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宴会东南角,沙发摆放的位置隔开了一个空间。

几个人正坐在一圈,围着打德扑。

这个角落里坐着的人很特殊,对于南城的商界人士来说,几乎全都是新鲜的面孔。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优雅高贵,而且都非常年轻,聚集在一起养眼得很,个个长像是电影明星。他们手边都放着一叠筹码,还有摞了高高的几叠钞票。

陈苏木赫然正在其中,她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肩上,在头顶水晶灯的照射下,眼睛边框晕出一圈冰冷质感的银光。

她摸到了一张黑桃10,修长的手指捏着纸牌。

顾丽上前道:“陈小姐……”

对面的男士抬头,微微皱眉,似乎很不悦被别人打扰,他看来有些凶,伸手对着顾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顾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连忙退了回去。

会玩德扑的人不少,但基本上还是以年轻群体居多。就连一些职业选手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把把都赢。

游戏还在继续。

陈苏木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牌,很快,又把牌扣在桌面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头顶的时钟不停地转动。

终于,那位男士撂下了手里的牌,似乎还带着浓烈的不甘。嘀咕道:“又是你赢了。”

他看了对面的陈苏木一眼,尽管这位美女足够赏心悦目,但是一晚上输这么多,多少还是有些不爽,没做什么有失风度的事情,他起身搂着自己女伴的肩膀离开了这里。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说,“不玩了,老是你赢,没什么意思。”“就是,一晚上输麻了。”

几个穿着晚礼服的女生起来伸了伸懒腰,携着好友一起去厕所。

赢家通吃的陈苏木反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似乎输赢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心如止水般淡定。

她抬眸看向一旁的顾丽。询问:“刚才你找我?”

顾丽被她们这牌桌上的赌注给吓得不太敢说话,生怕打扰了人家一秒钟就导致损失了好几万。她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自己几个月的工资才够玩一局。

没想到陈苏木还记得刚才的小插曲。

“陈小姐,我来为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分区行长。”

陈苏木很给人面子,站起身过去握了握手。

“您贵姓?”

中年女人也回握了一下,能在系统里做到高层的女性都不简单。

“免贵,姓杨。”

“杨行长,要不坐下来玩一局?”

“谢谢你的好意,我年纪大了,不会玩你们年轻人玩的这些。”

顾丽有心想要凑成一局,抓住了时机说话,“要不,我们玩斗地主也行。我记得杨行长会玩这个。”她扭过头询问陈苏木的意见,“陈小姐,你觉得呢?”

“可以。”

几个人落座,换了副牌,顾丽忽而拉着李蝉衣,“蝉衣,你也坐下来玩。”

李蝉衣指了指自己:“我啊?我不太会……”

“没事儿,新手上牌桌手气旺。”

她其实不太想过去玩,但是上司的话又不好撂地上,于是只好挑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正好坐在陈苏木的对面。

这局陈苏木是地主,手里的牌最多,而李蝉衣打得稀里糊涂,但却竟然是场上手里牌最少的农民,只剩4张。

顾丽给她鼓劲,“蝉衣,你加油打。这把能不能赢就看你了。”

李蝉衣看着自己的上司,再看看杨行长,顿时压力山大。

只要她先把手里的牌打完就赢了,牌是4479,为了保险,她先把对子给出了,免得压在手里。

可没想到她刚出对4,陈苏木就手里还有对K打了出来,自己没牌可打了。接下来再也没有她出牌的机会,眼睁睁地看着陈苏木赢下了这一局。

顾丽道:“完了,这下咱们是翻不了身了。”

几个人轮流当地主,玩了一会儿,陈苏木起身离去。

李蝉衣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下把轮到她当地主了。

斗地主3人4人都能玩,少了一个人,无疑是减轻了她的压力。

幸运的是,这把李蝉衣手里的牌很顺,眼看着再过两轮牌就打完了,杨行长正在犹豫怎么出,就在这时,陈苏木走了过来,给人支了一招。

这一局结束,李蝉衣又输了。也起了些胜负心。她有点生气。

下意识地抬眸看了对面的陈苏木一眼,带着几分恼。

未曾想,陈苏木也正在看着她。

对上视线,李蝉衣有些慌乱,借口去了趟厕所,等她回来的时候,那边牌桌上的人已经换了一波,陈苏木也已经不在原地。

环视一周,发现陈苏木在宴会的另一角跟人聊天,对方看起来也是个很有气质的职场女性。

李蝉衣远远地看了一眼。

宴会在10点多就散场了。

外面下了些细雨,封住了去路。

好友时华黎对着陈苏木提议道:“我送你吧,正好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陈苏木看了看这天,打车估计也不好打。耽误时间。

“行。”

二人一前一后去了地下车库,时华黎开的车是一辆深蓝色保驰捷,她毕业工作的时候父母送她的。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陈苏木,问:“你怎么突然回国了,之前不是在高盛做的挺好的?”

“是挺好的。”

二人当初都在投行实习,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当时大家都还没毕业,现在一晃都过去好几年了。

“难不成是还有别的想法?”

“嗯,这不是创业了嘛。”

“有魄力啊。”时华黎笑道:“当老板是不是比打工好?”

“你如果说收入的话,的确是。”

时华黎笑笑没有多问,在投行大家拿的base差不多,但是出来创业那真是千差万别。

时华黎问:“对了,你什么情况,还单身吗?我记得上次我临走前JIM在追你?”

“还单身。”

“不是吧,那么好的条件你都拒绝,他家可是那种generation,传媒大亨啊,纽约的老钱家族。”

时华黎真没见过能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这一步的,泼天富贵唾手可得,她都能拒绝。“你该不会是不喜欢男人吧,les?”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同校的优质男生拒绝,家境好到这种程度的也拒绝。所有男人她统统拒绝。

陈苏木其实也不太理解自己。她心情郁郁,“不是。但也有可能吧。”

时华黎:“???”

她启动车,拐上车道。问:“你住哪儿?”

“人民医院对面的欣康小区。”

时华黎是南城本地人,对当地的情况很熟悉,诧异道:“你怎么住哪儿,按照你这个身价,不应该吧?”

那片都是老城区,跟市中心地段完全没法儿比,又老又破。

“我妈住在那。”

“你可真是孝顺,换做是我,绝对不跟父母住一起,打死我也不愿意。”

时华黎好不容易工作了才自由了几年,才不会想回家里,成天被人念叨,被催婚。哪怕她家里是别墅豪宅,她都宁可自己去租房住。

车窗开了一道缝,陈苏木的发丝随着风飘动。

“情况不一样,我在外面这么多年了,回国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妈,她一个人住,我不太放心。”

“请个保姆。”

“她不会同意的。”

陈苏木非常了解自己妈是个什么性子。她妈肯定会心疼钱,想办法把保姆辞了。

这种原生家庭的不同,很难在一时半会儿跟人说清楚。陈苏木很清楚,后来这些年自己认识的朋友原生家庭大多都是物质优渥的。

时华黎是本市一位建筑商家的千金,在南城商业圈子里的人脉颇广,认识的人很多。

陈苏木还有另外的问题要问她。

“你认识一个姓秦的酒吧老板么?”

时华黎点点头,“你说的是秦娥吧?当然认识。怎么了?”

“能详细说说么?”

时华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她显然不清楚陈苏木的来意。

“秦娥是我的学姐,她比我大几岁,后来她在法国留学,学的好像是红酒相关的专业,回国后投资了不少酒吧,还弄了一个酒庄。靠着自己把生意给做起来了。”

“她人长得漂亮,又很会交际。挺会做生意的,很厉害的一个人。这么多年忙着投资经营生意,一直都没有结婚。”

听到未婚这个词,陈苏木若有所思。

她是个脑袋灵光的人,结合这么多信息,不难猜出秦娥开了les吧,而且大概率是喜欢女人。

时华黎扭头看向陈苏木,纳闷问道:“你怎么问起她了,该不会这次回国除了投新能源行业,还打算投资酒吧?”

“暂时还没这种打算。”陈苏木神色淡淡,她凝视着车窗,雨水打在上面汇聚成一张流动的蜘蛛网。

车内有些闷,陈苏木感觉有些不适,胃里空空如也,她调整了一下安全带,这种不适感似乎稍稍减轻了些。

“你知道酒吧地址吗?”

“当然。”时华黎很快给她报了一串地址,陈苏木记下。

“不过我可要提醒啊,她开的酒吧可是les吧。里面男女都可以进,但是弯的居多。”时华黎转而顿了顿,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也是,你刚才还说自己也有可能是les呢,你不会想要去酒吧找对象?”

陈苏木想了想,简短回答:“也许吧。”

“不是吧?”时华黎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很难把陈苏木这种对自己要求严苛自律的人,跟酒吧找对象这种不太靠谱的事联系在一起。

陈苏木并不在意时华黎的反应。她已经有了一个几乎可以肯定的事实。

李蝉衣应该在这个酒吧里工作,想到她跟秦娥两个人每天待在一起,陈苏木忍不住自嘲,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对着过去念念不忘。还像个阴暗的偷窥者一样,从旁人处套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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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李蝉衣女士
连载中纪柏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