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们是一家人,不谈这些,再说了,发生了这事,于情于理都应该这样做。”
说完这些后,母女两又聊了几句,姚秋儿心里盘算着,自己还得找个时间再去一趟山洞。
这天清晨,婴儿的啼哭打破家中宁静,姚冬儿习惯地给女儿换好尿布,这几天她都睡不好,眼下已积了一片淤青,好在关于以后的生活,她已经想清楚了。
用过朝食后,姚冬儿叫住了家人,“我打算去镇上支个摊子卖吃食。”
当初,蒋家给了三两彩礼,姚母全都给了她,但姚冬儿没要,最终母女二人推来推去,她拿了一两,余下的二两给姚母留着。
村里很多嫁女儿的人家,彩礼全都攥在爹娘手里,不会给女儿一个铜板,姚家这般很是难得,姚父姚母是真的疼女儿。
她的话让众人一惊,在他们开口前,姚冬儿又道:“我意已决。”言下之意,不用劝,她不会改变。
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妹妹的幸福,她一直住在家里,如何招婿?
姚秋儿第一个不答应,“姐,你安心在家住着。”
姚父也表态,“放心,爹爹养你一辈子。”
就连姚水生也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叔叔也养你一辈子。”
她嘴角挂着一丝淡笑,重复了之前的四个字,“我意已决。”
姚秋儿急了,她知道姐姐定然是顾忌着自己,才执意搬出去,她带着哭腔问到:“姐姐这样做是因为我吗?”
见妹妹如此,姚冬儿摇了摇头,认真道:“是因为平平,我想给她更好的生活,我自己得立起来。”
之后她不停安抚着姚秋儿,她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内疚。
一条黑漆漆的狗子闯了进来,放下嘴里叼着的猎物后,来到姚秋儿脚边扬着脑袋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这是周大哥让你送过来的?”姚水生很惊奇的询问,小黑眼睛眨巴了几下,然后瞅着姚家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朝食,好想吃,怎么办?
仿佛看懂了它的意思,姚秋儿起身拿了一块剩菜送到它嘴边,然而小黑没有直接张嘴吃,而是用爪子在地上点点,意思很明显,放地上再给我吃。
姚秋儿明白了,小黑应该是怕咬到她,姚冬儿也看出来了,夸赞了一句,“这狗真聪明。”
今天的收获颇丰,于是周重山让小黑跑了一趟姚家,给他心爱的小姑娘送点好吃的。
看到这野味,姚秋儿想到昨天她去了一趟山洞,但等了许久也没看到周重山只能先回家。
等小黑吃饱后,姚秋儿决定跟它一起回去。
山洞口是有木板门的,姚秋儿靠在洞口遥望前方,内心晦涩不明,忽然手上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咬了她一口,然后飞速放开。
她低头视线落在小黑身上,狗子立马埋头舔爪子,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姚秋儿一眨不眨盯着它,被她看得久了,小黑抬头一脸无辜地回瞅着她,仿佛在说:“不是我,刚才真不是我咬的你。”
小姑娘被狗子的一系列动作神情逗笑了,忍不住在它头顶揉了揉,小黑得寸进尺,干脆趴下来,四脚朝天,朝她露出肚皮,仿佛在说:“摸这里。”
姚秋儿笑嘻嘻的摸了摸,沉重的心绪被小黑驱散了不少。
见她开怀了,小黑傲娇地哼了哼,它可是一只很懂人情世故的狗。
主人对她好,自己也学主人,准没错。
周重山从镇上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而又和谐的画面。
这是第一次,他回来时有人在等他,外出的丈夫归来,娘子在家门口等待,这样的生活多好。
他加快脚步迎了过来,以为小姑娘是来告诉他好日子的,想到这,男人心情更好了,眸中也溢出柔情。
周重山穿着她做的新衣衫去了镇上食肆,另一身则打算留着成亲时穿。
脚步声入耳,见到他后,姚秋儿心里慌乱无措,想开口喉头却像被黏住了。
见她这副神情,周重山眉峰不自觉拧了拧,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甚至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姚家反悔了?
“怎么了?”男人沉声询问。
见主人回来了,小黑识趣地退到一边,不打扰两人对话。
姚秋儿不知如何开口,男人也不催促,只耐心等着,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直截了当阐明来意。
入赘作罢,婚期延迟,原来如此,听完后,周重山反而放心了。
他安抚道:“理应如此。”
话虽简短份量却很重。
姚秋儿望着他,莹莹泪光在眼角闪烁,愧疚心疼动容等各种情绪在心间交织。
男人走过来,抬起衣袖在她光滑白皙的脸蛋上擦了擦,然后在她后背拍了拍,低声道:“别哭了。”
此时此刻姚秋儿很想扑进他怀里,其实男人也想将人揽入怀中,可惜一个羞涩,一个怕唐突。
止住哭泣后,姚秋儿诚恳说了一声,“周大哥,你真好。”
她的夸奖发自肺腑,男人低声道:“应该的。”
之后,两人一同下山,一个去周家,一个回姚家。
关于他的婚期周母很是关心,所以周重山打算去周家告诉她一声,见到他,周母有些不高兴地问道:“生辰那天怎么没来?”
他早就跟周母说过生辰在山洞过,于是没有回答,周母也没多问,关心地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好日子定了吗?”
周重山摇头,然后对她解释了几句。
日子没有定好之前,入赘一事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周重山习惯事情尘埃落地后再开口。
姚家的做法确实无可厚非,但周母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气,周重山怕她说些难听的话遂引开了话题。
这时她的眸光才落在周重山身上,仔细打量几眼后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没抓住。
“这衫子不错,结实耐穿,又合身。”
她刚夸完,周秀才就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母子后,板着脸。
他的怒容太明显,周母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心试探道:“咋了,成林还是书童惹你了?”
周重山都不住家里了,总不可能惹到他。
周秀才指着她,怒吼吼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让周母有些委屈,压根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周重山则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不管是他还是母亲,经常遭受一些莫名其妙的谩骂。
“我给成林书童买的料子怎么到了他身上?”周秀才恶狠狠的说道。
母子两不禁对视一眼,眼底的茫然如出一辙。
明年周成林又要去参加县试,周秀才提前给他买了个伴读,伴读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连身好衣裳都没有,周秀才便出手买了料子,打算让周母给他缝几件衫子。
没想到周母背地里给周重山做了衣衫,还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在他面前炫耀。
周母一拍脑门,难怪刚看到周重山时,脑子里有一股熟悉之感闪过。
明白他的恼怒后,周母急急解释道:“他身上穿的可不是我做的,不信我拿过来给你看。”
话落她风风火火去了周成林房里,哪知原本放在桌上的料子不见了,这下周母急了,要是不把这料子找出来,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成林,你桌上的布料哪去了?”书童心虚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出声,至于埋头读书的周成林则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我哪知道,你去旁屋找找。”
他说话时还带着一些鼻音,周母看着打开的窗棂,“你着凉了还没好,怎么还把窗子都打开了,快关起来。”
“啪”的一声,周成林恼怒地将手中书籍摔到桌案上,目光沉沉看着她,周母吓得缩回了手不敢去关窗了。
“兴许娘记错了,我再去别的屋找找,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歇息一下?”
他冷冷撇了周母一眼,眼里满是不耐烦。
周母走后,书童舒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吓死他了。
“管好你的嘴。”周成林继续看书,然后阴恻恻地说了一句。
里里外外找了几圈都没有见到,周母欲哭无泪地走了过来。
周重山心下沉了沉,“这是姚家二姑娘为我逢的衣衫。”
周秀才平复了怒气,反而冷笑起来,很有优越感地吐出了四个字,:“蝇营狗苟。”
他喜欢咬文嚼句,说些农家人听不懂的言语,这样会让他获得一种身为文人的优越感。
周秀才将目光落到空手而归的周母身上讽刺道:“东西呢?是不是不见了?”
周母辩解道,“确实不见了。”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分明是你胳膊肘往外拐,偷家里的东西补贴这个竖子,被我发现还满口谎言,气煞我也。”周秀才眼里心里满是失望,至于周重山说的,他全然不信。
周母苦苦解释,周重山也多说了几句,将他提亲一事说了。
一位路过的老人听到周家的争执跨步走了过来,周母是第一个看到他的人,弯腰道:“您怎么来了?”
听了她的话,周秀才也过来搀扶,很是恭敬。
这人是周家老族长,在他面前,周秀才收起了先前的怒火与责骂,然后在老族长询问中,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完后,老族长扫了周重山一眼,让周母去一趟姚家将人请来说清楚。
“还不快去。”周秀才喝了一句,周母吓得跑了起来。
跑出周家后,姚母喘了几口气,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她逐渐放缓了脚步,心里千思百转。
一个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儿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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