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青问:“他终于离开了,我们要开始行动了吗?”
本应该和闻言一起离开的闻朝此时竟然再度出现在比尔姆星。
他说:“还要再等等,等他放松警惕后再行动。他那么着急去丰瑜星,看来赵从越那边的情况很不乐观。”
闻朝的眼神里没什么光彩,只有疲倦。
“利用虫洞网搞运输?亏他们想得出来。哼,说白了不还是走|私。”佟青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只关心什么时候能解决了这些破事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你知道的,在天枢集团的海上建筑进行的同时,有源源不断的设备和材料走了明面上的账本从比尔姆各地运过去,而通过虫洞网络运来的是另外一本暗账。建筑工程走的是明账,用的却是暗账。那么就有疑问了,只要建筑现场不是收纳堆,那么走明账的东西在哪?”
佟青恍然大悟,“所以丰瑜星发生动乱是因为有人想要找到‘明账’,他们怀疑明账上的东西走了虫洞网运到其他地方了。”
“没错,只要丰瑜星乱起来,暗账进不来,明账走不出去,一举两得。所以他一开始死活要留在比尔姆,而听说了丰瑜星遭受袭击后就马不停蹄地要去那边。”
闻朝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医院的地图。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手在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恐惧什么,但他知道,这次行动必须成功。
他绝对不能让阿恒继续留在赵知返的手中。
与此同时,陈逍鱼这边的调查似乎进入了瓶颈期。尤其是贺临川,他感觉到这是一个有针对性的局,但他目前没有破局的方法,这是最让他懊恼的。
他们正和沈儒秉一起吃饭。
沈儒秉养好了伤后又给自己放了长假,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两人只发现沈儒秉这次回来虽然还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但状态明显要比前一段时间更好了。
沈儒秉对陈逍鱼二人劝慰道:“如果走进了死胡同,或许可以试着换一个方向。我知道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放弃原本的方向转投另一个方向是很难的事情,但有时这却是走出迷宫的必由之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再次想到了前不久他遇到的问题——在宁朗州发现孪生制造厂的整个经过仿佛都是由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而且工头孙为的失联也让他很在意。他前一段时间的“休假”实际上是去调查这件事。
他抿了抿嘴,继续温声说道:“所有的证据都在推着你们调查二十年前的事情,但这些证据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结点出现呢?而且它们都是谁放出来的,并且和谁有关呢?”
陈逍鱼听了他的话,低下头无声无息地吃东西。他把碗里的东西吃干净后,放下碗、擦了嘴,然后看着沈儒秉和贺临川说,“我不想追究过去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贺临川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明明之前都下定决心要查清真相,如今却半途而废。
贺临川打断他道:“你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如果因为不想让我受到牵连而放弃调查,我会良心不安的。”贺临川不希望陈逍鱼认为这个阴谋是针对贺家的从而放弃属于自己家人的真相和正义。
他这话说的认真,陈逍鱼听的也认真。
然而陈逍鱼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这样。如果我父母的命案另有隐情,我一定会挖出真相、揪出真凶,但现在不是时候。”他看向沈儒秉,“正如沈哥说的,我想换一个方向,先查清楚究竟是谁旧事重提,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总之,这件事情与其是针对当年的旧事,不如说更像针对张成柏,是现在的张成柏,不是过去的张成柏。所以我们要查现在的张成柏,看这老家伙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当他们离开餐厅时,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案件的头绪。但此刻的心情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们有了新的方向。
他们又回到了贺临川的家中。
四下无人,贺临川和陈逍鱼坦白地说:“和贡江褚谈过后,我觉得我奶奶她可能参与过张成柏出狱后的某些行动。但是依我对她的了解,我不相信她在你父母的案件中动过手脚,这点我可以以我的性命作为担保。”
陈逍鱼点头,“这点我信你。”
在明确了对方的态度后,两人都没了顾虑。
考虑到张成柏在这场“似乎是”针对他的阴谋中受到的损失有:名声受损、商铺停开、手下被捕。
其中,前两条离不开那几篇揭他老底的报道,但撰稿人目前不知所踪。后一条则对应了易靳教授的死亡案。
突然,贺临川想到了什么,他说:“其实还有一条,张成柏的女儿张瑛出狱了,而且她目前正陷入被指控有犯罪事实的风波。”
陈逍鱼疑惑道:“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还要从昨日的庭审说起,主犯之一的戴西临时翻供,并且给出了新的犯罪者名单。名单中,塞拉的名字赫然在列,那是张瑛过去使用的假名。
“不过这个消息目前还没有被公布,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贺临川看着新弹出来的消息,原本要说的话立马没了声息。
他和陈逍鱼俩人大眼瞪小眼,“现在恐怕不会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了。”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有关“张成柏之女为格丽俱乐部发展下线”的消息。
“……等等,这个鸣掣究竟是什么背景,为什么每次都由它充当搅屎棍?”陈逍鱼问。同时他还发现,有很多媒体似乎都和鸣掣站在了同一战线。
调查局的动作依旧很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张瑛带走了。这次特瑞西派来的人名叫傅成颖,是一个在联邦主星和他平级的人物。不过傅成颖行为处事低调,和特瑞西一同被派遣到比尔姆后,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
卓华收到傅成颖的通知时,张瑛早就被他们带走了。
傅成颖雷厉风行、不容置疑的作风也预示了谁才是今后行动的主导方。
对此,卓华挺着庞大的身躯站在门口,像一座不可攀爬的大山一样。他依旧露出一张笑脸,但眼神却深不可测。
魏弘新进门时就看见卓华这幅德行,他惊奇地说:“哎哟,老卓你这是干嘛呢,守在这当门童呢?”
卓华给他让出了路,俩人一起去隔壁房间。
魏弘新说:“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只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除了你还有几个能顶得上劲的啊?”他指的是这次和特瑞西这帮人打配合,他们这边拿卓华顶上去了。这活不好干,干好了也没他们那份功劳拿,干差了更是现成的替死鬼。
卓华连忙摆手,他也不愿意应承这个活计。
“可别这么说。接下来就听那边的领导指示吧,我们尽最大的努力配合行动,只要不给咱们这边丢脸就谢天谢地了。”卓华叹息一声,“唉,还是任重道远啊。”
“哎你说,那边是怎么个意思,难道就真让前两天法庭上那事肆意被宣扬?”
看着魏弘新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的眼神,卓华回复他,“说知道呢,或许是已经有了成算吧。还是那句话,我们尽最大努力配合就是了,多的我们也管不了,也没立场管。”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他俩还在这里“眉来眼去”,说一些没边没际的话时,警局突然接到报案——有人翻出了从格丽俱乐部流传出去的大量视频、图片,甚至是杀|人直播的录屏。
“还愣着干什么,网络监察的人呢?不要让这些东西广泛流传出去!”
“可是,傅长官那边?”那边还没给任何指令。
“这件事我稍后会去上报。”说完这些,卓华跟着监察员一起去了管控室现场跟进。
卓华这时冷汗已经下来了。
警方连忙控制消息,可他们再快也没能阻止消息的进一步传播。
是啊,这么大的案件,这么高的关注度,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放大无数倍,尤其传出来的还是这么骇人的消息。
一时之间,相关视频图片被用各种方式流传在网络中。或许有人意识到这些内容对受害者来说是怎样的伤害,但总有好奇心大于同情心的人在这些东西的传播中做了推手。
于是,第一波品头论足开始了。
当“求资源”三个字可以搭起上百条高楼时,这件事情的方向就完全错了。
“你想看的都在盘……密码……高清无|码,限时观看。”
“打开之后是404,还有没有资源?”
“扫描照片中二维码,里面有惊喜!”
……
张璟自从出来后就被安排在一处秘密公寓中,姐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他这天有如平常一样想上网看看消息,没想到这些消息铺天盖地冲入了他的视野。
“这个不就是张成柏的女儿吗?果然和她爹都是一路的货色,垃圾!”
“她那么嚣张,一看就不是善茬,没准她跟那群瓢虫就是一伙的。”
“这女人看着就像狂蜂浪蝶,谁知道私下里还是这么骚。[查看图片]”
张璟怒不可遏,立马反驳,骂这群活牲口。然而,言辞激烈的争辩只会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他也不确定姐姐是否知道这些。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他忍下满胸的愤怒,假装平静地拨通了张瑛的号码,可是对面并没有接通。
这下他彻底慌了,又去联系他的父亲。
可再次失败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被囚禁在荒岛之上。他的家人正遇上了大|麻烦,而他却无能为力。
对于一些人来说非常不利的局面或许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好事。至少对于伯顿家的人正是如此。
戴西的父亲请了知名的律师团队,迄今为止仍未放弃为戴西开脱罪行。
戴西的母亲有些不安地说:“这件事是你做的吗?我看到被公布的视频和图片了,那里没有我们的儿子,他是不是就能被无罪释放了?”
戴西的父亲尼克勒斯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将负责为他的儿子辩护的人请到了会客厅,独留伯顿夫人留在原地为她的儿子忧心。
作为一个信奉基督教并且颇有地位的夫人,她当然为那些可怜的受害人祈祷过。但是,她看着金碧辉煌的主厅中悬挂的巨大的耶稣受难图——她是决计不忍心让她的被主护佑的儿子受难的。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眉宇间带着浓厚的不安,这使她显得更加忧郁。
一头金发披散在肩膀上,衬托胸口闪着银光的十字架更加清冷。
她握住了项链,连同她的双手、她的祈祷一起放在心头。
“请主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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