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不躲不避，直直看着季白的模样，像是在特意等他一样。
季白也不怕，靠着栏杆挑了挑眉，直接问：“在等我？”
黑衣人没说话，只是又看了他几秒，然后直接转身往右跑。
季白虽然被他一顿操作弄的十分茫然，但这不妨碍他直接张嘴喊了一声：“江言，他在这里。”
江言早已经跑上了7楼，楼梯里没遇到黑衣人，他正从西往东走，一路往下。季白声音说大不大，可隔着2层，江言就是听到了。他加快速度，直接往楼下跑，6楼转5楼时，更是握着栏杆直接跳了下去，然后与带面具的黑衣人撞了个正着。
黑衣人愣了一秒钟，下一瞬间，便从袖口里抖出一把匕首，动作急快的直接冲着江言挥了过去。
江言神色不变，细看还能看出他藏在眼底的那抹嘲讽。他后弯腰避过攻击，借着右手握着栏杆的力量，直接一跃而起，双腿朝着黑衣人踢了过去。
两条腿的力量总比一天腿的力度大，黑衣人下意识的人双臂挡了一下，却敌不过江言的力量，直接被被踹翻，从楼梯口倒了下去。
季白听到声响，明白是两人打了起来，想起江言在学校的战绩，他也不担心，按照他正常走路的速度走了过去。
季白没特意放轻脚步，黑衣人自然听的清清楚楚。一个人他尚且打不过，再来一个，他更没有胜算。所以他也没有耽搁，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便直接往楼下跑，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
江言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翻越栏杆，比黑衣人先一步站在了4楼台阶上。然后这次不等他出手，他率先一个右勾拳挥了过去。黑衣人刚刚摔倒在地，尾椎骨还疼的厉害，这会一拳过来，他只能狼狈的躲闪，没有多少反击之力。
季白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人拼死拼活，他眉目清淡，丝毫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悠闲的如同看一场杂耍一般。看了几分钟后，还觉得有点累，干脆靠在栏杆上看着两人打架。
江言对黑衣人步步紧逼，黑衣人从4楼又爬回了5楼，他靠在墙上捂着胸部剧烈喘息，看着江言的目光带着浓烈的杀意。江言丝毫不惧怕，一个高抬腿回旋踢便又要一脚踹过去，黑衣眼神一凛，矮身躲过去。却发现江言速度更快，右手已经挥了过来，他避无可避，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拳。他借着被打的架势和力量，佯装后避，然后快速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木仓，瞬间瞄准江言。
江言本来欺身而上的动作瞬间停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季白也直起了身子，眉目间漏出几分凝重。
黑衣人看着江言，眼里有浓重的杀意，他右手举着木仓，左手揉了揉右肩，刚刚摔下楼梯的力道又狠又重，不光是尾椎骨，现在整个上半身都疼的厉害，握着木仓的手都有点颤抖。
黑衣人“呵”了一声，开口时的声音又粗又低哑，像是故意不让人听出他真实的声音一般：“没想到只是来看出戏，倒是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看看江言又看看季白，虽然他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从他的语调里也能听出几分愉悦：“要是今天把你俩都弄死，我可是赚大发了。”
季白眉头微皱，半点儿不惧怕他手里的木仓，看着他直白的问：“按你刚刚的意思，你是亲眼看着林司跳下去的？林司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他有什么价值值得你亲自来看这么一出戏。”
黑衣人愣了几秒，犹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半响才轻轻笑了起来：“怪不得上面的人都夸你聪明。”
只是凭着他无心的一句话都能猜到重点，聪明到这种地步，可真让人害怕。
那更没有理由今天放过他了。
黑衣人将木仓转了个方向，枪口从江言转向了季白。季白倒是神色不变，反而是江言，下意识的往前走一步，想替他挡着。
“你别动，”江言的动作被喝止，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别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不需要这么上赶着找死。”
江言眉目冷凝，寒着一张脸，比冬日的冷风还肃杀，可也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黑衣人食指微动，慢慢勾动扳机，这种无声的折磨很容易让人陷入崩溃。可他就是故意的，看两人越紧张，他越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半响，就在空气逐渐稀薄，压抑到紧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时，楼下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季白和江言对视一眼，无声的默契，两人却都清楚，是外援来了。
黑衣人明显也清楚，当下看着季白冷笑一声，食指勾动，直接摁下了扳机。然而子弹却不是冲着季白去的，而是射向了江言。
出乎黑衣人意外的是，他明明是临时起意，故意起了个幌子，季白却像未卜先知一般，直接冲着江言扑了过去。
江言身后就是楼梯，他一时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直接顺着季白的力道，两人摔下了楼梯。
楼下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只能可惜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转头就往西边的窗口跑，然后直接跳了下去，避开了上来的人群。
陈凡是冲在最前面的，刚爬上5楼的楼梯，看着两人摔在地上，脸都吓白了，腿还软了一下，然后扶着栏杆，三步并作两步的便着急忙慌的爬了上去：“季爷，季爷你没事儿吧。”
那颤抖的尾音，不用特意分辨，都能听出他的恐慌。
季白虽然是扑向江言的，但摔下楼梯时，两人不受控制的转了个圈儿，现在是季白被压在身下。
江言在跌落时，脊背砸在台阶上，疼的整个后背都是麻的，一动都疼的厉害。不过却还是立刻第一时间就爬了起来，看着季白问：“没事儿吧？”
季白脸色惨白，堪比白雪，他胳膊和后背都收到严重撞击，一点力气使不上来。可就是这样，他既然还有心情去逗弄江言，唇角微勾，肆意中带着十足的痞气：“大事儿到没有，不过后面有一段儿时间，要麻烦江队了。”
江言还不等开口，陈凡就扑了过来：“季爷，季爷你没事儿吧，你脸怎么白成这个样子。”
季白看到他眼里的着急，笑了笑，打趣道：“我都躺地上了，能没事儿么。你不先打个120，在这干着急有什么用。”
“对对对对。”陈凡也是真的急慌了，一连嘴瓢的说了四个对，摁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季白躺在地上，也没人敢动他，只能贫嘴跟他打趣。江言就站在栏杆拐角处，沉默的看着他。
刚刚木仓指向自己的那一刻，其实他有一瞬间的没反应过来。在黑衣人扣动扳机之前，他一直以为他要杀的真是季白，他已经做好了奋力冲过去将季白扑倒的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最后黑衣人转了方向，子弹冲自己扑面而来。那一刻，他只感觉整个身子的血液逆流，整个头发丝都竖了起来。但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他除了点紧张，其实还有丝庆幸，庆幸子弹不是冲着季白去的。
这种想法不过是刚在脑子里转了一秒，他便看到一向慵懒肆意嘴角永远挂着丝不正经又不在意的矜贵少年，一脸紧张的朝自己扑了过来，那一瞬间，他其实是被震惊住的。本来要避开子弹的身体像突然僵硬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扑过来，然后两人一起摔下楼梯。
江言微微抬起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到现在还剧烈跳动着，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彷徨和无措。
季白虽然跟陈凡他们搭着话，但眼角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江言。见他这动作，他细微的勾了勾唇，连眼角都带出极漂亮的弧度。
陈凡是直接动用家里关系，找的军区总医院。军医们来的很快，从电梯里跑过来时，都带着股蓄势待发随时战斗的模样。
有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医生，大概是资历挺高，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季白的身体状况，便对两个比较年轻的男医生道：“给他胳膊定上夹板，小心移动上担架。”
两个医生大概也是经验丰富，很快的便给季白固定好，然后一人抬胳膊，一人抬脚踝，将他给翻上担架。
季白全程极配合，没有任何抱怨和牢骚，等要被推走时，他才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江言：“那里还有一个病号，麻烦医生帮他看一下吧.”
江言身形挺直的站在那里，从医生来到现在一声都没吭，压根让人看不出他有丝毫受伤的模样。现在被季白这么一指，大家才恍惚想起来，这位也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年长的军医姓肖，闻言他先看了江言一眼，然后对抬着担架的两人道；“你们先下去，我帮他看看。”
他的两个学生是听话的，可那个被抬着的人却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听到这话儿，直接反对：“先给他看看，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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