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跟旧案有关,还是先问问哪家有丢孩子的情况吧。”赵知返说道。婴儿的尸体已经被送去尸检,他们还要等待结果。
沙滩上本来就没什么痕迹,再经过海浪的一遍遍冲刷就更是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浪越来越大,快要把现场的痕检人员的都给卷下去了,他们不得不先上了岸。
“竟然会从这件案子开始。你猜这起案件是早就有人发现了端倪,正等着这个时刻把它揭露,还是有人为了赶在这个时刻揭露,特意准备的案子呢?”海风吹得他快要睁不开眼睛,他只得不断把围巾往上拉。
赵知返避重就轻地回应着,“不是这起也会是其他案件,总之不可能刚上来就让我们去接触他们真正想让我们查的案子,肯定是要从其他案件迂回趋入。”就是不知道十五年前发生的那起把死人制成标本的案子里面又埋了哪些雷。
婴儿尸体被送去镇上的法医鉴定中心进行尸检,他们也联合本地警方临时找了一处会议室等待戚樾等人。
“关于戚樾这个人你了解多少?”他开口问道,十五年前尸体标本案的资料已经传了过来。赵知返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回答他的话,“以前见过几次,没深交,不如你了解的多。不过他肯定不属于任何一派。”
“你怎么确定?”他问。
“他沉得住气。也许是第三方,总之不会是本次比赛的擂主。也不知道那些人近来看到还是听到了什么让他们产生了想要上台一战的冲动。好了,不说这个,先说说其他事情吧。”赵知返转移话题道。
“十五年前,镇上居民在罗甸湾海岸发现了五名死者,死者以不同的姿势被摆放在沙滩上。尸检发现,死者尸体内部被填充了大量的聚酯棉和塑料泡沫,以及硅胶、树脂和各种金属支架,尸表则检测出含有福尔马林、漂白剂和脱脂剂的成分。也就是说,他们被制作成了人体标本。”
五名死者的身份至今仍没有查清,虽然警方拥有他们的DNA信息,但是样本库中并没有这些人的记录,考虑到当时的政策等多方面因素,警方怀疑这些人很可能是偷渡的黑户。至于凶手同样没有归案,随着时代变迁,镇上的人离开了不少,就彻底成了一件悬案。
“由于该镇的宗教信仰浓厚,所以当年的案件被镇民以‘不敬神明’为由守口如瓶,拒绝透露,拒绝采访。”闻朝翻看卷宗涉及的图片,发现除了警方记录的现场图片外,果真没有任何图片外流。“也就是说这起案件并没有大范围披露,很多细节外人都是不知道的。”那就要从两个方面来思考了,一个是以前的那个凶手继续做案,一般这种情况都要重新审视凶手的年纪,毕竟并不是所有人过了十多年仍有作案精力。另一方面则有可能是知情人模仿作案,这个范围就大了,由于本次案件情况特殊,即便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可要找到知情人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无异于海底捞针。
不久之后,戚樾就带着人来了,跟他们一同进门的还有尸检的初步结果。
“死亡时间大概一年以上,由于尸体经过了防腐处理,所以无法进一步推断出精确的时间。死因无法推断,因为死者的脏器和骨头全部都被移除,支撑他的是金属支架,除了凶手处理尸体时留下的痕迹,并没有发现致命伤,初步怀疑可能是疾病或窒息等非外部暴力导致的死亡。”
听到法医的叙述后,众人都沉默了半晌。
“先找到他的家属吧。现在没办法确认死者究竟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不过他被制作成标本这件事毋庸置疑。”闻朝对众人说道,然后又让站在门口的众人进来。
他的视线缓慢地从众人身上移过,最终落在一个女孩的身上,“谢蔷?”他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和对方握手。“听说你过去在刑事技术部门工作,对这方面的了解应该比较多,一会要辛苦你协助当地警方去鉴定中心取一份死者样本进行比对,帮他们确认死者的身份。”
赵知返听到他那句“协助当地警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明白了闻朝的意图——他想要试探刚刚叫来的这几位凤毛麟角都是哪家的毛,哪家的角。如果里面有人隶属于幕后推手的势力范围,必然希望这起案件能够被交到调查处的手上,那么他就不会甘心于“协助办案”的名义,因为这还远远达不到他们的最终目的。
谢蔷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跟他握手,同时应下了这件事。她也没有想到不久前听说的废物领导竟然看起来这么正常,原本她都做好了思想准备,会见到一个嚣张跋扈、难以沟通的油腻老男人,这个反差就有点大了。
一旁的戚樾目光微动,也明白了他的话中有话。戚樾心道这是个不容易被拿捏的人。其实从对方在电话中只听到他的声音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点名过来的人各有所长、恰好能组成一个临时的专案组这点他就知道闻朝此人并非被妖魔化后的无知无能。再加上他刚才说的协助当地警方查案,并非是将案件全盘揽过来,戚樾也就明白了对方并不甘于做一把撕开派系斗争序幕的利刃。短短几句话,他就把立场向所有人声明,并且毫无不妥。
闻朝先是简单地自我介绍几句,然后又将来的人认了个遍,表明他并不是毫无准备,接下来就是分配个人职责。不过在此之前,他特别强调一点,“首先需要搞清楚我们的定位,一个临时的专案组,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抽调来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有骨气、有傲气没问题,但不能无组织、无纪律,组织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调查案件的组织,准确来说,目前还只是协助调查,纪律就是你们在过去的队伍中所遵守的纪律。”言谈间,多了几丝平易近人,并且三言两语就给这次的行动定下了性质。赵知返坐在旁边看着他,不知怎么就跟老父亲似的生出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
把各处的精英调过来的人除了真心实意想要跟UHG抗衡的派系外,也有人是打着搅混水的主意把人给弄来的,虽然不知道后者究竟站哪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不希望重新启动的调查处能够正常平稳地运作下去。毕竟,像这种派系之间的争斗波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其中身先士卒者有之,唯利是图者有之,混水摸鱼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没有人知道走的哪一步棋会在必要的时刻发挥逆转局面的作用,越是被权力浸染得深的人,越是要比他人走更多的路,下更多的棋。而这种人,又是想要的最多的人。现在的局面是一座小庙被他们打着各种算计塞进来太多人了,一个神仙一个府,把精英都聚在一起却没有一个有实力的领导者实在是太容易炸窝。
他特意提前了解了这些人的背景,从中挑了几个比较正常的人,他对这次能够在几拨人的争斗中毫发无损已经不抱希望了,但也绝不会任人摆布。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征服所有人,而是和其中正常的人正常相处,把案子正常地侦办下去。
他和赵知返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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