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生项目总计三个环节。
第一个是初审环节,基本可以刷掉一半以上的人。主要是卡社会经历、学校成绩,虽然审核标准并不明确,完全是上层自己选择。
第二个是面试环节,说是有面试官面试。当然标准什么的,同样都是不清楚的。基本全部由审核团队决定的。
最后是身体审核,苏小蛮并不知道对方对于身体审核的要求,他其实有点担心,自己D级变异会不会影响考核。
但摆在他面前的大问题,是即将到来的面试——交换生计划一直相当保密,面试内容基本不对外宣告。
就算想要上网搜索信息,也根本搜索不到。
苏小蛮暂时停止思考,打算睡觉。
他家那个棚,睁眼就能看到阴云密布的天空,周围窸窸窣窣的,各种虫鸣。
苏小蛮有些睡不着,他沉默的望着外边,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些记忆到底重要还是不重要,小说里说如果一段记忆消失,那大概率是不重要的,但苏小蛮却感觉正式因为这段记忆的消失,反而格外在意。
他想不出来,从右往左边翻身,余光扫过屋檐那块凸起,猛地一震。
很黑,那里仿佛有一团灰色的物种,正瞪着一双灰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苏小蛮吓得揉了揉眼睛,他直身坐起来,再往那个方向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个东西。
不可能。
他过于一无所有,有且只有自己,所以特别相信自己的五官。虽然质疑,仍旧相信,他始终觉得在影子生存的地方,有什么奇怪的物种,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每当他闭上眼睛,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就又来了。
浓稠的、黏腻的视线,仿佛鼻涕虫的粘液,贪婪又充满恶意的落在他身上。
苏小蛮浑身冒出冷汗,根本睡不安稳,他只能自我欺骗,这是因为异变带来的负面效果。
不用害怕,真的不用害怕。
可就算是一遍遍欺骗自己,那股视线好像也依旧存在,至少在身体上,苏小蛮已经激出了一身冰冷的汗。
黑夜之中,他无法睡眠,同样无法睡眠的还有其他人。茫茫黑夜,无人睡眠。
【你背叛了我?】
【你背叛了我。】
被手机光线照亮的人,脸色非常难看,他的视线直勾勾定格在对话框上,敲出一行字后,又默默删除了对话框里的内容。
【正在输入中……】
来来回回打了无数个字,最后只发送出去一个逗号。
似乎是通过这种方式确定了自己的存在,他满意起身,往地下室里去。
实际上这里并没有地下室,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一米多长的鱼缸。
鱼缸许久没有清理了,里面飘浮着厚厚一层绿色的水藻。
意识到有人来了,里面的水藻疯狂蠕动,泡得发白的躯体疯狂敲打着鱼缸壁,企图探头出来,很快便被带着橡胶手套的人摁了回去。
绿色蠕动的水草疯狂蠕动,在里面的人快要吁出最后口气的时候,终于放开了他。
橡胶手套把人提了起来,像菜市场挂猪肉那样,提着人脖子挂在钩子上,但还需要保证猎物不死,痛苦但又能享受着仅剩活下去的时光。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橡胶手套从一旁的器械盘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你想挖他的肾?”
这位原本躺在病床上,三言两语卖了苏小蛮一颗肾,正打算快乐数钱的大龄废物点心,再次睁眼,已经被用绳子捆着,扔到了鱼缸里面。
他被泡得浑身发褶,眼睛却被防水胶布贴住了,什么也看不清。
黑暗放大了恐惧感,惜命的他绞尽脑汁,希望放出一切利益活下去。
他像头待宰的猪,拼命蠕动着,想要解释之前的“误会”。
“没有的事!苏小蛮那可是我亲人,我就算再怎么畜牲,也不可能对自己亲人下手吧!而且那孩子懂事孝顺又乖巧,模样又长得好,我都是把他当亲生儿子的,怎么舍得做这种事情……之前就说这周围很乱的,肯定是被人给盯上了……啊——”
但是等待他的,并不是对方缓和的态度,而是冷冰冰的钝刀子。
故意磨钝的刀子,冷厉的刺入皮肤里。
对方蜿蜒着刀子,以相当粗糙的解剖方法,迟钝割着对方的肉。
“实在是抱歉,第一次解剖不太应手。你等我看看书,再来跟你说。”
橡胶手套真是十分认真一人,他半蹲在地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三分钟解剖猪》,而另一边的书架上,则是各种版本的《人体解剖学》。
他边看书,边不忘记在男人身上寸寸挥刀。
刀子给足劲儿,偏偏避开致命点,但又惦记着那颗的肾脏,硬是要生生剖出来。
听着男人悲痛的哀嚎,橡胶手套并没有露出应有的爽乐,反而是痛苦,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情绪变得暴躁。
“知道痛了?那你就没有想过他也会怕痛?会给他打麻药吗?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注射任何麻药,我复制了一份你的神经痛,会让你24小时重复感受刚才刀割的感觉。”
男人满头大汗,嗓子眼仿佛冒火,他已经叫不出来了,甚至也没有力气叫了。
但他脑子竟然非常清晰的记住了关键词“神经痛”,怎么现在科技已经发达到痛苦也能被复制吗?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大脑活动,橡胶手套蹲下来,用手术刀敲敲他的脸。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该怎么做呢?”
橡胶手套想了想,把人蜷缩着卡进金鱼缸里,随后把冰块一股脑倒了进去。
见到男人晕乎乎,也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橡胶手套显得非常不满意,他握着冰块,一冰块砸到男人头顶。
男人痛苦大叫,又开始挣扎起来,他越是挣扎,鱼缸里的水藻越往他身上缠。
而且他还听到了鱼缸合上盖子的声音,这让他无比惊恐,同时,他还感觉到四周那些水藻,像是要吸食他生命一般,疯狂缠绕上来。他整个人从骨头到肉,又痒又麻又痛,他明明痛得快昏过去了,可是又没有办法昏过去。
盖子合上发出响声的时候,他听到橡胶手套说:“你最好叫大点声,一旦我发现你不叫了,那我就会来往你身上捅两刀。”
男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下一秒,从水藻触须传递过来熟悉的痛觉,仿佛刚才被刀子割的触觉重新挑动着他的神经。
男人痛苦大叫起来,手脚都痛得发抖,他全身上下仅剩的那点理性全都在对抗痛苦。他现在是后悔了,非常后悔,如果一开始就不把主意打到苏小蛮身上就好了。
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他已经痛得想要咬舌,似乎是洞悉了这些想法,水藻窜入他的口腔,绑住了他的舌头。
声音也在同时在压住了,男人痛不欲生,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橡胶手套说的那句话。
他仍旧挣扎着,没有力气。
下一秒,他听到一个声音响彻耳边——
“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叫大点声吗?”
“啊——”
收拾完一切,他回到自己房间,空荡荡的鱼缸里一尾红头鱼正在游动。
他趴在鱼缸前看鱼,死死盯着它,鱼儿在水里拼命挣扎两下,随后便如同提线木偶般,鱼鳍也不动了,鱼缓缓沉入了水底。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鱼眼睛视网膜上,出现了苏小蛮的身影。
他起来得早,顺手拎起两手指鱼食,撒到鱼盆里。
丢完他就去洗漱,也没有发觉金鱼有什么不对劲。
苏小蛮满脑子是线上面试的事情,打算出去买件白衬衣——这是他能想出来最正式的做派,显得他像个青涩干净的高知分子。
他得先洗个澡,而他家连个花洒都没有,所以他一直喜欢呆在学校,虽然学校小,但至少有个清清静静洗澡的地方。
家里洗澡要单独用大铁锅烧水,用大桶混凉水,然后去水龙头的地方洗澡。那地方半遮也半掩,可到底不是全遮蔽的,屋子里不能有人,不然过道一眼望过来,里面洗澡的人都一览无余。
水龙头旁边就是破橱柜,上头还有个玻璃鱼缸,他还得小心热水溅到鱼缸里。
又担心阿太进来,苏小蛮洗得很快、很糙,但他皮肤白、体毛少、还容易留下淤青,因为觉得自己不像别的男的那样小麦色和阳刚,所以偶尔也会无比厌恶自己。
他匆匆搓了两下,皮肤上就密密麻麻红了一片。
柜子就在床位,柜门前堵了锅碗炉,再往前五步远就是水龙头。
苏小蛮的衣服被挤在柜子二层,随便怎么翻都是脏脏的,他又偏爱穿白衣,白衣服料子差、又洗不干净,阿太为了省点水和洗衣服,总是把两个人衣服混着洗,导致他的衣服上总是混合着一股油腻的臭味。
苏小蛮衣服也不多,挑来捡去也就那些,他苦恼之余,也选不出一件体面的。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腥黏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脊背上,那种被偷窥的视线太明显了,让苏小蛮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他迅速转头,目光扫过橱柜——橱柜大小是能藏东西的,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又往上看去,金鱼缸里那尾红色的小金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了。
它圆滚滚的肚子往上飘着,眼睛里的晶状体已经浑浊了,鱼鳍也不动了。
苏小蛮意识到,这条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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