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秀河村7

姜定听着姜宁的嘿嘿淫|笑,一阵头皮发麻。唉,都是他们家从前穷,从小就要在码头讨生活,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几年厮混下来,宁哥儿大部分时候,都不像个小哥儿了……

果然见姜宁十分豪迈地拍了拍那面包窑:“我只是要成亲,又不是要和咱家断绝往来,怎么不能用啦?”他叉着腰,认真严肃道:“再说,哪有那么快?这可是件大事,我得好好挑挑。”

这个时代相较于后世——尤其是元朝以后,女子和哥儿的地位挺高的。很多人以为宋代便已经开始保守、压迫,因为程朱理学诞生于宋代。

但实际上,程朱理学终程、朱一生,也未被当时的主流接纳,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甚至被其他党派嘲笑。

直到元朝为了巩固其少数民族政权,才开始推举程朱理学。

实际上宋代因为商业高度繁荣,且有太后执政多年,在律法上数度强调、保障女子的嫁妆权益。

女子丧夫、离婚可以完全带走自己的嫁妆,且因厚嫁之风盛行,还多有女子因嫁妆丰厚而骄其夫家……导致这个时代不仅晚婚多、不婚多,离婚率其实也很高。

大晟朝有唐宋之风,亦是如此。所以姜宁根本没有任何要嫁出去、成为别家人的想法,也一点儿不觉得惶恐:反正不行还能离呗,就先结一下挡挡,顺便爽爽。

姜家这头一放出去要给姜宁结亲的口风,顿时在十里八乡掀起了轰动。

从前来姜家提亲的人很多,后来冯桂枝烦了,一个月光应付那些上门的媒妇,都得花去多少毛嗑点心,肉疼!便对外声明要留姜宁到二十以后再议亲。

这二年偶有不识趣的媒妇上门,今日风声一出,姜家可谓门庭若市。

姜宁换了身衣裳简单梳洗,端了碟子点心糖水去了堂屋。

堂屋里一气儿坐着三个媒妇,都是来过姜家好多次的熟面孔。不过她们中便没有穿紫褙子的了,穿着红色、青色的褙子和罗裙,头上簪了许多花,鲜花、绢花、纸花,红红绿绿的好不热闹。

见姜宁进来,这些媒妇也不在意:都是老熟人了,谁不知道这姜家其实是姜宁在主事?

“这家家境着实是好,也跟县城里的好些吏员说的上话。”一个穿青褙子绿罗裙的媒妇带着笑道。

她们都清楚,姜家一直说要多留姜宁几年,现在忽然急着议亲,是为了躲县城的王员外:“这小子的舅舅是村长,舅妈是县城李书吏的亲妹子。这李书吏在知县大人跟前也很能说得上话——嗐,咱这自己人说话,那知县老爷官再大,也是三年一任。一两任就走了,倒不如这地头蛇几辈子浸淫!”

李书吏家爷爷辈就在衙门做事,经了三辈人了,倒比王员外一个才发迹的懂得这县里的门道。

姜父姜母听着果然有些意动。李书吏是地头蛇,想来王员外也会顾及二分——就好像知县大人不愿意和王员外硬碰硬,王员外大抵也不想和地头蛇硬碰硬,于是便转头看向姜宁。

姜宁挠了挠脸,这人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李书吏?他妹子是嫁到了二洼子吧?二洼子村长的妹妹……”

姜宁脸色有些不好了:“周婶,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定了四次亲,又退了四次亲,每一个未婚妻和未婚夫郎他娘都不满意的妈宝男吧……”

周婶听姜宁自己提到了二洼子,内心便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这一个他又知道。

她上姜家提亲几年了,又不是第一次被姜宁当场戳穿,厚着脸皮哈哈笑了两声:“哎呀,宁哥儿还是这么风趣,喜欢自己起些个奇怪的名号,妈宝男哈哈哈,真有趣,还怪形象的………这个、这个,她是村长的妹子嘛,又和李书吏沾亲,觉得自家条件不错,加上又只有这一个小子,就难免挑拣了些。”

周婶讪讪笑了笑:“也不全是他家退的亲,也有两家是女方嚷着要退亲……可她再挑拣别人,却也挑拣不到你头上来,咱们宁哥儿这么完美,要身家有身家,要样貌有样貌,要本事有本事,她就是挑花了眼也挑不出你的错处啊!”

周婶也是真心这么想的,所以才来说这门亲。那小子的娘要求是有点高,但姜宁这么出挑的小哥儿,要她看,就是打着灯笼也寻不出错处来。给她一个能满足高要求的儿夫郎,这亲事不就成了吗?

“这不就像你哥做的那木工活儿,扣上之前觉着奇形怪状的,但两块木头卡一起,严丝合缝,不是正好?”这也是周婶一惯的做媒思路,单看条件,总归能挑拣出来点毛病。但要是合得来,缺点也成了优点。

但姜宁不这么觉得,他才不乐意伺候爱找事的婆婆呢,那爱挑事的人,鸡蛋里也能找出骨头来,和别人有没有缺点关系不大,是她就爱找事!

况且哪里有什么天生契合的木头,还不是他哥一刀一刀削出来的。

姜宁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媒妇:“还有别的人家吗?”

这就是把这李书吏的外甥给pass掉了,周婶悻悻地坐了回去。

另一个穿青褙子,葛布裙子的吴媒婆便笑道:“要我说,宁哥儿家境好,又有挣钱的本事,这小子的家境倒还罢了,关键是要人才好!我说的这个,个头比你家姜安还要高,也是一身的腱子肉,样貌也周正,特别能干!”

姜宁的耳朵竖了起来。

吴媒婆一看,便觉得有门,又把那小子的样貌夸了又夸,末了才道:“就是年纪稍微大了一些,比宁哥儿大了五岁。”喝了口水又道:“但是这年纪大点的,会疼人啊!”

其实这年纪也不算大,尤其在时下晚婚的风气下。只是和姜宁差的稍微有点多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姜宁听着这媒婆的描述,总觉得越来越熟悉:“吴婶子,这家人姓什么,哪个村的?”

吴婶稍微有些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就在柳树沟,姓柳。”

“柳树沟有这样的帅哥?”我怎么没见过?

姜宁在脑海中把柳树沟姓柳的人家全部过了一遍,迟疑道:“不会是……那个柳秀才的大哥吧……”

“哎呀,宁哥儿连这个都知道!”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吴婶干笑两声,已经隐隐觉得,没有希望了……

姜宁有些无语。怎么说呢……吴婶也不算说谎。这也就是媒婆们惯用的手段了,没有骗你,只是有些事情也没说清楚:

这柳家小子确实如吴婶所说,生得比姜安还高,体格特别好,也特别能干。至于长相……他天天灰扑扑的,姜宁也没大看清脸。

姜宁以前从他手上买过两回柴,倒是收拾得挺立整,确实是个能干的。只是这柳老大私下却被他们村子人叫作“傻老大”,不是说他真有什么智力问题,而是有点老实过头了。

前一个是妈宝男,这个一是扶弟魔……柳家的活儿全归这柳老大来干,赚得银钱却都拿去供他弟弟柳秀才念书——这时候的秀才可不是明清时期的秀才,有功名在身能免地税。如今的科举是要一下子考到进士,考中了就是进士,没考中就啥也不是,下一次还要重头考,并不保留什么童生、秀才、举人的身份。

因此秀才仅是对读书人的一种称呼,只要号称自己读书要考科举,都可以被尊称一声秀才,类似于现代的“学生”吧……

连姜定还当过两年秀才嘞。

柳秀才已经考了两三次了,反正是没中。柳家供他也艰难,去年说要去汴州求学,现在也没去,柳老大也娶不起亲,老黄牛一样在地里干活,兜里分币没有,比他脸都干净。

吴婶想起柳家许诺的谢媒钱,还是想争取一下:“宁哥儿,那小子不说别的,我盯着他洗了脸和头发,确实长得不错呢。他弟弟虽然现在耗费些银钱,但要是考上了那可就是进士出身,到时候你就是有恩于他们家了,你还能怕那王员外?”

我怎么听这意思,还希望我出钱供他科举?姜宁麻木地把目光挪到姜定身上:“我投资他,还不如让我三哥去考科举来的快……”

姜定本来在一旁吃点心看乐子,没想到瓜一下子落到了他头上,连忙摆手:“饶了我吧,我真吃不了这读书的苦。”

他们家赚了些钱之后,倒是送姜安和姜定都去上过学,可惜没一个读书的料子。也是这古代科举太难了,就算是姜宁拥有成年人的思维,也不敢说自己就能考中。

当然这也有姜宁学习思维和框架都固定了的缘故。

姜安只读了半年,姜定坚持了两年,现在识得几个字能算账,已经强过许多人了。

不过……姜定面色古怪:“我倒也和那柳秀才同窗过半年,他和我的水平也就……不分伯仲吧。真的能考上吗?”

吴婶:“……”

姜宁把目光投向剩下的那个红褙子媒婆。穿红褙子就要再稍微高级一些,她未语先笑:“我说的这个可是县城的人家,说起来和你姐姐的夫家离得倒很近,你若是嫁过去,还方便你们姐弟走动!”

“就是他们巷口那家杂货店老板的独子!不仅那两间杂货店是他们家自己的铺面,隔壁的两间铺子也是他们家的,单租出去每月便能有二两银子。他们家也是有衙门里的人撑腰呢!”

姜宁嘴唇动了两下,这个,他就更清楚了。他上个月姜苹一家出远门,他们一家过去相送顺便帮着收拾行囊,姜苹还跟他大讲特讲这一家的丢人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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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秀河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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