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她的神情逐渐转为疑惑。
“等等,那花是我们家的,但那个蓝白条纹的桌布一看就和我们家风格很不相衬,我从不记得我们买过它?”
“那是我家的。”沈平澜这时突然出声了。
霎时屋子里三双目光齐刷刷打在他身上。
“等等,不是,沈队,”张桓清不可思议,“你不是住在总部的塔楼里么?什么时候给你那小屋子买这种、这种清新色调的桌布了?”
沈平澜面无表情,回答时很气定神闲的模样:“我已经不住在总部了,现在我和我爱人一起住。”
露易丝手里拿起的东西差点掉到地上。
“啊?这,哎,我……”张桓清支支吾吾。
桑德拉是唯一对于沈平澜往日性格作风不了解的,因此不知晓沈平澜这番话以及话语的内容对他这个人而言多么惊人,只是微笑道:“原来猎人们也有这样日常的一面呢!看这桌布的样式,您和您的爱人平日也很会生活吧!”
“……”这下轮到沈平澜回不出话了。
很会生活吧?应该吧,如果说每天跟踪猎人吃这个怪物吃那个怪物还要经常挑逗人类算得上“生活”的话。
他目光一飘,便注意到了一件新东西。
张桓清也注意到了,“沈队,那不会是你的……”
“——小时候的全家福。”沈平澜坦然地说出了这个词,上前拿起了放在柜子上的相框。
木头框圈起了两大一小三个人。
年轻时的薇薇安笑得非常灿烂,牙不见眼,沈元明一手推着眼镜,一手搭在年幼的孩子身上,微笑比较内敛。
他们中间的孩子,沈平澜几乎认不出来那是他自己。
笑得有些腼腆的孩子,微微扬起小脸,两个大人将他紧紧簇拥。
顷刻间,又有两张年幼的脸自孩子左右浮现出来。
看到父母时,沈平澜很淡定,他已然与童年时父母的遭遇和解,然而这两张新的孩子的脸出现,他目光凝了一瞬。
“芙洛拉,赛……”口中极轻地念叨两个名字。
他记得这两张脸,正如他牢牢记得父母的面孔。
他们是年幼时候的芙洛拉与暗洞,他的两个邻居与好朋友!
意识到这些场景会具现出进入者最思念之物后,他也从未想到,他会在这里看到他们俩,而且是年幼时期的他们。
在心底的最深处,他究竟在思念着什么?
芙洛拉与暗洞都还活着,他也活着,他们三个都好好的。
但或许时光已让一切变了个模样。童年时父母死在卡迪摩拉山的剧变如锁链曾牢牢困扰他,或许芙洛拉与暗洞的父母因为涉嫌参与邪教而被捕入狱的事情,也改变了他们。他们都不再是纯粹的孩子了。
可是,他怀念那个时候的朋友。
没有现在那么疲惫、永远戴着面具的芙洛拉·罗塞蒂,不需要使用“暗洞”这个假名的……赛文斯·罗塞蒂。
“咔哒。”他轻轻把相框放回柜子上。
然而,然而,
如果永远待在那个蝉鸣嘈杂的夏日,和两个同龄的朋友在楼道里奔跑,坐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吃着棒冰,回到家缩在被子里再看一本天文学杂志,他又该如何邂逅如今的种种?
那些凶险的同时瑰丽无比的世界,在他刀尖燃起的蓝火,漫天的黄昏与星河,冲天的巨浪与错乱的门扉……
还有黎明破晓的光束下,海边歌唱的锈红身影,他又怎会遇见呢?
他绝不会回头,那毫无意义。
见他神情仍然平静,旁边的桑德拉也是轻轻一叹,感叹这三位猎人无一不意志坚定,怪异所创造的种种迷惑性的场景与幻影,无法动摇他们的意志。
“诶?”忽然间,她看到放在茶几上的一把刀。
刀身上的血槽,护手上的纹路,没错了,这是张桓清口中老李的佩刀!
“又出现了?”她疑惑地嘀咕一声,张桓清也凑过来,将桌上的刀拿起。
“难道说这些代表我们思念的物品,会不断出现?”
张桓清自语着,稍稍将刀从鞘中拔出。
——寒光一闪而过,雪亮刀身上映出一抹暗红!
“零号!”他猛地扭头,然而身后仍然空无一人。
旁边的桑德拉屏住呼吸,因为这一次,刀身上倒映出来的异类不是一闪即逝,而是微微摇晃着,水面上的倒影一般,在刀身上停驻!
透过锋锐无匹的刃光,那模糊的暗红身影稍微动了动,似是穿透金属,与张桓清、桑德拉遥遥对视。
张桓清神情无比严肃。
屋子里色调温馨的灯光冷凝下来。
“又出现了?”露易丝甩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只是一句话的工夫,刀身上的暗红身影消失了。
张桓清这才呼出一口气,抬头一看,目光惊诧地在露易丝手中东西上定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露易丝一笑,甩甩那东西道:“如你所见,是一根鞭子哦!”
鞭子通体黑色,皮质,表面油光发亮,尾端还缀着小小的穗子。
总之……看上去不像是正经的猎人武器。
见所有人目光都聚焦过来,露易丝像是不好意思地一笑,“哎呀,别看了,这只是我和杰克之间的一点‘小乐趣’而已。”
张桓清嘴角抽搐,突然能想象出露易丝刚才口中的“调\教”大概指什么了。“没想到那西域臭小子还有这种癖好,咳。”
经此一遭,因零号异类身影再度闪现而紧绷的气氛,舒缓了不少。
桑德拉长出一口气,不再看那把刀,转而伸手推开了身旁一间房间的门。
“理论上,那里应该是,”露易丝说,“卧室……”
话音渐弱。
这次换桑德拉被看到的场景所定格了。
门后并非卧室,而是一间小小的病房。
两张病床并排放置,旁边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微风拂过床头粉色的花束,在雪白的床单枕头上轻轻拂着,每一根细小的布褶边缘都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滴——滴——”
仪器的声音,单调地循环,仿佛会永远这么持续下去。
桑德拉眨眨眼,不知为何眼眶忽地一热。
“这是爷爷奶奶之前住的病房……”
“滴、滴!”医疗仪器依然叫着,似乎那床上躺着人一般。
她喃喃道:“冷静,桑德拉,你可不能表现得、表现得太差,冷静。”
她不想拖后腿,于是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病房整体上离开,目光无措地在房间中游移着。这一找,还真让她找着了某件奇怪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记忆里貌似没这样的东西?”她立即指着正对床尾的一个白色柜子,疑惑喊道。
那柜子上静静摆放着一个东西,那东西一看便知与这病房格格不入。因为那是一个贝壳。
哎这章其实昨天就写好了,但今天上午起来忙着忙那,忘记发布了对不起(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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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9.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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