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甸镇的系列案件还没有结束,至少在塞缪尔家的地下室发现的男性尸体还没有确认身份。
继续跟进尸检的谢蔷获取了更多尸体的信息,终于在他们搜集了罗甸镇及周遭地区近几年来所有失踪人口信息和比较这些人口在世亲属的DNA信息后确定了死者的真实身份。
“死者名叫朱岭,是罗甸镇当地一户人家的孩子,七年前走失后再无消息。他的父母后来搬离罗甸镇,后因与前一阵的案件有牵连而被控制起来,目前正在接受调查。”谢蔷说道,她又拿起了另一份鉴定结果,对闻朝说:“经过鉴定,那把枪确定为杀害死者朱岭的凶器。”
赵知返听到这个鉴定结果后看向闻朝,他想起了在蚁场时闻朝看到罗珍手中的枪后说的那句话。
“杀死朱岭的枪在罗珍的手上,难道罗珍就是杀人凶手?”邹蔚说道。
“不无可能。”
“我们去审问罗珍和朱岭的父母。”闻朝说道,“可能流程不太好走。”
蚁场案已经被送到UHG手上,上面非常重视这起案件,多方参与协助调查。
令他们的意外的是,协助请求相关文件送上去后竟然很快就被批准了,他们要在监督下完成这场审问。
审问被安排在下午。
这次他再见到罗珍,在罗珍脸上已经看不到往日的傲气,整个人显得非常颓废,尤其是在知道他即将面临的审判后。
“认识朱岭吗?朱贵的儿子,七年前失踪的那个。”
“你们问他干嘛?”罗珍掀起眼皮看他们。
“希望你能积极配合,主动交代罪行,这将有助于获得减刑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罗珍嗤笑。
“我的罪行哪里还有减的余地。”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的枪是从哪来的?”
“捡的。”
“从什么地方捡的,具体的位置和时间。”
“记不清了。”
“捡到那把枪时,里面有几发子弹?”
“忘记了。”
他看上去根本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我们不需要你回答用那把枪做过什么事,只要告诉我们有几发子弹。”
罗珍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说道:“我只用过一发,在海边偷偷试用。”
“捡到枪时,身边都有谁?朱岭在吗?”
“只有我自己,哎不是,你们问朱岭干什么?他不是早死了吗?”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不就是走丢了,被发现时就已经死了嘛。”罗珍不耐烦地回答道。
……
这次审问的机会难得,他们又针对朱岭的情况和凶器的来历反复问了很多问题,后来又审问了朱岭的父母,针对后者的审问相对轻松一些。
直到天黑,他们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朱岭经常在放学后和同学约好四处去玩,由于他从来不出罗甸镇,所以父母一直都很放心。但是七年前的一天,朱岭在放学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的父母找到了常和他一起的同伴,却得知这天他们并没有一起去玩。
他的父母报警了,也和亲朋好友一起出去找,可找了三天都没发现朱岭的踪迹。
三天后,人是找到了,只不过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件事并没有惊动警方,而是被时任镇长的罗茨给压下来了。罗茨劝他的父母不要声张,他们直接把朱岭给埋了,并没有追查杀人凶手。
从罗珍那里得知,压下这个消息的原因是那时罗甸镇来了重要人物,罗茨怕惊动他们。
至于那把枪他是在钟湖区北麓附近发现的,也就是塞缪尔后来居住的一带。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很可能是塞缪尔从坟里挖出来的。”
“可如果他是朱岭,那他又是谁呢?”
探照灯在黑漆漆的夜里格外晃眼,他们看着原本属于朱岭的坟中出现的另一具尸体陷入了沉思。
“经过检查,这座坟确实有掘开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当初有人把朱岭的尸体挖出来,并换上了另外一具尸骨。”
邹蔚:“可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塞缪尔不是说他是在地下室发现的这具尸体吗?”
闻朝说道:“先等尸检结果出来吧,再看有没有与他年龄相仿的死者或失踪者。”
这次来到罗甸镇是为了根据朱岭父母提供的地点找到埋藏朱岭的坟,弄清楚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
如今的罗甸镇格外萧条,蚁场一事几乎折进了一半的人。要说剩下的人无辜吗,谁也不知道。
尸检结果显示,死者性别男,年龄十五到十六岁左右,生前长期服用成瘾性药物,发现新旧不一的骨折伤,很可能遭受了长期的殴打,死因是被尖锐物体击中后脑,导致颅内出血和脑组织损伤,最终死亡。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定死者的身份了,不过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赵知返突然收到老父亲的消息,让他晚上滚回家吃饭,顺便把闻朝带上。
“我问他有没有时间吧。”
两人闲聊几句,赵祁连突然对他说:“回来后我有些事想问你。”
赵知返一愣,“您知道了?”
对面直接挂断了。
他压下重重心事,试探着问闻朝:“今晚你有空吗?”
闻朝斜睨他一眼,示意有事就说。
“闻言在那边住了一段时间了,我爸妈很喜欢她,想见见你。如果你今晚有空的话,不如一起回去吃顿饭。”
“好啊。”
闻朝回答得痛快,反而让赵知返不知所措了。
闻朝说道:“把闻言放在你家打扰了这么久,我早就想登门感谢了。”
“哦,那就好。”
晚上,闻朝特意挑选了礼物登门拜访。
“啊,竟然没有我那份!”
闻朝随意拍拍他的头,说道:“乖,回去再给你买。”
赵知返一进门就被他爹拖进厨房帮忙干活,闻朝站在厨房门口,被赵祈宋推出来,“让他们两个忙就行了,跟你说,我哥做饭可好吃了。”
赵祁连也忙里抽闲回过头对他说:“你们先去客厅,这里油烟太大。”说完便咔咔咔地切菜,一看那刀工,没有十年绝对练不出来。
等人走了,赵知返掂了掂洗过的菜递给他爹,说:“爹你想跟我说啥?”
赵祁连看着菜板上的水,“嘶,把水抖干净点。”
客厅里,闻朝僵硬地坐在许昙青旁边,许昙青递给他一把瓜子。
她一边和闻朝说话一边用手剥瓜子,把瓜仁都放在一个小碟子里,然后把盛满的小碟子推到闻朝和闻言的面前。
剥满一碟后,她又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了新的碟子,将魔爪伸向盘中的其他坚果……
她好像并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但很注重交流感,仿佛必须要满足极致的对话体才能完美地完成这场交流。
看得出为了这场聊天她做了很多准备,即便是提问也只挑一些细枝末节的、不会冒犯别人的问题。
“你尝试过在巧克力奶昔里面添加坚果仁吗?”
“没有,这盘坚果就是为了它做准备?”
“如果你乐意尝试一下,我们可以把它当做饭后甜点。”
“当然。”
“不过闻言可能要少吃,因为她的蛀牙。”
意外被波及的闻言默默地从碟子前缩回自己攥了一把瓜子仁的手。
这种格式的聊天总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正在对话的是一个拥有自主思维的聊天软件。
有的人可能会很喜欢这种聊天方式,因为她没有过度入侵他人世界的愿望,仅仅看到什么说什么,很少把话题引申到个人身上,这会让不愿意向外界分享自己的世界的人感受到她释放的安全信号。
当然也会有人讨厌这种方式,过度发散的思维和跳脱的话题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场无效谈话。
客厅里的谈话仍在继续,厨房中的也如此。
“不要再私下调查陈和正了。”
赵知返不解,“为什么不能?”
“他的死有蹊跷。”
“就是因为有蹊跷才要查。”赵知返把锅端到一旁,由于太烫手,忍不住摸摸耳朵,“还是您知道什么内情?”
“你是来套话的吧,把葱递给我一根。”
“他不吃葱花。”赵知返没动。
“哦,跟闻言一样。”赵祁连收回手。
“你惯着她干嘛?小孩子挑食容易营养不良。”
“……”
晚饭很快就好了,把菜端上桌后的赵祁连立马严肃起来,仿佛刚才穿着围裙煮菜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桌上的几人都不是习惯边吃饭边说话的,都各自低头吃饭,反倒看上去一片祥和。
饭后,他们又东一句西一句地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说是来吃饭,还真就是非常单纯地吃饭,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离开后,许昙青对赵祁连说:“我和他聊得很开心。”
“真的吗?那很好啊。”
“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他是一个喜欢孤零零待在B-612星球上的小王子,还要有一只属于他的小白狗。”
“不是羊吗?”
“也许吧。”
回去的路上赵知返一直心不在焉。
他最终还是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有关陈和正的一些消息。
“陈和正死前的那段时间经常遭受排挤,因为他反对围剿猎户组织。后来他就被保守派的人排挤到克兰科夫州任职。”
“不是罗甸镇?”
“那时埃斯特班还没有和埃德加分道扬镳,所以他才去了罗甸镇。”
“也就是说保守派排挤他,还要利用他去监视敌对方。”
“可以这么说。那时的罗甸镇可远比现在更猖狂,可谓是他们的一块心病。”
“那陆开之又怎么去那里?他是埃德加的人。”赵知返转念一想便大致明白了,陆开之很可能是被送去牵制陈和正。
宋祁连话到此为止。
其实他也有些惊讶竟然了解到这一步。
闻朝随手打开了新闻,听着声音闭目养神。
这应该是一条娱乐新闻,新闻解说也很像营销号,大致的意思是说一个名为凯特杜林的投毒犯人入狱十七年,每年都有被害人家属来探望,人们怀疑他的罪行是否真的成立,因此他突然成为了明星罪犯,很多人都慕名往监狱里寄信和告白书等等,甚至有人扬言要和他结婚……
“无聊。”他又换了一个。
赵知返转头看他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禁想到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那次他好像也是突然就睡着了。
只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赫耳忒的毒性发作,才会导致他时常昏昏欲睡,高烧不止。
他在回来前趁机问过姑姑,这种药物的影响究竟有多大,究竟能不能治疗。
赵祈宋却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赫耳忒真的只是毒药吗?”
随后她又说道:“解毒剂还在试验阶段,二期试验还没有完成,和他同样情况的患者太少了。”
从比尔姆星回来她就投身于赫耳忒的研究中,只是越是深入,她就越感到自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赫耳忒真的只是毒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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