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chapter 199 第二块

黄岐家里没什么人,就剩下他妻子,也是满头白发,坐在他的床边给他用湿毛巾擦脸。

黄岐躺在床上,一旁的医疗设备发出的滴滴声和他进气少出气多的呼吸声交织起伏,带起了急促不安的节奏。

黄岐的妻子坐在床边,脸上有些憔悴,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对赵知返说:“他不行了,我不能招待你了,谢谢你愿意来看他。”

赵知返刚听说在他来之前黄岐就已经被抢救了一轮,可他年纪大了,病得又重,救也救不过来了,医生建议采取安宁疗护,所以现在只能在病房里躺着,等待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

他默默放下手里的果篮和花束,回道:“我理解您现在的感受,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请随时告诉我,我先不打扰你们了。”说着他就打算去门外等一会。

就在这时,黄岐突然伸出手,嗓子里发出隆隆的声音,妻子连忙放下手里的毛巾,问他要做什么。

只见黄岐盯着赵知返的方向,似乎想对他说什么。

赵知返和黄老夫人对视一眼,黄夫人点点头,于是赵知返走上前,问:“您有话对我说?”

黄夫人撑起身体,简单收拾了柜子上的杂物,端着盆子暂时离开了房间。

“不……查……下去……”黄岐像一个在深海中被拔了氧气罐的潜水者,仿佛每说一句话都要承受巨大的水压和海水灌入肺部的痛苦。

赵知返看着他那双泛黄的眼珠,低下身子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跟您说实话吧,其实,我也来自‘岛’。”

听了这句话,黄岐的眼睛突然清明了一瞬,赵知返怀疑他这是回光返照了。

“我去把阿姨叫回来。”他起身要走,却被黄岐勾住了衣角。

赵知返愕然回头,黄岐痛苦地动了动嘴角,“卷宗……有些不是我……”

还没等说完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赵知返慌忙地按了铃,把朝着门外喊来了黄老夫人。

黄岐还在说着什么,赵知返俯下身听,可是他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他的妻子小声地啜泣,身体控制不住摇晃,赵知返连忙扯过一旁的椅子放在床边,扶黄夫人坐下,医生也赶来了,看了看心电监护仪上面逐渐趋于平缓的线条,无奈地摇摇头。

没过一会,医生检查了黄岐的脉搏和瞳孔反应,最终宣告了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赵知返留下帮忙发了讣告消息,不少黄岐曾经的同事也来送他最后一程。令他没想到的是曹鑫也来了,看上去和黄岐关系很不错,哭得挺伤心。

医生开具死亡证明后,订下了殡仪馆和追悼仪式,转眼就到了凌晨三四点。

他和曹鑫劝黄老夫人去休息,最后和殡仪服务经理敲定了后续遗体接运、追悼和安葬的细节后,他才准备离开。

曹鑫声音有些嘶哑,说道:“怎么人突然就没了?明明两个月前人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

赵知返停下脚步,问他:“你经常和他见面?”

曹鑫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只疑惑地点了点头,“以前工作的时候倒是天天见面,后来他调走后就不常见了,去他家里都找不到人。”

赵知返转了弯来到黄岐的主治医生门前,敲了敲门,向对方询问黄岐的病症详情。

他之前只听说了黄岐得的病是什么脓毒症,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患上的。

医生有些犹豫,似乎不愿意说出内情。

赵知返扯出了自己的证件,调查局的虎皮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医生这才说出了感染原因,“患者脑部撞伤做了缝合手术,应该是术后没有恢复好,受到了感染。患者还有头疼的毛病,我之前给他检查时就发现他头上还有另一道陈年伤口,他曾经应该也接受过手术,而且还留下了后遗症,所以才头疼。”

“他最近这次的手术大概是在多久前?”

“两个月前吧。”

赵知返对黄岐那道旧伤有点好奇,于是问:“能推测出旧伤的手术是在多久前吗?”

医生皱眉努力回忆,“看缝合的痕迹至少得有十来年了。”

“他那手术是治什么的?”

“这个倒是没看出来,反正挺奇怪的,他的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开裂了,据患者本人说是不小心摔倒装在桌角上,但我觉得伤口不像是撞到尖锐物造成的。”

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赵知返又问:“你觉得是什么造成的?”

“……我有种感觉,像是手术刀。”医生继续分析道,“关键是他在伤口缝合一段时间后又来了医院,这次是因为脓毒症。老年人的免疫系统本来就比较脆弱,加上他这个年纪动过手术,还有患病后没有第一时间医治,这就导致病情越拖越重,最后才到了这个地步。”医生暗暗地强调黄岐的感染跟他们医院没啥关系。

“第一次给他缝合伤口的也是你?”

“这倒不是,是我一个同事。不过那天他过来看一眼后提出有一件事挺奇怪的,我那同事感觉患者的伤口可能又缝过,他说他看那缝合手法不像是他的风格。”

“方便见一下你那位同事吗?”

“好,我这就去叫他。”

医生还没走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黄老夫人。

“您怎么来这里了?回去休息一会吧。”赵知返把她扶到一旁坐下,心里组织着语言,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只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口,黄老夫人就开口了,她叫回去找人的医生,医生站在门口呆呆地看向赵知返,赵知返摆摆手,让他先出去。

“他安分守己了一辈子,我希望他能早日入土为安。”

赵知返一时语塞,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病是我没照顾好,不要再去追究什么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的丈夫那时和你说了什么,但是他嘱咐过我,让一切都早日过去吧,就不要再连累别人了。”她的脸上满是疲惫,似乎更加苍老了,“我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可怕的,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年轻。追究那些没有意义,他就是生病死的,是他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其实这样也好,也勉强算作寿终正寝。”

赵知返推开门,医生还在门口站着,问:“我还用叫人吗?”

“不用了,麻烦你了。”

“没事,我该做的。”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所以他回到家里取了东西,顺便带上了姓阮的拖油瓶,俩人就出发了。

这期间阮元一直撑着下巴看窗外,舱体里非常安静。

赵知返现在对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脱口问阮元,“哎,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抢了两一个人的东西,但是只抢其中的一个?”

“嗯?你刚才说啥?”阮元一脸懵。

赵知返无奈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阮元自信满满地说:“那还不简单,人家有目标有追求呗。就比如土匪半路劫财劫色,要是他是一个直土匪,那遇上男的就劫财呗,要是一个弯土匪,那就顺便把色也劫了呗。反正直土匪不会劫色,弯土匪不劫色那就是色不好看。”

“不是,你怎么还给土匪说话呢,人都被劫财了还说人的色不好看,受害者也非得有罪呗?”

阮元大为不解,“嘶,又没说你没有色,急什么急?咋了,你被劫财没被劫色然后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真是的,跟你说不明白。”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哎——你先问的,然后我好好回答了你还计较上了。”阮元撸起袖子打算跟他理论,幸亏这里没有别人,不然就这个音量肯定得上社会版头条。

“只拿一件东西,那就是劫匪带着目的就想要那件东西,其他的人家根本都没兴趣!这点破事都想不明白,真白瞎你一天天的吃那么多饭。一边去,别跟我说话了。”阮元继续望向窗外。

赵知返说不过他,只好离他远远的,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了闻朝没有拿走的第二块记忆芯片。

做完了心理建设,他拿出设备,插入了第二块芯片,再次进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他经历了芯片中的那段记忆,醒来后,他沉默着回忆那段记忆,发现跟第一块芯片中的记忆差不多,只是没有了那双令人难以忘记的眼睛。

他拿着那张芯片,低头发呆。

从第一块芯片被拿走后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忽视第二块记忆芯片,本以为里面可能有什么让人更加难以接受的内容,现在一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部分内容都是重合的,毕竟曹家两兄弟一直在待在一起。也是,要是这块芯片有什么新奇的,早就被一起拿走了,哪能轮到他看呢。

不对——

赵知返想着想着突然就意识到这里面好像有点问题。

曹家两兄弟一直待在一起——

没错,他明确地记得在第一块记忆芯片中曹涥和曹洹是一起见证了那个小孩打架斗殴挖心脏的,小屁孩也是挺能打,怎么刚才在第二块芯片中却没有看到这一幕?

电光石火间,他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念头——如果这第二块的记忆被删除了呢?

赵知返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

如果记忆芯片中存储的记忆可以被删除,那么是否意味着记忆本身的存在就值得怀疑?

他看到的那些记忆是真的吗?

赵知返不禁又联想到庭审时孙何燕提供的记忆,那些记忆是否也存在疑点?

以及,闻朝如此做的真实目的,又是否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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