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到镇压而变得脆弱的情况下,毫无间隙地被源罪重爆所攻击,大片大片的花瓣瞬间灰飞烟灭。
如此好的效果,在于先后袭击污染源的两个能力,实则是一体的。
柳易尝试着将自我心像强化过的镇压与肉之变化,与降灵得来的攻击能力结合,形成一次攻击。并不是以降灵来的能力为主导,而是以他自身本就具备的能力为主导。
结果效果好得惊异类!
作为代价,凝聚出的暴君在一击之后砰然崩毁。想要再度凝聚出来,恐怕需要一定时间的蓄能。
但柳易已经实现了他想要的效果——污染源原本想要施放污染领域的举动,被暗红光柱打断!
凝聚起来的污染打散,短时间内污染源无法再释放出第二个领域。
但这不代表污染源失去了威胁力。哪怕不释放污染领域,它仍然是强于柳易的对手。
花瓣倏地收缩,污染源与一朵心床化身交换位置,出现在柳易背后的墙壁上。顺着“柳易曾经伤害过自己”这一层概念上的联系,它准备如法炮制,将污染灌输给柳易……
沈平澜能感受到自己眼皮的颤动,他像是在一个梦中。
一开始,他清晰地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捕捉到了污染源位置交换的轨迹,通过预判,成功出手伤到了污染源,但也因此遭遇了污染源的污染入侵。
战斗的事是谁都说不准的,无论是他还是柳易,对于污染源的了解,都来自于柳易对海岸战场的转述。但过去身的污染源相比现在身的,可能在战斗习惯与策略上有所不同。他不可能预判敌人的每一次出招。
更何况与污染源战斗,迟早会遭遇污染,他必须面对这一关。
通过了,就有继续战斗的资格。
没通过,或许他要和小怪物一起死在这里。
渐渐地,这些清晰的认知仍然在,但它们都从沈平澜的意识中央远去了,像是小时候午睡的时候,半梦半醒间睁眼,看到在幼儿园窗台上舞动的、模糊的风车的影子。
他的意识漂在浮动的天上河里,不受控制地流淌向不知何处。
从下方的河水深处,突然间涌上来了一些话语:
“记住,身为猎人,你们的第一准则,就是站在全体人类的前方……无论站在你们身后的人是高尚还是卑贱,你们要做的就是拔出你们的武器,挥向你们面前的怪物。”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来临,你们都不能倒下,你们都不能后退,你们都不能停止挥刀!”
“我知道你很害怕,因为你正在在传闻中最神秘最恐怖最残暴的猎人的训练基地里,那么就挥刀吧,每当你感到害怕,你就挥刀。”
“挥刀吧!挥刀!当你的刀刃砍碎怪物的脑袋,你将心无旁骛!挥刀!挥刀!”
“记住,猎人要时刻保持好奇心,怪物的规则是很多变的,如果失去好奇,总有一天你们不了解的怪物将咬下你们的头颅。”
“看到路上的那些人了吗?那些来来往往的,忙着上班上学,每天为了工资与老板的训斥而忧愁的人们,你们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当你们踏入这道门的瞬间,我不管你们是自愿还是被迫前来,你们将永远猎人的一员,直至死亡。”
“感到痛苦吗?想家吗?你们作为猎人的第一课,就是你们可以痛苦,但你们永远不能回头。”
沈平澜躺在河水上,听着这些话,心绪却不再像第一次听到时那般迷茫、第五次听到时那般痛苦、第五十次听到时那般麻木,只是想轻轻地叹一口气。
曾经在父母离去时,他惘然不知所措,因此选择了猎人作为自己的目标,觉得从此以后,自己只要沿着这条孤独而单调的道路前进就好。
正如曾经教自己用刀的老师说过的,心中出现任何感受时,挥刀吧,挥刀就好。
但是曾经的他是为“挥刀”而“挥刀”,如今的他,却是因为此刻需要挥刀,所以他挥刀了。
每一次刀刃出鞘,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念头、自己的感受变得清晰一分。
人类永远无法成为麻木的杀戮工具。
他前方道路上的目标,已不再单调孤独。
但虽是在这样想,这些恼人的喋喋不休的话语,仍然在耳边转来荡去。
从河水的深处,他又听到了新的声音。
很细,很小,很黯淡,像是从影子的另一面传来的声音。
“澜澜,今天不要玩到很晚才回家哦!”
“平澜,上次你缠着我去买的杂志已经买回来了。”
“澜澜,你昨天问我的那个历史问题,我又去翻了翻文献记载,确认了应该是……”
“看,那是大天星,冬季的天空里最闪亮的一颗星星,据说那是创世神所创造的第一种生物所化作的星星,它哺育了群星,是夜晚璀璨的源头。”
“澜澜……”
“平澜……”
那是父母的声音。
仿佛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那早已忘却的记忆里,慢慢地、慢慢地摇晃着回荡出来一些余音。
有那么一瞬,沈平澜的意识动摇了。
他仿佛回到了十岁的时候,那个幼小的男孩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所思所想只有让爸爸妈妈回来。
但随即他想到了“薇薇安”与“沈元明”,不是作为他父母的两人,而是回溯时空后所见到的,年轻鲜活的两名学者。
那是两个人最本真、也从未变过的模样。
当两个年轻学者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时,他的心绪莫名平静下来。隔着一些遥远而模糊的纱帐,他冷静地审视这些回忆的声音。
突然间,胸膛处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热,令他感受到一丝灼意。
是什么在发烫?他的心吗?
脑海间忽地响起一声轻笑,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
“沈哥啊,该醒过来了。记得我最开始说的和你去海岸一起战斗的约定吗?我已经兑现了并肩作战的承诺,但你还没兑现给我抓海鲜的承诺呢。
还有,记得我们来心床大厅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吗?是时候睁开眼,站起身,履行那个计划了。”
于是男人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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