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比邪神更邪门的东西,那就更要铲除了。晏奚的声音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兴奋:“其它你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杨延云”突然抱着头,大叫一声,“别问了,会死的,杀神会杀光所有的人,一个人也逃不掉!”
“四句……百非……小南…………” “杨延云”疯狂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头撞地,样子像疯了一样,“百非……都不是真的……自为青城客……钉子……”眼看“杨延云”就要暴走,晏奚果断出手,两指并和,贴在“杨延云”的额头上,喝道:“出来!”
“啊啊啊啊啊!”
黑雾从“杨延云”的七窍五孔中钻出,“杨延云”翻着白眼,痛苦的大叫起来,在地上抽搐着。就在这时,晏奚见到了他后颈的三个黑点,刚好形成三角的形状,正往外流着血。他迅速出手,幽蓝色的火焰缠上他的手掌,随即重重落三个黑点上。
黑雾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在空中疯狂扭曲起来,试图往晏奚身上跑来。
晏奚冷笑一声,五指收拢,轻轻道:“斩。”
幽蓝色的火焰顿时化成尖锐的刺,刺入了三个黑点,将里面的黑雾连根拔了出来。紧接着,火焰变成利刃状,将黑雾斩成了几千个小点。黑点像黑色的墨水一般,泼墨迸溅,洒落在地上,变成了恶心的脓液,散发着令人倒胃口的恶臭。
晏奚从袖中抽出白色手帕,捂住口鼻,优雅地后退了一步。那些蓝色火焰争先恐后地卷上地上的脓液,将它们烧了个一干二净。在火焰熄灭之前,晏奚将手帕也丢了进去。随即拍了拍手:“解决一个。”
与此同时,距离青城山万里之外的深山古墓中,一面巨大的棋盘被钉在了墙面上。棋盘上以头骨为棋子,满满的黑色棋子遍布棋盘。棋盘前的蒲团上,一前一后跪坐着两个人。
一颗黑色棋子上突然燃烧起来,很快变成了一堆黑灰。
“看来我们的人在京梁遇到了麻烦。”跪在后面的老者慢慢抬起了头,只见他皮肤惨白,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眉目耷拉,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半截舌头,舌头上面居然还有一张嘴巴。声音就是从这舌头上的嘴巴发出的,而除了这截舌头,老者的嘴巴里什么也没有,没有牙齿,也没有牙床,看上去像个恶鬼,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
“大宋国都是我们最重要的据点,不能有任何闪失。容瑄,这次恐怕需要你和老朽一起走一趟了。”
跪在前面的男子,也就是被唤作容瑄的男子看着二十五六的年纪,有一头光头老者羡慕不已的浓密乌黑长发,梳着道士的发髻,穿的却是一尘不染的雪白僧袍,可谓将不伦不类演绎到了极致。男子的肤色和他身上的僧袍一样雪白,眉眼悲悯,长得活像个玉面菩萨。
男子脊背挺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
“容瑄,和你说话呢,你在听吗?容瑄?”
喊了几遍也没听到应答,光头老者恼怒了,跳到了男子面前,怒道:“老朽和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声音一顿,紧接着老者的吼声简直要震塌古墓,“容瑄你小子————又睡着了!!!!!跟你说了多少遍祷告的时候要虔诚!虔诚!不能睡觉!!!!!”
***
杨延云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铜铃大眼,吓得他赶紧又躺了回去。但一趟回去又觉得后脑勺落在了什么东西,像是某个人的手掌,他慢慢扭头,见到了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的范景行,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恶——”说到一半,忽然又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处境,联想到自己现在能安全地躺在马车里,估计是眼前这个白痴师弟的功劳,不由将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这样一转目光,就又对上了那双铜铃大眼,于是忍无可忍道:“这是什么东西?它的口水都快滴到我脸上了。”
“它叫卞罗,是我大表叔的阴兽。”范景行说着,腾出手来摸了摸卞罗的大脑袋。卞罗扑腾着翅膀,把脸凑到范景行脸上,糊了他一脸口水。
“你哪来的大表叔?”杨延云一脸摸不着头脑,而且他听了范景行的话,知道眼前这只占据了大半个车厢的巨兽居然是阴兽时,忍不住惊讶道:“这居然是阴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真实的……”
修习阴术之人,对阴兽天生有一种向往之情,越强大的阴兽,越是如此。杨延云说着,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下眼前的巨兽。手掌在碰到卞罗之前,突然一阵灼热,如同火烧,杨延云立马把手收了回来:“这……为什么你能摸他?”
“哦,因为我大表叔给它喝过我的血了。”范景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邪灵“零食”,一边喂卞罗,一边道,“你可别乱摸,小心它把你手掌烧没了。”
杨延云还没有自己的阴兽,闻言有些羡慕,但嘴上仍说:“喂血认主只是暂时的吧,让阴兽完全臣服于你才是真正的降服。”
“我知道我知道。”
“这么说你大表叔也是修阴术之人,能降服这么强的阴兽,一定很厉害。他叫什么名字?”
杨延云真心尊敬那些真正的强者,能幻化成实体的阴兽就已经不简单了,这只名叫卞罗的阴兽,外形似貔貅,很是威风凛凛,而且还能自由活动这么长时间,必定是最顶级的阴兽了。拥有这种阴兽的人,阴术修为绝对不低。
“哦,他叫晏奚。我大表叔很厉害的。他是我见过最强的阴术师了。”
“晏奚?没听过。”杨延云闻言,又觉得范景行在吹牛,“最厉害的阴术师?难道比阴玄司的司长无藏明还厉害?比阴玄司的祖师爷天仪大人还厉害?”
杨延云是祖师爷的头号粉丝,说起祖师爷就滔滔不绝:“想当年,祖师爷只身一人闯阎罗殿,斩杀十万修罗,百万恶鬼,那是何等风姿,何等仪容,何等……”
“好了好了,祖师爷肯定是最厉害的,但祖师爷都百年没有现世了,有人说他去了仙山隐居,有人说他估计早就死了,不然怎么可能一百年都没有出现呢?”
杨延云最听不得别人说祖师爷不好,闻言暴跳如雷道:“谁说他死了?没人见过,他肯定还活着!还有,不是一百年,是九十六年十个月零八天没出现!”
范景行惊悚道:“好好好……还是祖师爷厉害,行了吧。”
“阿嚏——”晏奚狠狠打了个喷嚏,长袖挥开眼前的棉絮,道:“绝对有人在骂我。”
马车碌碌,青城山在身后越来越远。
晏奚懒猴似的趴在车窗边上,路边的杨树已经绿意满枝头,轻柔的柳絮继续吹拂着他的脸。在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后,晏小侯爷面无表情,“啪”一声,放下了帘子。
太子殿下端坐在上首,听到动静,睁开了眼,正好对上了晏奚饶有兴趣的打量目光。他直觉这目光不会有好事,眉心轻轻一跳:“何事?”
“殿下,我们以前关系是不是挺好的。”
“不记得了。”
“哦。”晏奚忽然对他弯眼一笑,继续躺了回去,“我也不记得了。醒来忘记了很多事,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说起这个,小豆丁!”晏奚突然想起承平侯府的那个小豆丁,心想,这次回京,应该回家看一眼了。
太子殿下却在这时道:“为何问这个。”
晏奚暗暗吃惊,心想太子殿下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主动问问题。
“也没什么,就是听到了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晏奚忍不住打量了太子好几眼,怀疑今天的太子可能是被邪灵附体了。不过,任何邪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太子被附身的几率,不大。
晏奚翘起腿,晃了两下,露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比如,‘小侯爷对太子殿下死缠烂打,太子殿下不忍受其骚扰,幽闭冷宫五年不出’这些?”
“是么。”
晏奚越说越来劲,又道:“还有,‘小侯爷从小被撞坏了脑子,是个痴傻儿,太子怜其年幼,衣食起居,片刻不离左右’。还有还有,‘太子喜作画,但从不画他物,画上只画小侯爷一人。’这些。”
说完,晏奚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心想这些宫女侍卫也太能编了,太子是东宫之主,小侯爷是官员之子,怎么可能做到‘衣食起居,片刻不离左右’。
说完了又觉得有些没劲,亏得他还认真打探了一番自己的过去,结果得到的全是‘痴儿’‘傻子’‘疯子’一类的评价,没趣,实在是没趣。
暖意渐浓,在马车的碌碌声中,晏奚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殿下,到京梁了叫我,我要回家一趟……”声音渐小,最后变成一片寂静。赵九渊凝视晏奚的睡颜片刻,最后目光定格在晏奚眼下的泪痣上。
***
“就是这里了。”光头老者佝偻症十分严重,上半个身子几乎要拖在地上,为了不让自己的尊容吓到路人,老者戴了一顶带黑色面纱的斗笠,挡住了那张吓人的嘴巴。
“承平侯府。”名叫容瑄的男子一改上次的困倦,睁开后的眼睛寒光冷冽,抵销了一半眉眼之间的悲悯,让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丝肃杀之气来。这人的声音也相当动听,放在乐坊里估计也是乐师的水平。只听他缓缓道,“里面只有一个五岁的小儿,以及几个不会阴术的杂种。庆父,你会不会搞错了。”
庆父怪叫起来:“你小子说什么?!‘冥眼乌鸦’不可能看错!那个拔了钉子的阴术师就在里头!”
“别激动,庆父。既然如此,那就进去看看吧。”容瑄温和笑道,这人笑起来也像个菩萨,双眼眯起,没有一点威胁和杀伤力。
庆父瞥了他一眼,也跟着邪笑起来:“今天就把那阴术师的皮扒了做下酒菜!”
容瑄微笑:“好恶心。”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这个眯眯眼小子——”
“别激动,庆父。”
“我哪里激动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激动了?啊——?!”
传教二人组 上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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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自为青城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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