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有刻意打听,但陈佑寅还是隐约知道刘悉最近在忙活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自从那个傅越恒来了以后,刘悉就很少把他带在身边了。
照理说陈佑寅获得了自由身,该大敞大开地和狐朋狗友寻欢作乐。
可他提不起兴致,这些天安分待在家,读财经报告,跟着父亲的商业顾问学习金融相关的内容。一副转了性的模样叫他的父母都摸不着头脑。
只有陈佑寅知道,自己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东西。
他难以自抑地回忆着那天他跪在刘悉面前时,从刘悉身上传来的阵阵淡香,味道其实并不浓,却出奇得好闻。
他从不关注男士香水,也不知道刘悉是用了什么牌子的香水。
他从来没闻过这样的香气,可能是心里觉得新鲜,也可能是出于单纯的喜爱,无论是因为什么,总之他忘不掉,迫切地想要再靠近刘悉再嗅一遍,即使代价是像之前那样跪在刘悉面前摇尾乞怜。
无论怎样都忘不掉,就算陷入荒唐的梦境,那样的香气也萦绕在他鼻间,然后像是致命的春药让他在梦中产生**。
刚摆脱这样的迷境,就又被那天唇上绵软的触感和那双曜黑的眼睛困住,
陈佑寅觉得很折磨,午夜惊醒后,除了呆坐,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但脑海里总被那个人的睥睨、不耐、冷淡占据,
陈佑寅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驯化的狗。
刘悉的一切他都照单全收,即使是训斥、训导,他都乐在其中。
这不是狗是什么?
他自嘲地看着自己凌乱的被单,烦躁地起身去阳台抽烟,忽而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驶入院门。
他皱眉,这个点了,他爸妈都在家,只有刘悉今晚不知道忙些什么还没回来。
他白天说要跟着一块出去,刘悉不仅拒绝了,还冷冰冰地说:“你要是实在闲就自己找点儿正事儿干,别跟块牛皮糖一样黏着我。”
陈佑寅只觉得自己一颗真心都被这寒霜打得支离破碎。
但是现在顾不上伤心忧愁了,陈佑寅疾步走向房里,在烟灰缸里撵灭烟头后他匆匆打开房门要下楼,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他忽然停下,嗅了嗅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果然,淡淡的腥臊味围绕着他,没有办法,陈佑寅进了浴室,飞快地冲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走出房间。
走廊里灯火通明,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他父亲,另一个从背后看身形高挑,宽肩窄腰,乌黑的黑丝打理得整整齐齐,赫然就是刘悉。
可他能够清晰地听到,来自他父亲的话语。
“严先生,这些日子真是多有怠慢,您千万别见怪。”陈礼昂话说得恭敬,连神色都是谦卑的。
“严先生”一词叫陈佑寅微愣,他又有些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刘悉。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自己或许弄错了什么……或许、或许。
他的迟疑在亲眼见到青年的正脸时,得到了一个他从未设想的答案。
或许,让他夜夜春梦、沉溺不得解脱的不是刘悉,真是一个活生生的精怪。
他眉眼上挑,墨黑的眼眸闪烁着亮光,唇角挂着谦和的笑,身着规整的行政服,游刃有余地面对陈礼昂这样的老油条,然后在瞥到陈佑寅以后,像最亲切的哥哥一样打招呼道:“佑寅怎么还醒着,被我吵醒的?”
不会吧……这他爹的是谁,靠。
陈佑寅紧张得连口水都不知道该怎么咽。
青年含笑看着他,陈佑寅也就这么直直看着,总之都丢尽了脸面,才听见他爹陈礼昂找补道:“佑寅啊,这是你悉哥,你该改口叫严先生了。严先生呢,之前因为工作原因隐藏身份住在我们家,你可没招待好,快道个歉。”
陈佑寅看了看陈礼昂,又看了看“严先生”,没有出声,反倒直直走近,在严辽安笑容依旧的情况下,突然伸出手,拉着严辽安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他脑筋都要断了,呢喃道:“悉哥?”
陈礼昂心里恨铁不成钢,面上还跟严辽安一般挂着圆场的笑:“知道你这个蠢小子反应不过来,还不快改口?”
陈佑寅充耳不闻,执着地又问:“悉哥?”
严辽安挑着笑,拍了拍他的肩:“是我。认不出来了?”
陈佑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问:“你不叫刘悉,你叫什么?”
只见面如冠玉的青年声音平稳道:“严辽安。”
严辽安……严辽安。
陈佑寅眨了眨眼,怎么都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
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严辽安。
陈佑寅被这个事实震得头脑发晕,再看向严辽安时,目光中什么都有,只是那一份不该有的爱慕和痴迷已经被他很好地收进心里。
严辽安依然注视着他,即使是算得上温和的目光,陈佑寅也知道,这其中更多的是作为上位者的审视。
他终于意识回笼,知道要克制自身行径,又上下看看严辽安,叫:“悉哥。”
严辽安眉头一挑,也没急着问怎么还不改口,陈礼昂也不好打断他们对话,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急躁等着陈佑寅的下文。
陈佑寅眯着眼笑起来:“你可真够帅的。”
严辽安被他逗笑,不介意和他表现得亲近一些,他答道:“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行了别拍马屁了,这么晚把你吵醒是我的不对了,看你刚刚那发懵的样子。”
他突然拉近身体,拍了拍陈佑寅的肩膀,在他耳边落下一句:“忘了谢谢你的线索了,寅哥。”
随后体面疏离地退开。
这是在补他欠下的那声“哥哥”。
可陈佑寅开心不起来,他知道,这个人是想轻轻松松地走,什么也不落下,什么也不带走。
陈佑寅知道严辽安不可能和他有什么,更知道自己的心思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但比起这些够沉重、够烦杂的问题,这时候真正占据他的大脑的是——没辙了。
在见过严辽安这种人之后,他想不到自己任何移情别恋的可能。
他可以是严辽安的狗,但他要做严辽安最在意的那一条。
他也要成为一个够优秀的人。
[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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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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