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没什么蔬菜,郑夫郎送来的还剩两把冬菜,放了几天已经有点发黄缩水,沈长笙摘掉不好的叶片,将剩下的放在水里浸泡。
午饭很简单,舀了碗白面打算擀面条,这是父亲以前经常做的,他也学了七八分。
没让沈阿奶插手,但老太太坐不住,还没待一会儿就进来要帮忙烧火。
沈长笙无奈,冬天烧火也暖和,也就没拦着。
萧菟待在沈长笙房间里,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玩了一圈就没意思了,这里面太过单调。
他找了几根绳子,将捡来的小东西一点点穿起来。
看着自己笨笨的爪子,叹了口气,要是能跟上次那样,变成人类就好了。
想到那次经历,萧菟琢磨着,下次再去湖边找几株亮晶晶的小草吃,人类虽然跑得慢,但爪子还是很好用的。
他弄了好久,才把松塔系上去,突然耳朵一动,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知道是谁。
萧菟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在门开之前就将自己藏起来。
沈长笙进来后并没有看到某只兔子,他目光扫视一翻,被子整整齐齐,衣柜空荡荡,看似没有,但仔细些就发现,角落里一截毛茸茸的尾巴将主人暴露了。
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他故作惋惜道:“这么多好吃的蔬菜,可惜兔子走了,看来只能我自己吃了。”
萧菟正得意的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尾巴晃来晃去,跟个毛绒团子,一听有吃的,转身偷偷的看过去,结果就跟眼眸带笑的人对视上。
沈长笙走过来将笨兔子抱起,道:“尾巴都漏出来了,下次换个地方藏。”
说罢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碗,道:“家里只有这些青菜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碗里是最嫩的菜心,萧菟还在为刚才没藏好反思,就见带着水珠的菜叶,一下子就忘了尴尬,咕噜噜叫了几声,开始干饭。
沈长笙听不懂他的意思,相处这段时间大概明白是喜欢,高兴的情绪。
他不自觉笑了笑,想着明早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蔬菜,多买些回来。
如今山上能见的绿叶不多,小兔这么小,怕是抢不过别的兔子,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才会小小一只。
房间里只有咀嚼青菜的咯吱声,沈长笙想的没错,山上确实很少有绿植冒头,萧菟有时候实在想吃,是能偷偷去湖边,但那里太危险,也不能常去。
注意到桌子上系好的松塔,沈长笙心中忍不住感叹小兔真是聪明,只是要完成这么难的事,那四只短爪子怕是要齐上阵。
趁着对方吃东西,他将剩下的也系上去,一串串看着奇奇怪怪,不过兔子喜欢就好,想了想,干脆挂在窗户上,有风吹来时,坚果壳子还会发出清脆声音。
萧菟见状,好奇的跳过去,抬着脑袋一眨不眨的看看,只要有声音,就开心的露出两只兔牙。
沈长笙眼眸含笑,真是只不谙世事的兔子。
狍子没留多久,第二天一早就带去了镇上。
这次坐的村里的牛车,不少村民都见到了,顾及上次他打人的凶狠样,虽然羡慕,却也不敢上去套近乎,只能小声议论。
沈长笙不在意村里人怎么说,跟沈大柱一家分开了,挣到钱也不会有人晚上堵在门口。
村里什么事传的都很快,刘桂芝知道后,心里恨得牙痒痒,因为那二十两银子,她气的病了几天,家里两个男人啥都不会,脏衣攒了一堆,锅碗也不刷,她实在躺不下去,没想到这一出来洗衣裳,就听人说沈长笙打了大猎物。
旁边洗衣裳的妇人像是没看到她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他这天天往山上去,家里怕是少不了肉吃,上回我去捡柴火,见那沈老太太坐在门口,看着可有精神了,人都胖了一圈,一看就没少吃肉,你是他大伯母,就算之前如何,怎么说也是你养了他几年,还不能要十几只兔子鸡啥的?”
刘桂芝听不到沈阿奶他们过得好,瞪了那妇人一样,道:“你嘴馋你去,长舌妇,也不怕被揍?”
妇人跟刘桂芝关系一般,只是住的近,算是邻居,原本盘算着教唆对方去弄点肉,她去蹭口吃的,结果被骂一顿,当即不乐意了。
“哼,前几天被打的是谁,谁不知道某人虐待婆婆侄子,还偷钱!”
她说完,可能怕刘桂芝气急了动手,赶紧端着盆跑了。
刘桂芝气愤又后悔,当初就不该同意分家,有老太太在,沈长笙还不是任由她拿捏,想到那些猎物卖的银子,刘桂芝心里就难受,明明都该是她的钱。
集市上,沈长笙难得早早卖完东西,因为上次去那家酒楼卖野山羊,他跟酒楼的管事也算熟了,对方自称杨管事,这次的狍子连带着几只小猎物都是对方收的。
交易融洽,再出来时,身上多了三两多银子,沈长笙嘴角带笑,脚步快了几分。
家里米面不多,需要在添置些,他跟沈阿奶搬出来住,这些东西多买些也无妨。
除此之外,还有糙米杂面,这家粮食铺子里种类比较多,沈长笙看了一圈,又买了点红枣花生等,沈阿奶平日里一个人在家,闲时可以吃点,家里不缺银子,他挣钱就是想一家人过得更好。
来得早,有不少村民在巷子口卖菜,这时候一般都是些耐寒的蔬菜,照顾也比较精细,相应的价格不便宜。
沈长笙问了几家都是差不多的价钱,最后选了一个看起来干净些的。
手腕粗的一把青菜要九文钱,他要了三把,摊主是个中年夫郎,见他买的多,笑意盈盈的问:“是家里夫郎喜欢吃吗?”
这时候蔬菜贵,寻常人家一般舍不得,他在这边也都是卖给镇上这些大户人家,沈长笙打扮一看就不是。
闻言,沈长笙神色微顿,眼眸含笑,道:“是挺喜欢吃,只是并非我夫郎。”
中年摊主打趣道:“现在不是,以后可就说不准了,小伙子长得这么俊,肯定能得偿所愿。”
沈长笙笑了笑,没在解释,付了钱便离开了。
对于娶夫郎,他没有多大感受,前世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在外孤身一人,并没有那种念想,今生同样如此,在他认识的人中,能过的好的夫妻几乎没有,他不认为自己能遇到一个他喜欢对方,而对方刚好对他有意的人。
外面出了太阳,沈阿奶打扫完房间,打算把孙子的棉被拿出去晒晒。
她身体硬朗多了,除了挑水砍柴这些重活,平日做饭扫地都能干。
房间里干干净净,东西也少,棉被整齐的放在床头,沈阿奶感叹一声,谁家大男人跟他孙子一样爱干净,这以后娶了夫郎,也不知道是谁占便宜。
她抱起棉被,也就一刹那功夫,一团白影从里面钻出去,不等沈阿奶看清,窗户发出细微的声音,只留下那串奇怪的风铃不停摇晃。
沈阿奶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已经什么都没有。摇摇头,看来她是老眼昏花了。
而窗外,刚刚还翘着四只爪子睡大觉的兔子,正躲在窗户下,贼头贼脑的偷偷观察。
见阿奶没发现自己,萧菟伸出前爪像人类一样拍拍小胸脯。
昨日沈长笙说会给他买好吃的,萧菟回去后一直在想是什么口味的青菜,他实在没忍住早早跑过来,结果沈长笙不在,一夜没睡好的兔子不知怎么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睡着了。
爪子轻轻的踩在地上,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声音,见到阿奶在院子里晒被子,想了想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萧菟看了眼,是自己没见过的人类,他对沈阿奶没什么防备心,但别人还是会谨慎。
院门没关,对方不等沈阿奶说话,直接走进来。
来人是村里喜欢串门的妇人,李大他娘,一身打扮还算体面,但他们可没什么亲戚关系,数一圈沈长笙最多叫一声婶子,两家没来往过,如今住的也不近。
沈阿奶虽然疑惑,还是客气的招呼道:“他婶子来了,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今个咋有时间过来?”
李大娘像是没听到,眼珠子左右乱晃,几下就把院子看来个透。
没发现想见的东西,才堪堪收回视线 ,敷衍的笑了笑道:“闲的无事,就过来串门子。”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沈阿奶没说什么,又去搬了个凳子过来。
“长笙不在家吗?这是又去打猎了?”
沈阿奶倒了杯水给她,道:“没去打猎,去镇上了。”
“哦,是去卖猎物了吧,听说他最近打了不少猎物,还有个大家伙,肯定要卖不少钱。”她说的一脸羡慕。
沈阿奶点点头,没接话,这种事多说容易遭人眼红。
她喝了口水,道:“长笙每天打这么多野鸡兔子啥的,咋没有留几只在家,怎么说你也是他阿奶,别人就算了,咋不给你留些吃。”
李大他娘没找到好东西,就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萧菟没走,他担心沈阿奶被欺负,一直躲在墙角偷听,小爪子握的紧紧地,显然很不开心。
沈阿奶脸冷下来,她只是身子不好,耳朵还是听得见的,对方这番话明摆着挑事。
“他婶子,我身子不爽利,要不你去别人家坐坐。”
李大他娘听出对方赶人,顿时不乐意了,道:“哎,我就是说说,又没有别的意思。”
她话刚说完,身上突然被砸了一下,哎呦一声,就见院门口一道白影。
李大他娘眼睛好,看清是什么后顿时一亮,也不管沈阿奶,赶紧去追兔子。
萧菟边跑着,嘴里还发出叽叽声。
救命啊,有人要吃兔子了!
其实他能跑的能快,但不想这人回去欺负沈阿奶,就故意放慢速度,将对方引导山脚下,那里靠近小河边有一个泥坑,他爪子有力,肯定能跳过去,但追他的人类应该会掉坑里。
正计划着,小黑不知道从那跑出来,它嘴上还有没舔干净的血渍,凶狠的龇着牙,看着尤为可怕。
在萧菟的视角,是这样的无疑。
只是这家伙的目标不是他,李大他娘被突然冲出来的东西吓了个趔趄,以为是山上跑下来吃肉的猛兽,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黑看着凶狠,却没有真的上去咬人,它在村里长大,对村民都认识,只是见对方追兔子,才上去吓唬的。
不过它身上一股子血腥气,嘴上又沾着鲜血,可把人吓得不轻。
最后还是沈阿奶出来,把小黑叫回去,李大他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赶紧跑回家,怕是以后都不会往这边来了。
沈阿奶叹了口气,村里有些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小黑看了看大山方向,沈阿奶以为他想进山,道:“一大早就跑出玩,该回去歇歇了。”
小黑哼唧几声,反驳沈阿奶说的不对,它是在看兔子。
但一眨眼功夫,兔子已经不见了。
萧菟肚子饿了,打算先回去吃点东西,等晚些再来,今天有人要吃他,也要告诉沈长笙。
俨然是个告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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