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阕挥了挥手,暗卫上前一步。
殷漱忙道:“阿孽,不要。”
小书朵立刻像受惊的动物,把偶人抱得更紧,地上缩成一团,不再言语,只用那无神的眼睛警惕扫视四周,又变回那副沉浸在自己封闭世界的模样。
殷漱见蓝阕似有心事,甚至可能知道些什么。
蓝阕手指在座位扶手上轻轻敲击一下,无声的命令瞬间传达出去。
暗卫过去一步,押走了小书朵。
殷漱盯着小书朵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变化这么大,明明找到了人,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蓝阕道:“漱漱,难得来我这儿一趟,就为了看一个小疯子发呆?”
殷漱道:“阿孽,我认为她不是疯了,她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蓝阕漫不经心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她的‘朋友’在看着她。”
殷漱盯着他:“你知道。”
蓝阕笑了起身,缓了几步,忽然伸手又缩了手,语气温柔:“漱漱,你头发乱了。”
殷漱一怔,理理头发。
蓝阕道:“别急,那两个木头跑不了,她背后的人也藏不了多久。”
殷漱道:“你打算怎么做?”
蓝阕后退一步,懒洋洋地摊手: “等。”
殷漱:“等?”
蓝阕道:“既然她不肯说,那就让她的‘朋友’自己来找我们。”
殷漱沉默片刻,终于稍稍放松了肩膀:“好。”
蓝阕声音懒散地飘来:“饿不饿?宫里的厨子虽然不做人饭,但酒还不错。”
殷漱道:“那就谢谢你了。”
正说话着,门外传来一阵略带急促的笑声。
是她,她来了!
殷漱下意识就想找地方躲。她倒不是怕,只是战舒眉那股看到新奇玩意儿,比如她这根活生生的仙骨,若两眼放光,缠着问东问西的劲头,会让蓝阕招架不住吧!
殷漱看向蓝阕道:“我想回避。”
蓝阕唇角先起一抹似笑非笑,随手一挥,那一道淡淡的画屏遮了殷漱的身形,隔绝了她的气息,但却并未完全遮蔽她的视线和听力,“漱漱,听听无妨。”
殷漱无奈地缩在画屏后,尽量降低存在感。
这里渐渐的就有战舒眉来了。
战舒眉扎了个歪歪扭扭的发髻,上面缀满了各种会发光的小石子和小骨头。她先是四下望望,确认无人后继续问道:“蓝伯,有什么顽意儿打扰您歇了没有?”
战舒眉人还没站稳,声音就先响了。
蓝阕执起一块琉璃球,慢条斯理把玩着:“发廊塌了?还是你又把哪只鬼炼成了古怪玩意儿?”
“都不是!”战舒眉扭了扭腰,脸上着笑,而不是那日挑衅的兴奋,“这不是来了个什么破使团!啰啰嗦嗦一堆老鬼子,说是代表他们家什么主,来……来提亲的!提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一脸“见了鬼了,虽然本来就是鬼”的表情。
落球的手顿了一下,挑高眉,问道:“哦,是提亲,困困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殷漱听蓝阕语气里多了调侃。
“蓝伯!您就别取笑我了!” 战舒眉急得原地转了半个圈坐定,“谁要嫁给他们,那些个听说连脸子都没有,只会躲在幕后的主啊!无聊透了!而且,肯定没什么好玩的宝贝!”
“那你的意思是?”蓝阕好整以暇地问。
“拒了!当然要拒了!”战舒眉叉腰,“但是直接拒了多没意思,显得我们怕了他们似的。蓝伯,让我自己去应付他们!我保证让他们知难而退,灰溜溜地滚回各家鬼域,还不敢说我们半点不是!”她眼睛里闪着狡黠又兴奋的光,显然已经构思好了各种“刁难”计划。
蓝阕似乎思考了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琉璃球:“可以。随你折腾。不过……”他拖长了语调,“分寸掌握好,毕竟是鬼域来使,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
殷漱听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纵容,仿佛只是允许手下的小孩去玩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您放心吧!” 战舒眉立刻拍胸脯,“困困保证让他们‘印象深刻’,我这就去准备我的‘见面礼’!”她说着,又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扭了出去。
躲在屏后的殷漱先是确有鬼域使者敢向战舒眉提亲,然后是对战舒眉反应的哭笑不得,拒绝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对方“无聊”且“可能没宝贝”。接着,听到蓝阕那么轻易就同意战舒眉去胡闹,甚至有点推波助澜的意思,她心里莫名有点好奇。战舒眉到底会准备怎样“稀奇古怪”的难题来刁难使团。
战舒眉离开后,殿内恢复了安静。
蓝阕挥手撤去画屏,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殷漱,似笑非笑:“听了场热闹?”
殷漱走出来,表情半些怔忡:“你就让她这么去胡闹?不会出乱子吗?”
“能出什么乱子?” 蓝阕不以为意,“她自有分寸。况且,鬼域那群老家伙,也确实需要点‘新意’敲打敲打。”
“可是,提亲毕竟是大事,”殷漱这么说着,想起自己的胡作非为来。
蓝阕问道:“漱漱,你觉得,该如何?应下来?”
“当然不是,战王不愿意,自然不该勉强。只是没想到蓝魔会这样处理。”
“那怎样处理才符合你心中蓝魔的样子?” 蓝阕向前微倾,靠近她,能量场天然带着凉凉,却又有些克制迫迫,“强硬的拒绝?或者为了利益权衡而答应?嗯?漱漱,你认为呢?”
殷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对她很纵容。” 这话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绪。
蓝阕低低地笑了来,声音在殿里回荡:“她是一个风流的下属。”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殷漱脸上,意味不明补了一句,“况且,若真有不愿之事,无论是谁,都有拒绝的权利,不是么?”
蓝阕的目光似意有所指,殷漱的心中莫名惑来,不确定他只是在说战舒眉,还是另有所指。
殷漱想,拥有那种眼光和智慧的赤脊域的侍者,足够长成一个扎手的硬茬子,万一哪天两边真杠上了,倒霉的还是底下那些炮灰小鬼,蓝阕维持的鬼洲盛世也会被打得稀巴烂,若把宫里那个战王嫁过去,或许才是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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