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回那间病房吗?”闻朝被安置在一张轮椅上,仰头问道。
“你不想回去?”赵知返反问。
“哈哈,没有的事。不过,我们事先说好了,反正我是住不起院的,也付不起医药费。”
果然在闻朝期待的眼神中,赵知返回答:“放心吧,不用你付。”
闻朝一听这些天的费用都不用自己承担了,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赵知返笑了笑,继续推动轮椅。
闻朝突然开口打断道:“等一下,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闻言你饿不饿?”
闻言在旁边抱着衣服,强烈地点头。
二人将视线齐齐往赵知返身上望去。
“一会儿我买好了给你们带上来。”
“不用,不用带,我们——”
“林丛音,你总该放心她吧。”
一时间,沉默尴尬充斥周遭,闻言也忍不住低头看脚尖。
走廊上响起轮椅的轮子滚动声,他们回到了病房。
赵知返接了两杯热水,给其中一杯冲了感冒药,递给两人。
闻朝实在是觉得安静得有些尴尬,就打开了投影屏,结果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就被吵闹的片子来了个“如雷贯耳”、雪上加霜,于是又哆嗦着手给闭掉。
这种时候,闻朝是多么希望能天降神明来缓解像静电一般吸附在身上的压力啊。
哦,“神明”来了。
“你就是闻朝吗?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林丛音。”林丛音敲开门,并没有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哈哈,之前你一直处在昏迷中,恐怕还没有见过我吧。”
听到她的话,屋内三人纷纷投以各异的眼神。
短短一瞬,八目相对,交流的脑电波足以烧了联盟最结实的主板。
“真替你们感到尴尬,唉!”
从林丛音身后走出了一个人,眼里含笑,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吃瓜看乐子表情包,但不可否认的是,表情包很美。
林丛音强忍想逃离现场的冲动,叫了几个人给闻朝检查。“这位病人,你怎么都不知道保重身体,伤口还没有愈合好,就出去东奔西跑。这样是不对的!”林丛音拿出了自己作为医生严肃的一面,掷地有声地抛出这句话。
“是,您说的对,对不起,林医生,我以后再也不会在病还没好的时候出去透气。”闻朝也跟着一本正经地回答。
赵祈宋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闻朝和林丛音纷纷看向她。
闻朝用余光瞥了赵知返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还一副“演,你就继续演”的表情。
赵祈宋忍不住说:“你知道被你撂倒的那个护士哪去了吗?”
闻朝继续装傻,“护士?什么护士?护士怎么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醒来,神志还不太清醒,行为没有丝毫逻辑可言。如果不小心冒犯到各位了,还请多担待。”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表示自己的无辜。
“被带去调查了,是我通知他们的。”赵祈宋指了指赵知返。
赵祈宋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还有给你开药的、经手药物的所有人。哦,对了,林丛音除外。”
林丛音:“……”
“我很疑惑,究竟是什么药剂,会有如此强烈的后遗症,让那个小护士从你出去透气到我们闻讯赶来一直在昏睡。”提到“透气”,她又给闻朝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嗯,原来是神经抑制剂呀。”
赵祈宋继续补刀,“也难怪你不愿意回来。”
“既然你已经活蹦乱跳,甚至还能出去‘透气’,那我就先走了。”赵祈宋起身离开,仿佛之前焦急的那个自己都是一场假象罢了。
林丛音也讶于老师态度的转变。
不过赵祈宋可不管众人心中的小九九,她现在拿捏了病房里的小朋友们。
“我也要出去‘透透气’,你们聊。”赵知返跟了出去,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林丛音见人出去了,才放下心来给闻朝打手势,手速堪比结印。
“要不你直接说吧,你的手势太快,我看不懂。”闻朝无奈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欠了巨款被勒/索了?”
林丛音疑惑:“咦?你怎么会这样想?”
“要不然我怎么会被卖到龙潭虎穴。”
“哦,那你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给你挑一个有钱的人家。”林丛音唇角下压,有些担心,“你知道吗,我那天晚上从伤号里挖出你时真的非常吃惊,你当时浑身是血,多处骨折,还真以为要在‘太平旅馆’给你开间房了呢。”
闻朝扯扯嘴角,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更无语的还在后头。
“我当机立断,立马申请成为你的主治医生。唉,要不是我果断及时,你要是真落入那群人的手里,还能顺带体验一把‘火葬桑拿’。”林丛音从兜里搜出一块糖,放到闻言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闻言将糖果塞进嘴里,缓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闻朝的视线随着闻言离开后收回。
林丛音也收回视线,“后来我发现他们小动作不断,怕真有哪个过程照顾不周,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于是我就自作主张,搜集了你的血液样本送到朋友那里检测,看看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听到这里,闻朝瞳孔一缩,身体僵硬起来。
林丛音颇为愧疚,“我没想到你的身体里竟然有——,也没想到检验结果会被我的老师截胡。”
在闻朝的注视下,林丛音生硬地解释道:“就是刚才那位女士,而且,而且,”虽然她还没有讲说完,但闻朝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会更糟糕,“而且她还是你身边那位警官的姑姑。”
这句话无异于给闻朝判了死刑。
他手指微抖,眼神从放空再到聚集。
他心想,怪不得这次没能逃掉,原来赵知返已经做好了防备。没错,在他醒来并从林丛音留下的线索中察觉到有人要暗害自己时,就做好了带着闻言跑路的准备。只不过他在去往航空站的过程中,发现了两批跟踪者,一方是已经被擒的医生,另一方就是调查局的警员。想逃之心情之切切,奈何有心无力,还有小猪队友闻言私自答应给人帮忙,本以为她是被自己伟大的精神所感化,谁承想真相竟是一本漫画就把她哥给卖了。
赵知返想利用闻言的假话骗出在背后捣鬼的医生,但闻言却临阵转念,打算把那个医生往死里弄,假意放他脱逃。然后利用身为小孩子的“弱势”,给鬼医生“绑/架”或“挟/持”她的机会,最后再利用调查局的营救给他致命一击。
但意外就出在闻朝提前醒了,而且还撞破了闻言的计划。
闻朝想着之前和宋河的合作,本就心虚,再加上闻言小兔崽子跟着作死。他当机立断,逃!必须逃!
但是——
真到了逃跑的路上时才发现,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
呵呵,只好大半夜在航空站疯狂地和小兔崽子打配合找补……
闻朝还有一点没有想通,于是问道:“后面呢,你又做了什么让他怀疑我们之间认识?”他觉得没道理,林丛音的上述行为都还可以混过去,没道理赵知返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除非,除非她直接怼脸开大。
“老师知道了你身体里有‘赫耳忒’,于是想借你一点点血液研究一下。”林丛音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点点”,“不过你放心,你的那位警官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赫耳忒’这件事,老师不会告诉他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闻朝冷淡地问。
“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把这件事上报,到时候研制解药这种极富挑战力的事情就轮不到老师了,她自然不会轻易告诉别人。”林丛音倒是摸准了赵祈宋的脾气。
“不过当时她太激动,非要闯到你的病房里给你抽血。我能怎么办呢,只好暗戳戳地跟你们的那位警官强调要保护好你。一方面是防止老师冲进去把你抽干,另一方面也是保护你不被那帮狗娘养的给弄死。也算他聪明,听懂了我的话中话,还顺便把那群病房里哭丧的给弄走了,要不然医院外边的白事一条龙都要被架空了。”
“其实换一个角度,这未免不是幸事。或许老师她真的能研制出‘赫耳忒’的解药呢。之前你总是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发烧昏厥,还拿先天不足来骗我们。要不是这次检查露了馅,你恐怕永远都不会说实话吧。”
闻朝摇头苦笑,“姑奶奶,算了,咱们也别刻意隐瞒了,底裤都让你给掀没了。”
“我掀你底裤干嘛,又不是我想*你。”林丛音无所谓地说道。
闻朝暗自往远离她的方向移了移。
虽然事情有些棘手,但天无绝人之路,闻朝从林丛音的坦白中抓到了一丝机会。
且说正在“透气”的两人。
赵知返接过赵祈宋扔给他的薄荷糖,“姑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闻朝这么感兴趣?”
“那你呢?”赵祈宋似随口问道。
“什么?”
她收回远眺的视线,看向赵知返,反问他一个问题:“你母亲跟你讲过她来自哪里吗?”
赵知返觉得姑姑的思维太过跳脱,母亲来自哪里跟现在他们遇到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老实地回答:“没有。”
赵祈宋将似融未融的糖嚼碎,“她来的地方正是我想去的地方。我的鼻子很灵的,轻轻一嗅就能分辨,谁是那里的人。”而闻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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