
周思瑶自信满满:“渡头杨柳青青。”
何孟祈:“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宋时安:“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曹诚接过:“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曹诚向她微微一笑。
又对了三轮,周思瑶摇头:“这么对要比到何时去?换个玩法。”
宋时安一笑:“就属你心急,你再对两轮,我就要江郎才尽了。”
她开玩笑,活跃了气氛,几人纷纷笑笑,饮了口酒。
虽然,这不是开玩笑。再来两轮,她真的不知道了……义务教育没教那么多,她上大学额外背的也基本上快还给书本了。
周思瑶卡了一会儿,似是忽然想到:“时安姐姐,曹哥哥前些日读书总说肩颈不适,看了好几个大夫都不管用。时安姐姐有没有什么办法?”
曹诚一惊,忙接过话:“这些小事,哪敢劳烦世妹。”
宋时安却未避开话:“我曾随父学医,略懂些皮毛。若世兄不嫌,我便替你诊脉。”
宋时安不是正经医生,在现代她学的思政师范没接触过医学。能给自己看病纯纯因为久病成医。穿越过来父亲才教会她把脉、缝伤,自己刚略通医理父亲与族人就不在了。
她这些年自学了一些调养的方子,帮祖母、义母与大嫂调养,也算半个大夫。
曹诚见她坦诚,也不再避讳,伸手让她诊脉。
脉象无异,应该是坐姿问题。
“可是每日伏案过久?”
曹诚点点头:“确是,近日伏案每至夜间总有手指发麻的感觉,手抖有些影响写字。前些日偶尔与瑶妹妹提了一句,却未料麻烦世妹。”
宋时安略一思索,按照现代自己颈椎病的经验,这是看书姿势不对导致颈椎变形压迫神经。
她迟疑片刻后方道:“不知可否让我上手一试?”
怕误会,她忙解释:“脉象无异,我想确定你的颈椎现在是何情况。”
曹诚也没矫情,点了头。
宋时安向后拉伸他的胳膊,“手指有何感觉?”
“有些麻。”
“颈部呢?”
“略有些痛。”
宋时安松手,就是坐姿不对,伏案太久导致颈椎变形压迫神经。
可惜没有核磁共振片。但根据他的症状与自己当年一样,差不多可以给方案了。
“世兄读书,每隔半个时辰要起身活动肩颈,抬头看看屋外,活动活动手脚。若半夜痛的厉害,可以按夹脊穴、肩部的肩井穴缓解。若是不嫌麻烦,还可用布裹了粗盐,温热后覆在肩颈疼痛处,可以缓解。”
曹诚舒了口气,起身行礼:“多谢世妹。”
何孟祈和周思瑶达成今日目的,双方特长展示完毕,交换下眼神后就开始行酒令。
又是背诗,这次难度升级,改成用春日宴为题作诗。
这不是宋时安所长,只能连连饮酒认输。
周思瑶作了两首也写不出来,只能摇头认输。
最后她们默默看着何孟祈与曹诚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诗,再对几轮后,何孟祈也落了下风,曹诚却文思泉涌,一直没断过。
宋时安今日也算细细打量曹诚,也算眉清目秀,典型的文弱书生。但是和刚才看到的宁王相比,样貌上还是逊色了不少。
她默默在心里盘点今天的相亲印象:有才学,应该能中进士;不迂腐,没有看不起女医,自己上手诊治也没躲;家里无兄弟,人口简单。
没了……
她刚才饮了不少酒,决定出去走走,便起身行礼:“我有些醉意,去吹吹风,先行离席了。”
何孟祈也起身:“阿姊我陪你。”
姐弟俩便一起离开,留下了曹诚与周思瑶。
相亲局,转折在下一章。
曹诚人很好,但问题女主不想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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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马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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