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撑不了多久,得快点找出口。”殷漱道。
“找!找花生救命!”
雪獒凶狠,却也没别的招数。
“快看,那有,”殷漱见那书脊画着个小犬嚼花生,这不是送上门的钥匙吗?
游子吟一看:“抓花生,抓花生!”
殷漱道:“可别又出个奇葩的地方,经不起来回折腾。”说着,把花生抛了起来,花生着地。
只见雪獒凶吼来,两人赶紧趴到书脊上。
就在这时,那一只雪獒终于忍不住张着嘴,拖冲了过来喷口水
游子吟、殷漱盯着前方时,“嗖”一下蹿出去,只见雪獒渐渐变化,咆哮渐渐消失。
“啊……”
这一次,两人又掉进一面窄道里,这一次的墙面又硬又窄又燥。
坠落时的冲击力让两人重重摔在一起,殷漱的肩胛骨狠狠撞在墙里突出的木棱上,那一阵尖锐的疼痛顺着脊椎窜来。
殷漱她惯来忍痛,只是抿紧了唇,容色没乱半分,抓了地上的花生。
游子吟却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咚”磕在地上,疼得他“嗷”地一声大吼起来。
殷漱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耳膜发颤,在狭墙里这声音炸雷也似的响,她顾不得自己手臂的擦伤,急忙撑起身子:"大游,你还好吗?可受伤了?”
话落,就看见对方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卡在墙角。头朝下脚朝上,两条长腿别扭地蜷曲着,活像只被倒吊起来的山鸡。“我也不知道,我好不好,”游子吟的声音闷闷传来,“我以前从没摔成这样过。殷殷,头回跟你冒险,步步揪筋。”他说着还试图扭动身体,纱衣发出“刺啦”一声脆响。
闻言,殷漱哭笑不得,听得“嘣”的一声,墙挤破了。她这才发觉他们是跌进了一间婚房的柜后夹墙。
殷漱先艰难地起身来,再把手递给游子吟,道:“这次,辛苦你了。”
“不客气,”游子吟借力一挣,却带倒了整排柜门,“哗啦”一声,两人灰头土脸地从柜中爬出。
“大游,我们先找出口。”
“走吧!”
游子吟右袖全然脱落,露出精壮手臂,才站定就被房中浓重霉味呛得连打三个喷嚏。
这才有暇打量四周,见红漆描金的柜门上贴着褪色“囍”字,隙间透入微光。
游子吟点燃灯笼,照亮门口一副对联:左联“一面不睬”,右联“九鬼叩门”,横批四字“鬼才信你”。
游子吟揉鼻四顾:“这又是哪儿?”
殷漱道:“如你所见,洞房花烛。看来我们深陷长生果的四相之景了。”
游子吟弯腰拾起地上几粒干瘪的花生,道:“看来这些花生如同钥匙,化出不同形象,就可传至相应之地。”他赤着双臂抱胸,试图端整姿态,但破碎纱衣与满面灰尘,只让他像个逃难的乞丐。
“在鬼域施展仙法,本就耗力,”他压低嗓音,“那蓝魔竟能铸就此等器相,着实诡诈,”话未说完,来一阵阴风忽然掀起他破衣摆,露出半截大腿,游子吟手忙脚乱地去按衣角。
殷漱别过脸去闷笑,眼前却浮现蓝阙的模样。
阿孽是这样的,将惊世骇俗的法器视作玩具,把稀疏平常的物件化作可怖鬼域。与其说那他心机诡诈,不如说他淘气...她摇摇头。
未走几步,院中灌木丛后假山忽地跃出一群食铁兽,围着他们蹦跳喝叫:“豁!豁!”
两人亦惊亦纳闷。
游子吟道:“那是什么?”
却见二十几只圆滚滚的黑白兽背上,各骑一铜头铁额、八腿三颅的怪物,腰围兽皮,一手举斧囔囔,一手竟能挥出三千度高温!
殷漱急按住游子吟结印的手:“别施法!先找花生!”
那一块燧石擦过她的发髻,“铿”地钉入身后门框。
食铁兽齐齐咧嘴,露出锯齿尖牙,最前排的甚至伸出分叉长舌,舔了舔怪物的脚。
话不说,拔腿狂奔。
游子吟边奔边道:“白翁常说,深山中有笑声如婴啼的,定是山魈诱人迷路,你听这声响,追我们的莫非就是?”
殷漱轻车熟路,奔姿比他从容了,淡定道:“嗯,极有可能,先找找看还有没有花生吧!
那群怪物在他们身后又叫又追,暗处不断有土块烂果砸来,躲得狼狈。
忽半块砖擦着游子吟鼻尖飞过,撞碎在树前,他摸到鼻尖一隙血痕,顿时怒从心起。
殷漱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阻拦,就见游子吟“咻”地扭身,破烂的纱衣无风自动:“你们这群不长眼的鬼,抢法宝抢到本仙官的头上?本想着游戏鬼域,没想到你们连本仙官都招惹,既如此,让诸位长长见识。”
游子吟猛地抖出箍子,举过头顶,落地成桩,那群怪坐着桩子,越来越高,越来越远,被他托出千万步之外,安顿在山头嚎叫。
两人停步喘气:“追逐别人和被追逐的都很辛苦,谁也不比谁容易。”
游子吟那把箍子弹上半空,霎时一敛:“殷殷,你也看到情形,它们咎由自取,非我肆意欺压。”
殷漱点头。
游子吟又摸摸他的鼻子,咕了几句,我家兄都不敢追着我杀:“这群杂碎,算了,算了,我们去找花生吧。”
“好,”殷漱一边回他,见游子吟一振破衫,扯扯头发,真真一派潇洒之姿,只是这一派潇洒之中,不免掺凄味了。回想起当年在逆熵坊第一次见到游子吟时,她只觉得他仙骨非凡,恍若神人。
两人在山腰漫无目的转了转,溪水边,发现片花生地。
游子吟这次没往外扔花生,只搓了搓鼻子,上头沾了灰:“邪了门了,”他低声嘟囔,“往常我这鼻子虽不算灵,可也没这么差劲。今日倒好,先撞上雪獒窝,又碰见山魈群,下回还不知要撞见什么古怪。”
殷漱淡淡接话:“许是因为我在一旁,连累你的运气也跟着发霉了。”
“与你无关,”游子吟忽然将花生递到她面前:“不如你来试试?说不定你那位‘特殊的朋友’悄悄给了你一点灵感,能为我们指条明路。”
听到特殊的朋友,殷漱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接过花生,指尖轻轻一捻。
花生地应声裂开黑洞,阴冷地气顿时钻进裤脚,寒意刺骨。
你瞅我我瞅你,都转着同一个念头:“这兜兜转转的,莫不是又绕回去了?”
横竖比在那头强。
游子吟一跺脚,头一个往下蹚入黑暗。
黑暗刚吞没他们的身影,身后的地无声合拢。
甬道窄窄,走了约莫半袋烛的工夫,游子吟忽然惊了一声:“这里不是我们之前走过的路,上回差点就撞墙了。”
殷漱点头:“先往下走吧,”话音在甬道中轻轻回荡。
“成,就陪那可恶的‘覆巢蓝阴’再玩玩吧!”游子吟看着殷漱道。
当时两人下阶,往前走去,前方喘声正从黑暗里慢慢爬过来,似条看不见的舌头来舔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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