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一条昏沉沉的走廊,林清跟在白迁身后。
白迁:“很简单,你只要让他放弃抵抗。”说着他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
林清跟着他走进去,就见到了消失多时的沈兰殊。
只不过,他看起来凄惨极了,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身上和脸上还被贴满了不知名的符箓,皎白的衣衫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听到动静,沈兰殊缓缓抬起头,阴戾的眼神在触及林清身上时乍然碎裂,他茫然地张了张嘴,皲裂的嘴唇却吐出来一抹血来。
“阿…清?”
林清并不回应,朝他走去,能感受到白迁的目光紧跟着她,如影随形。
“阿清。”沈兰殊再次吐了口血沫出来。
林清却自顾自地说起:“你能不能放过我?”
沈兰殊不解:“什么叫放过你?”
林清:“你明白我不是两百年前的那个人,那些记忆不属于我,你想要的是那个两百年前跟你有过山盟海誓的女子,可那不是我,说一千遍一万遍,那都不是我。”
沈兰殊罕见地露出一抹苦笑:“所以呢?”
林清:“我知道你恨她,恨两百年前她的任性无知和单方面泄漏了你们的约定,才招致你的不幸,所以你这次找到我不过是想先将我变成她,然后再报复我对吗?”
沈兰殊听后良久不语,突然别过头去笑起来:“是啊,我恨你恨得要死,当初就因为你的无心之失,让我一个人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苦痛折磨,你却能心安理得地嫁作他人妇,所以这次我先找到你无论要对你做什么,那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林清见他这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松了口气了然道:“终于不装了,明明之前你每次见到我都这么恨我,却还要装作一副体贴温柔的样子,还真是为难你了。”
沈兰殊眼中带血:“我不会放过你的,死也不会。”
林清微垂眼:“那还真是遗憾,本来我还觉得对你有愧。”
白迁在后面提醒道:“林清。”
林清便扒开他胸口贴着那张符箓,用手中拿着那把匕首一把刺入他的心口。
霎时间,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冒出,沈兰殊看了那伤口一眼,才凝视起她。
林清:“既然你执意不给我留一条活路,那我就只好先下手为强了,抱歉沈兰殊,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你要找的人了。”
沈兰殊凄然地望向她,似是想抬手抚摸她的脸,在最后一刻又重重地垂落下去。
骤然,他身上的符箓开始一张张变红,像侵透了鲜血一样暗红,林清离他很近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白迁赶紧上前将她拉离原地,“可以了他已经死了,没想到我们用了那么多办法都无法杀死他,你只是刺了他一刀,他就死了,果然只有你才能杀死他。”
林清拿着那把染满鲜血的匕首,手还在不停地发抖。
白迁看在眼里,安抚她道:“走吧,仪式要开始了。”
林清脚步虚晃地跟他离开这间地下室,来到了祠堂中心。
这里已经聚满了人,都是几大家族前来观礼的人。
白迁带着林清一出场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那些目光无一不带着讶异、审视还有惊恐…
“跟画像上真像!”“是她吗?”
林清一律视作不闻,最后跟着白迁来到一位拄着手杖,慈眉善目的老头面前。
“太公,已经解决了。”
白老太爷目光微凝,然后笑着拍了拍白迁的肩膀:“做得不错。”
白迁低垂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白老太爷又扫了眼林清,然后对白迁道:“你先回位置上去吧,有些恩怨终要了。”
白迁神情微顿,想解释:“可是太公我…”但话没说完就被他抬手打断,“去吧。”
白迁还是不敢违抗这位长辈的吩咐,灰溜溜地上了二楼的看台。
林清则被留在了原地,与一群老头老太太对视起来。
“这位就是那位林家小姐的转世?果然模样肖像呢!”
林清:“你们就是布局了这一切的人?”
白老太爷:“小姑娘不能这么说,按理来说你也算我们的一员,我们百年前才是同宗同族,如果不是你,这一切压根就不会开始。”
“好了仪式可以开始了!”
话音一落,林清就见自己站的地面上惊现出一圈泛着红光的阵法。
地面竟开始抖动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震了呢。
林清努力稳住身形,然后就见院子中心的地砖以某种图案的形式凹陷下去,凹陷下去的地方,很快就漫上来一层浓稠的血浆,将其覆盖。
所有人目光贪婪地锁定那些血水汇聚到一处的地方,那是一个更大的坑,而坑中隐隐能瞧见被一团看不清的黑雾笼罩着,密密麻麻的,看着很是骇人。
林清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多看了,而楼上那些人却都跟看到了什么至宝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坑里。
白老太爷忽然吩咐人把一盘用黑布盖着的东西端到那坑里,瞬间血水沸腾,地上红光更盛,人们充满贪欲丑恶的嘴脸全都暴露无遗。
林清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她透过人群看到了人群中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还有身着长裙的女子。
她当即有后退的想法,但还没等她往后迈出一步,原本沸腾的血水又平静下来,红光渐渐黯淡。
白老太爷和其他几位家族的长辈一见,登时脸色就不好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仪式失败了!这颗头有问题!”
也就是在这时,林清碰巧看见有一个佝偻的身影疾步走到那个坑前伸手往坑里一掏,原本被黑布盖着的一颗头就暴露在她眼前。
那是沈兰殊的!
人群里有人发出暴喝:“都不准动!”
林清忍住心理的不适,赶紧拿着匕首往门口跑。
可下一秒,一个黑影闪过,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她的胸口就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一枚玄铁锥子就那么扎进了她的心口,穿透了她。
她被钉在了一根柱子上动弹不得。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
“林清!”“表姐!”
李乾和白望亭疯了似的挤开人群,跑到林清面前。
林清甚至在极度的疼痛和麻木交替中,感觉自己的意识有那么一瞬的脱离自己的身体,但终究她还活着,只不过留给她的时间不长罢了。
白老太爷眉毛都快竖起来,拄着手杖一步步走到林清面前,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穿着藏蓝色的道士服,腰间却佩着一大堆的铁器,都很致命。
“是你动了手脚!”白老太爷语气笃定。
林清强撑着意识笑道:“你们这一群人可真让人恶心,如此轻视一条生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知道这么多年在你们手下逝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我今天就要终结这一切。”
白老太爷轻蔑抬眼:“就凭你?连被钉在这根柱子上都下不来。”
林清:“对就凭我。”说完她毫不犹豫,艰难抬起手将那把染了沈兰殊鲜血的匕首狠狠刺入心口的位置,“抱歉,我找不到其他可以献祭的东西了,那就把我这条命先还给你吧,你该回来了。”
然而现场却没有任何变化。
林清费解地看向那把匕首:“怎么会?”
匕首仿佛凭空受到了一股引力,竟隔空从她心口飞出来,到了那个打扮奇怪的道士手里。
“这是一件灵物,可以暂时寄存人的意识的,不过看起来似乎要放出封存的意识需要献祭。”
林清听他不过片刻功夫就分析出这匕首的用途和使用方法,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这把匕首是马婆婆给她的,连用法何时会用到,也是她透露给自己的,可现在匕首不仅没发挥出它的作用还落到了别人手里。
这就预示她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
此刻她才再也止不住泪:“对不起沈兰殊,我还是差了那么一步,是我害了你!”
她的一滴泪沿着眼角滑落,最后滴落在地。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整个院子就狂风大作,把法坛上摆放着的黄纸吹得四散飘飞,在场的人纷纷抬头仰望而去,夜风萧瑟,有一种凄异的美感。
紧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猫叫响彻整个祠堂!
不知何时就出现在屋脊上的一只黑猫突然窜下来,跳到地上角落那摆放的一具身体上。
黑猫的身体很快倒下,随后一具无头身体竟然摇摇晃晃站起来,朝地上那个坑洞走去。
白老太爷见状,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慌,看向地面那原本就黯淡了不少的阵法,“不好!快关闭法阵不能让他拿回力量!”
然而那具身体轻轻一抬手,在场所有人都动弹不得了。
林清眼睁睁看着那具身体走到那个坑前,然后伸手一捞,就把一个蓄着长发的头拿出来,然后背对着她,慢慢把那个头安在了脖子上。
似乎头和身体再次组合还需要时间适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只是俨然已经变成了百年前那个沈兰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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