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想了想，斟酌着回道：“那不一样，试剂是我亲手做的，脑力体力精力都是费功夫儿的。车子不同，刷个卡就行。两者相比较，自然是试剂对我更重要些。”
江言轻笑，像是衣食无忧的大少爷说出来的话：“你看着办就行，”江言仰头将杯子里剩的最后一点果汁喝完，“只要最后上法庭时，秦翊体内残留的药剂不会影响判案就好。”
季白比了个ok的手势，自己会看着处理。
吃完饭，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天空更是黑漆漆的，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季白将身后的窗关上，这才又将冯姐送过来的检验报告重新看一遍。
检验报告中清晰的写着：刀刃上发现第二指纹，数据库中查无此人。
季白双手环胸，一手抵在嘴唇上，目光微动。
帮凶既然能提前处理指纹，那说明有一定的作案经验。但却又明晃晃的在凶器上留下痕迹，如果不是一时不察，那在很大的程度上就是故意挑衅。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且似乎已经料到秦翊会被抓，凶器会被找到。他这样有恃无恐，到底是有什么依仗。
还是就那么笃定，江言会抓不到他，或者整个市局都拿他没办法。
“陈凡，”季白头也没抬的叫了声，可半天没人回应，他疑惑的抬头看过去，发现整个办公室只剩他了，还有小办公室里的江言。
季白走过去敲了敲门，问：“他们人呢。”
江言指了指楼顶：“都去看陈凡在楼顶调戏小姑娘了。”
季白扶额，这才第一天上班，陈凡那点流氓痞性就藏不住了。顶楼户政科都是一帮刚毕业的水灵灵的小姑娘，陈凡不嗜酒不爱烟，唯独喜欢调戏小姑娘。也不见得真动心多喜欢，反正就是嘴贱手贱，就喜欢跟小姑娘嘻嘻哈哈交朋友。
“你找他有事儿？”江言又问了句。
人不在，季白索性靠在门框上，跟他聊天：“想喝奶茶了，打算让他去买。”
江言看了眼时间，已经8点多了：“明天再喝吧，等冯姐盖好章，我们就下班。你什么时候催眠秦翊？”
“明天下午，”季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都打开通讯录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他看向江言，理所当然的道：“帮个忙，给看守秦翊的人说一下，晚上不要让他睡的太/安稳，隔三差五的便把他叫起来。”
江言掏出手机，一边给看守秦翊的同事发信息，一边道：“只是一晚不睡，精神疲劳对他能有用么。”
“主要是让他暴躁不满，精神好没关系，明天给他喝了药剂，不出半小时，他便会昏昏欲睡。”
“季爷，”两人正说着话呢，陈凡大嗓门的声音从楼道里传了过来。
季白依旧是靠在门框上的姿势，不过却转了个方向，看向办公室的大门。
陈凡兴冲冲的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脸喜意的道：“季爷，楼顶上好几个漂亮小美人，都跟我要你微信呢。”
季白懒懒散散的回道：“那你给了么。”
“自然不会啊，”陈凡骄傲的扬了扬下巴，“第一次见面就给的话，哪里来的我跟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机会？”
季白点头笑笑，他刚刚那句话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他的联系方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不能随便给任何一个女生。
***
晚上9点多一点，冯姐才一脸菜色的拖着疲惫的步子将盖了章的检验报告拿给江言。办公室的众人同时也都松了口气，毕竟张局能盖章，便说明这个检验结果没问题，他们也能结案了。
众人松了口气神经放松下来的同时，连日来的奔波劳累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齐齐涌了上来。老王关机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边收拾东西边跟钱哥碎碎念：“今晚终于能放松的睡个懒觉了。这几天神经绷着，就怕半夜出警，这一阵儿我都没睡个好觉。”
钱哥在一边附和的点头：“不仅睡不着，心里还装着事儿，人都瘦了好几斤。”
江言也知道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想了想道：“如果明天能结案，后天大家都放假，去泡个温泉桑拿都行，走公费。从大后天开始，每人三天假期，轮流休息。”
季白接着道：“泡温泉的话，可以去四季。我朋友的店，还不错。”
本来听到后天休息大家已经很兴奋了，这会儿又听到可以去四季温泉，一个个更是震惊的合不拢嘴，一副败在金钱资本主义脚下的模样。
景元推了推眼镜，压着兴奋道：“四季是青市最好的温泉会馆，就是价格太高，一个人上万，恐怕张局不仅不会给我们报销，还会被气的心肌梗塞。”
“没事儿，”季白语气轻松，“可以给大家免单。”
钱哥老王，就连小董眼睛都亮了，一个个期待的看着江言，等着他点头。
江言自然没意见，笑着补了句：“免单不用了，公费的羊毛能薅就薅，只要是按照张局能接受的最高价格来就好，”
陈凡闻言惊奇的看了眼江言，倒是没想到，这位爷一点都不死板古董，知道怎样在最大程度下贴着领导的底线来办事儿，给予自己最大的宽容舒适度。
***
市局对面的几座大楼仍然灯火辉煌，还有许多打工人正在加班工作。道路两旁沿路而亮的路灯，远远看过去，像是一条银河里的船只，正载着希望和憧憬向天际而去。
季白一出市局大门，被迎面吹来的冷风给冻的打了个哆嗦。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应该直接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为什么要被美色迷了眼，跟着他走大院儿去停车场。
早上是陈凡给季白停的车，两人的车子便靠在一起。在一群四个轮的笨重甲壳虫警车里，两辆跑车也格外显眼。都不用特意去找，打眼一看，便能看到。
江言的车离两人有些距离，打了声招呼，便先走了。
等人走后，陈凡便凑到季白耳边小声道：“季爷，我今儿可是摸清楚了，楼上那一群小姑娘都是关系户。”
季白表情没什么多大变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漫不经心的上下抛着：“也不稀奇，没关系的话，怎么能一毕业就进市局这么闲散工资又高的部门，”
陈凡接着道：“其中有个小姑娘，还问我要你微信来着，他是张局的侄女，我话没说死，说回来问问你的意见。”
季白面色不变，听着他继续道：“关键是这姑娘透露出一个信息，说张局可能要升职走人了，上面正谋划让谁来坐这个位置。”
季白抛手机的动作一顿，接着落下来的手机陷入沉思。半响，才轻声问：“知道谁上去的可能性比较大么。”
“我晚上回去问问我爸。”
季白点点头，拉开车门上了车，临关门时又补了句：“今晚把他们的动向都告诉我一声。”
谁坐上这个局长位置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并不重要。但对季白这个圈子来说，却是一场动荡。毕竟政府里有人办事儿，会方便很多。
比如他能来市局工作，便是直接跟张局打过招呼的。
江言回到家里时，门刚开一点儿，便从缝隙里便看到里面露出的灯光。他眉头一挑，动作利落的将钥匙扔到玄关柜子上，关门进屋。
客厅里灯火通明，苗女士正坐在沙发上揉着猫，江小花躺在苗女士温柔又馨香的怀里，舒服的不行，四爪朝天，眼睛眯着，一副极享受的模样。
江爸正站在鱼缸边，看着里面好不容易在江小花魔爪下逃脱的三条鱼，不时的撒点鱼食，逗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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