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嗜血的**,宁知秋很难不注意到,他不由自主地上身后倾。
头顶暖黄灯光洒下,为江别宴俊美无俦的面容添上阴影,那阴影一直持续到脖颈下。
桃花眼深邃如幽潭,又仿佛是不可见底的深渊,传说中的恶魔,也总是有着最令人感到亲切的样貌。
江别宴莞尔一笑,收了那只快要不受控制的手,钢琴家那般优雅纤长、骨节分明的手,端起了粗糙的瓷碗。
宁知秋以为他不肯放弃,又要继续喂食,他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半个多小时,也有些酸乏。
“放开我。”宁知秋低低地说。
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别宴碗里的虾肉被他自己一口吃了。
江别宴甚至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宁知秋眼角余光扫过他,背靠座椅,懒懒地倚着,懒得说话。
江别宴把虾肉嚼得糜烂,两根指头悍然出手,大拇指与食指紧紧掐住宁知秋双颊,逼迫他转过头来。
江二狗力气之大,犹如铁钳狠狠地钳住了他,强硬又滚烫地在面颊烙下两块鲜红印记。
江别宴那张大脸就怼到了宁知秋面前,四目相对,呼吸交织,灼热与冰冷纠缠不清。
那个吻不能称之为吻,或者说撕咬更合适,强烈的**与露骨的侵犯意味在唇舌间反复,紧闭的齿关被毫不留情地撬开,紧接着是嚼得糜烂的虾肉,混合着强烈的雄性气味,堵到了他的喉咙前。
宁知秋听说过,动物的哺食。
年长的父母把食物嚼碎嚼烂,再喂给襁褓里尚未长出牙齿的小兽,逼着它们去感受食物的气味,让它们记住,吃了这个才能活下去。
宁知秋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被某个人以轻柔的吻和抚摸对待过,江别宴喂食的力气如此之大,而环抱住他掌心温柔的摩挲,却又舒适到像在抚摸一只幼猫。
这两种天差地别的力道形成了如此强烈的反差,以至于宁知秋在这一轻一重间恍惚起来,不由自主地张开嘴。
食物沿着喉管下落,滑进了胃里。
宁知秋的神经太敏感,以至于他感觉到,碎烂的软肉在喉管深处自由滑行,就像江别宴不肯撤去的舌头,在他的口腔中如入无人之境,凶狠而猛烈地攻城略地。
他的感官被迫集中于此,不幸的是,这令他想到了过去,某种难以启齿的痛苦沿着眼角滑落,唇角不受控制地流淌出吞咽不及的银丝。
江别宴紧紧地抱着他,一只手环住他的腰,用力地按在腹部,另一手搂住他的肩膀,扣住他的后脑勺,掌心过于用力的拉扯,让他的头发丝都随之拉紧,刺痛蔓延。
呼吸全部被夺去,窒息如潮水般没顶,姣好的面容浮起了酡红,明明没有沾过一丝酒水,却像是喝醉了,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熏熏然的气息,水色晕染了那双过于漂亮的眼睛,略长的青丝垂落。
暗黄灯光下,眼瞳的颜色愈深,近乎于曜石般的黝黑,宁知秋有些茫然,茫然之后,是惊醒般的错愕与抗拒,他用力挣扎起来。
江别宴猛地放开他,捂着脸倒抽凉气。
宁知秋的狗牙,狠狠咬了他的舌头。
两人呼吸都有些粗重,宁知秋是气的,江别宴是忍的。
江别宴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砸,两手狠狠地攥成了拳头,紧盯住宁知秋:“今儿这饭你不吃完,我就和你耗一整晚。看看是你先求饶,还是我先放了你。”
宁知秋快气炸了,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呼吸再次加快,胸口随之起伏,愤怒使他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属于人间的血色。
“你算什么东西?!”宁知秋口不择言地唾骂。
江别宴面色沉下去,像一头恶狗,视线凶狠攫住他。
折腾这么久,说他不累那也太假了,偏偏宁知秋是个油盐不进的臭脾气,年岁渐长,本事没有,脾气倒是越来越大,碰他一下就能跳起来咬死对方那种。
“行,”江别宴不怒反笑,气乐了,“你行。”
他把食物放进自己嘴里嚼碎,掐着宁知秋的脸,一口一口给他喂进肚子里,十分强硬,万分凶狠。
宁知秋腮帮子都被他摁酸了,嘴里除了食物,就全是江别宴的气息。
木质调男士香水的淡香在鼻息间萦绕,优雅、冷清的淡香,明明不适合火热的江别宴,却常常被他用在身上。
怒火逐渐蔓延。
当食物在胃里缓慢地消化开,营养物质伴随着血液的流动,被提供给周身的细胞,饥饿与无力在食物的滋补下逐渐溃散。
继之而起,是经年的愤怒如熊熊烈火燃烧,与过往的记忆一同复苏,化为宁知秋眼底不加掩饰的嫌恶与仇恨。
江别宴忘记了,宁知秋在生病前,从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当初能在堵满垃圾的巷道内,把十几个霸凌他的高中生反过来揍得哭爹喊娘,这样桀骜高傲的宁知秋,就如同一柄剑被折断,他只是断成了残破的两半,但剑锋依旧锐不可当。
宁知秋抬腿的瞬间,江别宴只来得及起身,紧接着,他坐在那里都挥出了扫堂腿。
惊骇之下,江别宴下意识后退,宁知秋那条腿猛地刹回来,一脚踢在江别宴大腿根。
江小狗堪堪躲过一击,江别宴当场跳脚:“妈的宁知秋,你下半辈子□□你特么不想要啦?!——”
话音未落,宁知秋两条颀长有力的腿夹住他的小腿,双脚往前一勾。
江别宴当然不忍心对他下手,毫无防备间就被宁知秋往前一带,他脚下一滑,仰天向后摔倒。
轰——
要是此刻地上还有灰尘,一定是黄沙漫天的效果了。
江别宴摔得七荤八素,捂着后脑勺愠怒:“宁知秋!”
宁知秋明明被绑住了双手,还凶得像条恶狗,带着凳子蹦到江别宴面前,一脚踩他肚皮上,轻佻地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睥睨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喂饱老虎。”
江别宴仰面朝天,被他踩着,也懒得爬起来了,转而握住宁知秋的脚踝,掌下的皮肤终于有了一丝丝热意。
——还活在人间的知知。
宁知秋狠狠蹙眉,江别宴这狗东西,竟然盯着他嘿嘿傻笑起来。
“……神经病。”宁知秋小声骂了句。
肚子饱了,脾气也发了,人就清醒了。
宁知秋忽然想起一件事,面色骤变:“糟了。”
江别宴还沉醉在老婆发火这桩美事里,见他面色大变,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怎么了?”
宁知秋抽动双手,素来情绪欠奉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急躁:“放开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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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宁折不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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