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岸舟后，扬九被电话连环轰炸叫回了家。
自从父母离婚后，他便很少回来，大部分时候都是独处。上次回家，还是他爸说要给他介绍谁家的女儿，强行把人叫回来的。
扬父没在电话里说事出何因，只是催促着，语气不悦。
扬九本能以为，还是联姻的事情。
他甚至想好了对策，却在扬父屏退其他人的时候生出微妙的危机感。
“你过来。”扬父板着脸，跟前的两盏茶早已凉透。
扬九眉心跳了跳，一声不吭走过去，被扬父的呵斥给吓了个激灵。
“跪下！”
“我凭什么要跪，我又没做错事。”扬九梗着脖子，心下隐约有了猜测。
扬父恨铁不成钢地将一沓纸砸过去：“这叫没做错事？”
“我不是早就给你说了，别去招惹岸舟。你话都进狗肚子里了？”
岸舟岸舟又是岸舟！
扬九翻了个白眼，又招来一顿骂，不情不愿回怼：“他到底跟你啥关系啊，整得跟是你救命恩人似的。到底他是你儿子我是你儿子，总不能是你私生子吧。”
说到这里，扬九想起亲生母亲，冷笑声，乜眼瞧去：“你这样子应该生不出来岸舟那种长相。”
扬父被气到，呛得连连咳嗽了好几声：“那你是怎么生出来的。”
“我妈生的呗。”扬九满不在乎，“都是遗传了我妈的良好基因。”
谈及前妻，扬父缓了缓：“我看是遗传了你妈的倔脾气。”
扬九依然梗着脖子，懒得与他争。直挺挺站在沙发前，不愿意坐下。
“你打着沁林的名头在外边闯祸的时候，怎么不先问问我。”扬父不再去看儿子，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
“哦，岸舟真是你私生子啊。怎么，沁林你要留给他？那早点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吧，你让他以后养你。”
扬父发现自己心平气和不了一点，暴怒着跳起来扇了他脑袋一巴掌：“你知不知道岸舟才是沁林最大的股东！”
扬九愣在原地。
也不知是这句话的冲击太大，还是扬父那一巴掌的威力使人发懵。
“什么意思？”扬九不想从商，自然从不过问家里的事情。于他而言，有钱用就行了。
“之前沁林正值扩张的时候，不巧赶上了神仙打架。”扬父想喝茶，端起来发现是凉的又放下，叹了口气，“大家都在抢占市场份额，沁林在挤压下差点没能活下去。”
“是岸舟注资，救了沁林一命。”扬父说，“如果不是他，沁林早倒闭了，你以为你能有今天？”
扬九仔细回想，好像扬父是有段时间经常找自己麻烦。他天真以为是老头儿更年期到了没事找事。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扬父斜目睨他：“跟你说有用吗？你是会生钱，还是会联姻？”
“所以你当时叫我联姻，是为了这件事？”扬九不解，“那你总该告诉我一声啊。”
“告诉你你就会答应吗？当时闹着离家出走断绝关系的人不是你？”扬父气极反笑，“说这些也晚了，你到底认识到自己的错没。”
坦白说，扬九更气了。
岸舟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藏着不告诉自己。只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和他说话，分明是他的问题。
但凡长嘴说一声，也不至于闹到这番地步。
要说他有多喜欢许池宁，不见得。更多的，还是为了给岸舟找不痛快罢了。
“但他注资不也拿走了股份，这是交易，不是恩情。”扬九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知道当时沁林股份多少钱吗，岸舟按照市场价两倍收的！”扬父气不打一处来，“多给股份是我主动提的，他跟顽石高层关系很好，有了他，沁林才能走到今天。”
“你说，这算不算救命恩人？”扬父冷眼看他，“不然你靠什么继续当你的二代？靠你这些下作的手段吗？”
听到这里，扬九算是明白为何扬父会对岸舟如此敬重了。
只是憋着的那股气不允许他低头，他只能强词夺理：“总之我不会道歉的，这些证据是他给你的吧，多大的人了还告家长，真阴险。”
扬父又是一巴掌：“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压根跟你算不上同辈？他高兴了叫我声扬叔，不高兴了我得叫他岸总！”
扬九硬生生接住，不敢再顶嘴了。
“总之你别去你那工作了，这段时间待在家给我好好反省，哪儿都别去。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去道歉了，再出门。”
-
自岸舟的澄清后，就如同他预料的那般，当初骂得有多脏，现在综艺热度就有多高。
许池宁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虽然不用上班，但生物钟早已习惯了早起。
听筒里传来孙总的声音：“小许啊，其实我觉得你离职这件事，公司还是考虑得不够妥当，你看要不我们再商量下？”
“还是不了吧。”许池宁打了个呵欠，“流程都走完了，我权当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她猜想的，是岸舟恋情反转，外加综艺爆火，导致公司不忍放走自己这个“岸舟的圈外女友”。
但对公司来说，这点还不足以让孙总这个职位的人来亲自当说客。
事实上，是沁林的业务泡汤了。
起初对方只给了口头协议，说只要许池宁离职，就签正式合同。
谁知道那边临时换了对接人，又指名点姓要让许池宁来签这份合同。
孙总也拿不定主意了，托关系不错的朋友打听后，才知道沁林背后的老板竟然是岸舟。
他想跟人合作，结果把人老板娘给开除了。
那很坏了。
孙总放低姿态：“小许啊，其实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且现在综艺也火了，你不想你的名字出现在制作组里吗？”
“孙总的意思是，因为我离职了，所以就要把我的名字从节目组里剔除吗？这不合适吧，我有做律师的朋友。”
孙总被噎住，软磨硬泡了半天，终归是撬不开许池宁的嘴，只得悻悻而归。
许池宁挂了电话，继续慢悠悠看综艺。算算日子，马上就该过年了，她还在犹豫今年怎么过。
前两年都是她自己回老家扫墓，若是宋鹤有空，也会陪她一起。
那今年呢？
她思忖着，走至窗边。
干净的小区道路两旁，修剪整齐的观赏绿植挂着彩灯，高处悬挂着大红灯笼。周围的某些住户已然贴好精致的窗花，年味愈发浓郁。
有放假的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耍，穿着崭新的鲜艳衣服。他们的家长陪同在身后，言笑晏晏。
许池宁忽然觉得有些孤独。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绪，但大多都是看见别人放烟花时。没想到今年来得如此早。
冷空气自窗户缝隙吹进来，富贵喵呜着跑到温暖的地方，像是在抗议。
许池宁回过神，笑眯眯关上窗。
又跟变态那般小心翼翼靠近富贵，而后猛地把猫抱起，嘴里怪叫着：“嘿嘿嘿，小猫咪。小猫咪天生就是要给妈妈亲的……”
富贵习惯了自家主人偶尔的“抽风”，生无可恋被她的魔爪蹂躏。等她爽完了就火速跑到猫爬架上，高高俯视着主人，顺带洗爪子。
许池宁心情好了许多，抓起手机给岸舟发消息。
“今年过年打算怎么过？”
她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对面也有条消息过来。
不知怎的，许池宁想起那句“你想在他的时候，他刚好也在想你”。
岸舟：“过年陪你过。”
岸舟：“老歌新唱，希望有事没事捧个钱场。”
许池宁：“转账0.01。”
心情转瞬间更好了，她点开那首歌，本以为会是小甜歌，没想到前奏苦苦的。
歌词更是苦苦的。
完美应了网上那句调侃：没跑过十个女朋友写不出这么苦的歌。
许池宁之前听过这首歌，算是奠定岸舟如今地位基础的成名曲之一。只是当时没记忆，只单纯觉得旋律好听。
如今再听，才发觉歌词完全是他曾经那段难熬日子的写实。
点开热评第一：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许池宁轻笑，后台弹出新的消息通知，是微博的私信。
对方开门见山：“新嫂子你好，我是岸舟的粉丝之一。”
完了，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许池宁想装死，但手好巧不巧点到表情，于是一个“微笑”就这么水灵灵的发了出去。
众所周知，这个表情对年轻人来说是嘲讽。
许池宁倒吸口凉气，她真的没有嘲讽的意思啊！只能硬着头皮撤回。
但这一举动早被对方看见，于是紧跟着说：“不是说还有旧嫂子的意思，嘿嘿。嫂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鱼，上次巡演首站我坐你旁边。”
“别误会，我不是来干嘛的。只是你上次给我点赞，我看到了。然后不小心点到你主页，看到了你以前发的东西，这才知道是你。”
“岸舟谈恋爱其实老粉都挺开心的，我就是有个不情之请。”
小鱼有条不紊发来好几条消息，许池宁当初对她印象不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便好奇问了嘴：“什么事？”
“岸舟今天发了老歌重置版，真的很好听对吧。”
许池宁后知后觉，之前粉丝们讨论说为什么岸舟没有找前司的麻烦。现在想来，大概是拿来交换这首歌的版权了。
“好听。”她回。
小鱼嘿嘿道：“我们也这么觉得，所以嫂子啊，你能不能多跟他吵吵架，这样他就能写出更好听的歌了。”
“苦了他没关系，但不能苦了粉丝啊。”
许池宁：……
岸舟：你们还是我粉丝吗？不要挑拨我跟我老婆的关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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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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