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最后一周的神史课是去西西弗那神庙参观,由亚道夫教授带领他们前往。神庙就在学校的旁边,背靠伏尔坎山,面前环抱着风莲湖。

相传,风莲湖由赫斯提亚的一滴悲悯的眼泪化成,因此,风莲湖的湖水永远也不会结冰。洁白的风莲在湖面上四季盛开,如同一片片轻盈的雪花静静漂浮在水面之上。风莲的花瓣纤细而透明,蒙上了阳光的淡金色。湖水苍翠,一层薄雾氤氲升起,将这一切笼罩在油画中。

这一片湖,是西西弗那人心中的圣湖。只要虔诚地对着它许愿,赫斯提亚女神就能听见。

绕过风莲湖,神庙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十二根高耸的廊柱巍然挺立,精美的浮雕讲述着古老的神话。其中一根廊柱下,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简朴、毫无修饰的长袍,可是任何人也无法忽视她身上高贵的气质。

亚道夫教授将学生们带到她的面前,右手压在左胸,朝她行了一礼,“米切尔大神官,您久等了。”

她站在廊阶之上,佩尔抬起头,在看清她面容的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捂住了嘴,浑身都像触电一样无法动弹。

尽管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她依旧美得像一幅画,尤其是那一双宁静、深邃的湖蓝色眼睛,透露出温和的力量。

可是,这样的眼睛,佩尔再熟悉不过,因为,米切尔大神官的眼睛,简直和欧斐利的一模一样!只是,她的眼神更为柔和,不像欧斐利惯常的冰冷和尖锐。

亚道夫教授介绍道:“这位就是十二大神官之一,米切尔大神官。接下来,她会带着我们一起参观神庙。”

接下来,他们往神庙的各个部分走去。米切尔大神官学识渊博,而且极具亲和力,随便指着神庙中的一块石雕问她,她都能将背后的故事娓娓道来。她的讲解深入浅出、生动风趣,很快所有人都深深陷入她的讲述了。

只有佩尔始终心不在焉,她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只是凭借本能在跟随大部队往前走。米切尔大神官温和的声音,像魔音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旋,却完全无法抓住其中的含义。在她的眼前,不断出现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

她努力往前挤了挤,好看清她的样子。这下,她能确定了,米切尔大神官和欧斐利的长相起码有七八分相似,欧斐利和父亲都没有这么像。

沿着神庙参观了一圈,差不多到了圣火洗礼开始的时间。在大祭司的主持下,唱诗班吟唱起古老的祷词,他们的声音在寂静的神庙中回响,参加仪式的人们也纷纷加入,低声歌唱。

在神庙正中央,祭坛上的圣火跃动着,在大祭司的控制下缓缓熄灭。六个身着白袍的贞女各自提着装满新鲜牛羊油的金制容器,小心翼翼地向祭坛走去,将油脂倾入其中。

然后,为首的贞女举起火把,庄严的声音在神庙中响起,“在诸神的见证下,我们永燃这不灭之火。伟大的赫斯提亚,她的光辉将驱散黑暗,她的圣火将涤荡我们的魂灵!”

然后,她将火把投入祭坛中,熊熊的火焰燃起,跃动的火光照亮人们虔诚的面孔,他们纷纷朝着圣火行礼。

唱诗班又唱了两首颂诗后,圣火洗礼的仪式便宣告结束,亚道夫教授将学生们解散。佩尔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却看见米切尔大神官和亚道夫教授笑着说了两句,接着居然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米切尔大神官越走越近了,佩尔越发觉得她和欧斐利长得很像,只是气质是两个极端。米切尔大神官停在她面前,微笑在她脸上浅浅绽放,“你就是佩尔赫斯吧。”

佩尔惊诧:“您认得我?”

“你的那篇论文,我看过了,很有自己的想法。你对红雾之战很感兴趣吗?”

“……啊,是。”佩尔莫名有点紧张。

米切尔大神官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神庙找我。我的办公室就在神庙二层。那么,再会了,佩尔。”

“请等一下!”佩尔下意识地叫住了她。米切尔大神官转过头,面对佩尔的踌躇,她耐心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眉眼间满是温柔之色。

佩尔鼓足勇气,“您……您和我一个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米切尔大神官笑了,“这个世界很大,长得相似的人,也有很多。”

佩尔朝她一鞠躬,“抱歉,米切尔大神官,是我冒犯了。”

-

回到学校后,佩尔便投入到了紧张的期末复习中,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在她的不断练习下,她和希尔芙的配合也越来越熟练。她逐渐习惯了将意识一分为二,同时操控两种属性的魔法,在风的配合下,她使出的魔法威力大增。

她也经常往工坊跑。平时,亚德里安倒是不怎么出现在工坊中,基本上是埃尔文在教她各种操作。毕竟,虽然亚德里安现在是神学校的学生,但他到底也是西西弗那的大神官,在神庙中还有不少事务要忙。

最近,他倒是经常出现在工坊中。但他来了也并不做实验,只是坐在窗户旁边安静地看书。这可太合佩尔的意了,她在复习的时候又产生了一大堆问题。于是她一见着亚德里安,就逮着他拼命薅。

亚德里安无疑是位好老师,面对佩尔的十万个为什么,他没有任何的不耐烦。除了解答她的问题,还会帮她理清对于哪个知识点的掌握比较薄弱,再延伸一些新的知识点。

有次,亚德里安给她讲完金属的能级计算,她不禁感叹,“天呐,亚德里安,你讲的真是比埃德加教授好太多了!你就没有考虑过去当老师吗?如果你开一个辅导班,让那些炼金术挂科的人出一小时五十银币,他们肯定也乐意得不得了。”

“没兴趣。”

“为什么呀?一个人出五十银币,十个人就是五百银币。又花不了你什么工夫,这钱不要白不要呀。”

亚德里安淡淡瞥她一眼,“五百银币很多吗?我的时间还没有这么不值钱。”

佩尔:……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佩尔捏紧拳头,故作不在意地说道:“这样吗?我看你最近经常在工坊里看书,还以为你很闲呢。”

“如果我希望过得很闲,当然就不会来了。”

佩尔噎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她问题太多了?她小声嘟囔,“天天给我解答问题,我们十年难遇的3S、史上最年轻的大神官大人确实是亏了。”

亚德里安睨她,“不亏。还有,别忘了,你也是3S。”

“其实,我觉得是他们给我评错了。我怎么看都很普通,只有精神力这一个长处,在其他方面连平均水平都够不到。”佩尔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大家期待中的3S,应该是像你这样……”

“像我怎么样?”亚德里安深深地注视着她,眼眸像两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

佩尔心神一颤,“就……像你这样……”忽然,她眼睛一转,猛地坐直,正色道:“就像您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聪明伶俐秀外慧中啊呸呸呸……”

……好像一不小心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

亚德里安却并未在意被她乱用的形容词,微微掀起了唇角,她却莫名从他眼睛中读到一丝落寞,“你所看见的我,不一定是真实的我。同样,你认知中的你,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你。”

“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认知,而是事实啊。比如说,炼金术这门课,对于你来说很简单,一学就会。但它对于我来说却跟天书一样,我必须要花很多的时间在上面,才能把它学会。这就是天赋上的差别。又比如说,我的朋友玛吉,就是天生的百灵鸟,拿到任何曲子,第一遍就可以唱得很好听,而我,一开口就是五音不全,能把乌鸦都吓走。

“也别跟我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只是可能你还没有找到’这一套。根据我的观察,有天赋的人往往在很多事上都有天赋,没天赋的人往往在什么事上都没天赋。”佩尔顿了顿,“当然,在魔法上,我也算是有天赋了。我已经很知足了。但是看到像你这样的人,还是会忍不住觉得有点挫败。”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是个音痴。”

看见亚德里安一本正经地说出“音痴”二字,佩尔不禁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唯一拿了D的一门课,就是选修的声乐。当时,老师本来想直接给我挂科,但我跟她说,如果她让我挂科,我明年就还来重修她的课。大概是她再也不想听到我唱歌,所以就给我过了。”

佩尔目瞪口呆。真是没想到,亚德里安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忍不住说:“那你能不能唱一句?我好想听听看……”

“不行。”

佩尔伸出一个手指,“一句!就一句!”

亚德里安睨她,“别做梦。”

“好吧好吧。”佩尔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对了,你没有期末考试吗?”

“有。”

“那你不用复习吗?”

“期末考试还需要复习?”

“……”

佩尔:我就不该问!我要跟你们天才拼了!!

安大狗你刚好一点又开始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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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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