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说我吗？她们怎么知道？不对，什么时候的新闻？陆尧摸出手机，而后想到现在根本不能开机上网，再然后，她想到了临起飞前经理那通焦急的电话
“据我多年的观察，最明显的其实不是在嘉世的时候”
“但转会后我不记得有过同框啊？”
“都是很隐晦的糖，挑战赛比完之后不是有活动嘛，那会好多职业选手都上线了，后来打完他俩在直播间聊天，两个人多聊了一个多小时，你要是全场听下来就懂了，他俩单独说话和跟别人说话完全不是一个氛围来的”
陆尧再也坐不住了，低声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在聊谁？”
“叶修和陆尧啊，你也玩荣耀？”
陆尧下意识的按了按口罩，心虚的问道：“是啊，你们说的这个…是新闻吗？我怎么没看到”
“虽然虚空那边还没消息，但是有考据的哦！”
虚空那边为什么没有官方回应
是因为根本联系不到她啊！
陆尧想到这，痛苦的用手盖住了眼睛，她想自己到底还发过些什么，叶修的比赛混剪、餐厅的同款午餐，好像吐槽的文字倒是不少，陆尧的脑子在回忆里转了一圈，却什么具体内容都没想起来
不对
这个事是怎么上新闻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崩溃的盘点她那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各路马甲
旁边的女生突然说：“我觉得不一定是真的吧，现在没有官方说法都靠猜”
陆尧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带着墨镜，她眼睛里迫切的赞同都要飞到两人脸上了
“他俩都是很隐晦的糖，有点像那种...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心知肚明的暧昧期”
“什么叫心知肚明的暧昧期？”
姐妹两个还在拌嘴，陆尧却当场愣在了原地，她瞬间就懂了这个词的含义，甚至于找不到更贴切的词去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面对这场惊涛骇浪的舆论之前，她坐在风波中心，抽丝剥茧的思考可能出现的焦点
她第一次跟人喝酒，是在离开嘉世的前一天晚上，从经理办公室到门口的那两层楼，被她踩着月光，一点点刻进了记忆，就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她看到了独自坐在门口的叶修，队服松垮的搭在肩上，依旧是一副没有正形的样子
“老年人还不休息啊，怎么，是不是舍不得我？”
陆尧笑盈盈的坐过去，在叶修回眸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陌生的情绪，不过转瞬即逝，他又换上了一副懒洋洋的笑：“谁舍不得谁啊”
陆尧在这舒服的晚风里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到：“哎，认真的，你从北京到这是不是很快就适应了，我看你吃饭都不怎么挑的”
“那都早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不过西安那边吃的很多，虚空的伙食应该不会太差”
陆尧畅想着转会之后的日子，把她大大小小的计划罗列了一遍，像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程度，又说到今天和经理的谈话，她大放厥词的把想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丢了出去，经理的脸色由红到白，她才心满意足的退了出来，她想这些话大概率进不了陶轩的耳朵，也不会给战队带来什么改变，只当是自己临走前的一厢情愿。叶修听她话讲的断断续续，就猜到协商算不上和气，就在听她闲聊的档口，叶修开了一瓶气泡酒，捎带着她俏皮的尾音浸入咽喉
“这个不像饮料，你不是在喝酒吧？”
叶修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新出的，尝尝？”
“拐带徒弟喝酒，这头开的不太好吧”
话这么说，陆尧接的倒是很顺手，随后她想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这里闲聊吐槽了，好像叶修为数不多深沉都让她撞见了，其实陆尧想问，关于这个赛季他是怎么考虑的，关于他自己又是怎么考虑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却只觉得涩的发苦，怎么也问不出口
“这味道好难喝，真诚的建议你换个口味”
叶修却不在意的开口道：”你去虚空挺好，东西收拾完了吗？”
“我也觉得好”
说完，陆尧又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因为站在原地是赢不了你的
在陆尧的记忆里，这天的对话甚至算不上是道别，就像稀松平常的闲聊，明天又会在训练室见到一样，当她重新回溯这段记忆的时候，才终于读懂了叶修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太熟悉了，那是后来她无数次想起叶修的时候，镜子中映照出的神情，只不过叶修更聪明，他把这种留恋藏得滴水不漏。
陆尧被这个事实惊讶到胸口发烫，想到这，那些她忽略掉的细节像是雨后春笋，点连成线摆在她眼前，比如叶修总有回应的聊天框，比如每次线下，她总能在目光所及的位置看到他，再比如那个意味不明的“礼物”，陆尧后知后觉的想到，“心知肚明”这个词用的不太准确，她这时候才真正注意到叶修那些不经意的、掩盖住的细节。
陆尧听着这对姐妹聊了一路，竟然突然有了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比起刚听到舆论时的淡然，她现在反而越来越混乱了，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两姐妹越来越小的说话声和怀疑的眼神
一直等到他们准备下飞机的时候，陆尧听到旁边人轻声的询问
“你....也是来看比赛的吗？”
“刚才就想问了，你....是不是陆尧本人啊...你看起来....”
“没有不是，你们认错人了哈哈”
陆尧迅速拿起行李，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下了飞机，吃到自己的一手瓜，这经历可以说是生平头一回了，她呼了几口气，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镇定了一会，这才打开手机，还没来得及确认住址，就收到了叶修的电话，陆尧心跳一滞，差点按了挂断
“.....喂？”
对面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再确认她有没有被吵醒，随后生涩的吐出几个字：“...不是什么大事，没打扰到你吧？”
陆尧：“那倒没有...怎么了？”
叶修：“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在训练？”
陆尧：“没有，我...”
周围环境嘈杂，英文广播一遍遍在大厅里回荡，陆尧把谎扯的磕磕绊绊
陆尧：“嗯...太热了我在外面吃夜宵，人有点多，你呢，怎么还不休息”
叶修：“不着急”
陆尧没听出来他这不着急是几个意思，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临近出口的位置，她谎话也说的越来越顺畅
陆尧：“我可能待会要挂了，先回去休息咯”
然后她莫名的，在出口等待的人群里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人手臂搭在玻璃围栏，左手拿着电话，一整个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样子，陆尧赶忙闭上眼甩了甩头，日有所思，都出现幻觉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回旅馆睡一觉，电话里的人却笑起来，轻声道：“你走错方向了，不是那边”
“我没....”
陆尧突然愣住，记忆还在喧嚣、噪乱中鼓动，她一回头，叶修就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笑了笑，像是漫过薇草的水纹，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见
“你刚才说你在哪？吃夜宵？”
“国内现在不是早上吗，哪个摊子啊24小时连轴转，让我也尝尝”
陆尧几乎当场就想买返航的机票
“你怎么...?”
“我来接你啊，快过来”
她想过无数种重逢的方式，却没有哪一个胜过此刻的真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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