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阿福是张家仆从,手上会些拳脚,颇得张员外器重。
看着陷入昏迷的小姑娘和狗,张员外傻眼了,问道:“怎么一起带过来了?”
阿福解释道:“当时她们抱在一起,分不开,为免节外生枝,只能如此。”
“送回去吧。”张员外背对着他说道。
阿福跟了他多年,不必多说就能明白其意,张员外看着漆黑的夜空,又道了一句:“算了,你也累了,明儿再处理。”
他摆了摆手,示意阿福下去,然后自顾自蹲了下来,赞了一句:“漂亮。”
风尘仆仆的姚冬儿和姚母刚踏进家门,姚水生和姚父先是喜悦,很快疑惑道:“秋儿不是带着小黑来村口接你们了,没碰上?”
姚母接过丈夫端来的水喝了几口,摇了摇头,“没看到,水生,你出去找找。”
抱着女儿的姚冬儿补充道:“找到了赶紧回来,我给你们蒸包子吃。”学成归来的她迫不及待想让家人试试自己的手艺。
有包子吃,姚水生一溜烟跑了出去,可惜他在村里找了几圈,眼瞧着天都黑了依旧不见踪影,姚家人急得不行。
村里就这么大,姚秋儿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姚母急得落泪,不知如何是好。
姚父沉声道:“会不会是去山洞了。”
他的话让几人燃起了希望,姚水生正打算出门,恰巧这时,周重山提着一些猎物上门了,小黑住在姚家不能白吃白喝,借着送猎物,他也能看看未婚妻。
看到一脸凝重的姚家人,周重山心底一沉,开口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姚母急急问道:“秋儿没跟你在一起?”
周重山摇头,“我这几日都没有见过她。”
姚水生抹了抹眼泪,“秋儿和小黑不见了。”之后,他又详细说了事情的起因。
“咱家,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姚母刚说完,周重山马上想到了张员外。
听他说完后,姚家跟他想法一样,一致认为是张员外干的。
“我去张府要人。”周重山说完转身离开,姚家人对视一眼,姚父开口道:“等等,我们跟你一起去。”
小平平太小,离不了人,姚母让大女儿留在家里,至于她自己则拎了一把菜刀,姚父扛着锄头,姚水生握着镰刀,周重山则背着弓箭,四人大步往镇上赶去。
他们没有想过报官,因为知县老爷是个贪的,不会替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做主。
刚出村口,背后传来了急急匆匆的脚步声,拿着砍柴刀的姚冬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见到她,姚母罕见地斥道:“回去,娃儿需要人照顾。”
姚冬儿坚定地摇了摇头,“小平平我已经拜托给小花娘,让她帮我照顾一二。”
马小花和水生向来要好,常来姚家玩,交给她家姚冬儿也算放心,去救妹妹,不能少了她。
张员外家,姚秋儿缓缓恢复意识,不知身处何境,细细感受一番后她才缓缓睁眸。
扫视一圈屋内的布局,一看就是大户之家。
屋内只有她一人,小黑不见踪影。
“吱呀”一声,雕花房门被推开,“房门居然没上锁?”一个花枝招展的美妇人自言自语地进来了,视线正好和姚秋儿对个正着。
“是你。”来人,姚秋儿认识,就是那天在集市上遇到的张员外小妾蕊儿。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让老爷念念不完。”小妾说完撅着小嘴。
姚秋儿心头一凛,以为遇到了偷狗贼,没想到是张员外。
这小妾语气酸溜溜,见只有她一人过来,姚秋儿试探道:“让我离开好不好?”
她说的不是放我离开,而是让我离开。
小妾眉眼一亮,提醒道:“你身上没被绑,房间没上锁,没人限制你自由啊。”
说完,赶忙转身离开,生怕自己妨碍姚秋儿离开。
她前脚刚走,姚秋儿后脚就出门了。
殊不知,她的举动被报到了张员外那里。
“走了?”张员外躺在软榻上随意问道,阿福点了点头。
张府不小,在月色的掩护下,姚秋儿摸索着大门的方向,想到每次看到自己尾巴都要摇断的小黑,她犹豫了。
她和小黑是一块被抓过来的,小黑纯属无妄之灾,完全是受了自己的牵连,万一她的逃跑激怒了张员外,拿小黑泄愤怎么办?
不行,她必须救出小黑,带它一起离开。
小黑一个狗子,肯定被关在柴房这类地方,打定主意后,她开始寻找厨屋。
厨屋很好辨认,因为屋顶往往装着烟囱。
莹莹烛光在屋内燃烧,好不容易找来的姚秋儿听到了霍霍磨刀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两人的对话,“听说,香肉滚一滚,神仙都站不稳,夏吃香肉避三暑,冬吃香肉躲三寒。”
“是啊,你快点磨刀,员外那边还等着呢。”
听了这话,姚秋儿又气又急,因为他们口中的香肉就是狗肉。
还好她来的不晚,小黑还活着。
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救小黑!
“谁在那边?”张府夜巡的人见到灶房窗外扒着一个身影,立即赶了过来。
姚秋儿心头一惊,她不能被抓,这里能救小黑的只有她一人。
奈何夜巡之人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她一个柔弱女子,属实无法抵抗。
“这小姑娘瞧着有些面熟。”
“没错,我想起来了,她是阿福哥带回来的,这么晚了,先将她关起来,明天再说。”
“找个人看着,免得她跑了。”
姚秋儿心头涌起一阵绝望,不知困境下该如何解围。
为了降低对方的防备心,被抓后的她没有丝毫抵抗,也没有大声呼喊,这里是张府,她呼救也没用,反而可能激怒对方将她绑起来,那就彻底断了生机。
被锁在房内的姚秋儿急得团团转,她一定要出去,晚了小黑就完了。
房门锁得死死地,外面还守着一个人,环顾屋内,有床,有木椅,抬眸扫去,还有窗。
那是一扇小窗,有点高,得踩在椅子上才能够得着。
她蹑手蹑脚地搬起椅子靠近窗边,踩在凳子上掂起脚尖还差一点,下来后,她将床上的褥子叠成四方块放在凳子上,这次终于够着了。
姚秋儿轻轻一推,窗子没有上锁。
“嘎吱”声从房内传出,守在门外的小厮听到异响后,忙开门查看,只见椅子在窗角下,窗子大开,房内空无一人。
小厮暗道一声糟糕,然后赶忙朝开窗的方向追了过去。
确定对方跑开后,姚秋儿迅速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然后飞快从这里离开。
她没有选择跳窗逃离,一是窗台太高,怕跳下去摔伤;二是怕自己跑不赢小厮,若再度被抓,肯定会被五花大绑。
所以她故意制造假象引导对方,好让自己逃出生天。
这边周重山和姚家四人终于赶了过来,张府阔绰醒目,来过镇上的都知道他家府邸。
周重山朝几人道:“我先进去探探,你们在外面接应。”
他是猎户,身手比一般人敏捷,若他们一起翻墙进去,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姚父点头,高大的男人几下就跃了进去。
他必须先找到姚秋儿,不是他忘了小黑,也不是他不关心狗子,只因姚秋儿才是对方的目标,小黑比她安全。
已是二更天,府内安静,走动的人不多,常年进山打猎的周重山方向感很强,光线充足,冬暖夏凉的正屋必定坐北朝南。
他朝某个方向看了看,那边肯定是住着一家之主的正屋。
莹莹烛光将屋内照得雪亮,一道音色饱满的声线在里面响起,“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这般娇气?”
“你多少吃点吧,饿坏了怎么办?”
有些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个胖子,想到张员外那肥硕的身板,周重山断定说话之人就是他。
“你平日里到底吃的啥?眼前的山珍海味居然扛得住。”说完,张员外自己咽了咽口水。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对你也算一见钟情,往后余生,与其待在桃花村那个土沟沟,不如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绝不会亏待你。”
“难道要我用强的,你才肯依?”
听到这里,周重山几乎确定里面就是张员外和姚秋儿,只是,秋儿怎么一直不说话?
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肯定是被吓坏了。
男人双眉紧蹙,心里动了杀机,反手抽了一根雨箭。
雨箭搭弓,一颗小石子砸在了他的小腿上,周重山猛然回头,只见一个小姑娘朝他伸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男人眨了几下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当时通过厨屋里那两人的对话,姚秋儿知道小黑在张员外身边,她是顺着灯光找过来的,没想过来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男人搭箭时,她想提醒他又怕惊动周遭,灵机一动,朝他小腿肚扔了个小石子。
见到彼此,两人都很惊喜。
很快,周重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小姑娘在这里,那屋里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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