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板被轻轻地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探头探脑地望了望四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艾莎紧张兮兮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呼吸声也收缩到最小。
经过短暂的思考,她决定还是按兵不动,躲起来比较好。
想要老老实实从正面出去简直是找死的事情,事到如今,在这个密室里头多走走,也许还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线索。
艾莎在这个直线形的走廊里逛了一圈,有了打火机微弱的光源,她总算是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了。
这些竖直的走廊几乎是一览无余,没有任何的夹角,他们四四方方,房间的分布也是极其不规则,没有房间号存在,也这意味着,走进密室的人会如同进入一个方形迷宫,难以辨别方位。
除此之外,艾莎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这里大部分的房间都是上锁的。而那些剩下的地方,要么是作为休闲娱乐场所的放映厅,休息室,要么就是作为储物作用的杂物间。
但是,很奇怪。
上锁的房间,放映厅,还有那些杂物间里面堆放的物资,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艾莎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小指,大脑飞速转动。
——房间被上锁,应当有两个理由,一是主人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安全,从这一点上看来,房间里面应该藏着贵重物品。另一种可能就是,主人在房间里藏着什么秘密,他不希望外人会发现。
艾莎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她觉得如果杀死了房屋主人,库洛洛不会不破开门锁。更重要的是,原房主将房间做成一个密室,本身就代表着心里有鬼。
而她,艾莎·康斯坦汀身上出现的那些怪异事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以,库洛洛把她带到了这里,他并不杀死她,因为他要研究她身上的异常现象。
两者,可以是独立的,也可以是分开的。
艾莎很清楚,库洛洛不会做无用功之事。那么,他带回她都放她离开的原因,除了他在消磨她的意志,测试她的能力之外,更有可能的是,他在借助她,探寻这个房屋的秘密。
这个时刻,艾莎又突然回想起了库洛洛说的话。
他说:“你会回来的。”
现在,她突然明白的这句话的第二层含义了。
他不仅在警告她,不要擅自离开这个房子。更在告诉她,如果她不想交付自己的秘密,那她必须要好好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然,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处理掉她。
他的举动,看似仁慈地留给了她选择的余地,然而这种仁慈却是高高在上的。
库洛洛·鲁西鲁,真是个残忍无情、又心思缜密的天才。
然而,艾莎心中却被激起了熊熊的不甘之火。
天才又怎么样,借着她的好感蓄意算计她,还不是滥人一个!
凭什么他要她这么做,她就乖乖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听话地去做?
艾莎心里很憋屈,但她清楚自己跟一群歹徒作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肚子的火难以发泄,艾莎死死盯着那把粗硕笨重的复合合金锁,将打火机微弱的光源凑近。
眼前的这把锁,已经颇有年代感了,上面有一些斑驳锈迹,艾莎将脸颊凑近,又把锁掰着换了一个方向。
侧面的位置,似乎有一个快要被磨平的印痕,黑色的东西附着在上面,艾莎干脆用打火机烤了烤。
做完这些,她好奇地用刚才杂物间顺来的纸巾擦了擦,下一刻,艾莎的瞳孔一缩,差点遏制不住脱口而出的尖叫。
手微微一抖,走廊里发出细微的一声碰撞。
那把合金的锁里,赫然嵌着一个残缺的骨头!
艾莎颤颤巍巍地将手移开,她反方向一倒,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种东西?
那它又到底属于谁的骨头?
如果房间的主人被门口的那几个不怀好意的亡命之徒所杀,那么主人建造这件密室的原因又是什么?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里颇有韵律地响起,每一下都重重地踩在她的心口。
每听到脚步声响起一分,艾莎的表情便扭曲一分。
这么柔软的地毯,要踩出这么响的脚步声还真不太容易。
这说明,脚步声的主人只是心怀恶意,像逗弄玩具那样,刻意制造声响来引起她的恐慌。
她四处扫了扫,才把目光汇聚上了这一块长廊上,离她最近的、唯一没有被上锁的房间。
这间房子,她之前之所以没进去,是因为它是唯一一间没有被关上的房子。
而那件房子只开了小小的一个缝,恶臭味却从门缝里飘出,直直在她的鼻尖打颤,冲上天灵盖。
这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混杂了腥臭,尸臭还有汽油的味道,这种高浓度的刺鼻味道,让艾莎有理由怀疑,刚才大厅里闻到的那股味道便有可能是来自这里。
这是死人的味道。
这意味着,如果打开这扇门,那些高浓度的气味会一瞬间充满她的鼻腔,而且,门后的东西,也可能是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她可能被这骇人的味道刺激得当场昏厥。
但她不能被找到。
……
傍晚的格列夫小区格外的热闹,来来往往的车辆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灯火通明,C41编号的大楼里却一片寂静。
楼道里,一声低低的脚步声踏上了十二层的阶梯。
飞坦双手插兜,骷髅斗篷下他惬意地眯了眯眼,推开了临时住所的大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飞坦打开了灯,他意外地扫了一圈四周。
没有人吗?那叫他回来干什么?
钟表上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的位置。
照理说,就算其他人都不在了,但是团长和侠客,总归是要在这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一个跑出去说要执行任务,另一个也神秘兮兮地,突然带回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女孩。
想到这,飞坦舔了舔下唇。
那个女孩子,看上去身板就没几两肉,发育不太完全的样子,两只眼睛上写满了幼稚,看他的表情带着恐惧和几分故作镇定的天真。
飞坦喜欢她的表情,也深深记住了她的名字,艾莎·康斯坦汀。
她白皙又软嫩的脸掐一下就会泛红了,眼泪会像海绵一样从那两双水汪汪的雾蓝色眼睛里挤出来,然后用那双绵软无力的手使劲地捶打和挣扎。不过没关系,他会原谅她的。
恐惧就像毒药,为了让她忘记痛苦,他会把她的神经一寸寸切断,控制好刀的力道,用最温柔的手法穿过皮下腺,剖开她的胸腔,一点点取出她的内脏握在手里,深深感受那份鲜活和快意。
她的痛哭和求饶声都是最好的礼物,尖细的嗓音猛地被他掐住,只是稍微用一点力气,脖子上就会出现一道青白可怖的淤痕,就像是小宠物脖子上紧紧勒住的项圈。
“真遗憾。”
虽然出去发泄了一趟,但飞坦心中的暴虐因子仍然蠢蠢欲动。
前几日,幻影旅团聚集在艾肯西尼亚,计划要夺取一副诡异收藏画。传闻说,这幅名为《巴莱娜夫人》的肖像画里住着一个念兽,每当凌晨十二点时,对着念兽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就会对那个人施加一份诅咒的力量。
这幅画作的原本属于一个政府高官——明朗德·约翰逊,但因为艾肯西尼亚一个月前的巨大地震,明朗德也死在了歌剧院惨案中,没有了领导者,他身后的势力也土崩瓦解,所以《巴莱娜夫人》暂时被扣押在猎人协会里,在下周的内部拍卖会上,将会作为压轴物品参与拍卖。
旅团便顺势侵占了明朗德在闹市区中的家,将其作为临时据点。
不过,在这个明朗德的家中,飞坦还有另外的发现。
作为一名念能力者,明朗德同样用着协会颁布的猎人证明,他光鲜亮丽的身份为他扫清了很大一部分的阻碍。背地里,此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有着十分特殊的性癖好,除了背地里有近五位情妇,明朗德格外追求暴力,总是喜欢以金钱为诱饵,引诱无知少女将她们带回这栋公寓。
一栋只有入口,没有出口,没有窗户,没有灯,令人窒息的密室,就是这些悲惨少女接下来暗无天日的命运写照。没有人或者走出这里,她们经历了形状各异的死法,电击、火烤、蒸汽浴、斩首、分尸……关进来的人甚至被迫和尸体共处一室。
而明朗德用他杀人合法的猎人身份,躲过了一次又一次仲裁,直到死于政治斗争,这里都没有任何人发现。
旅团近几日居住在此,是为了寻找《巴莱娜夫人》的线索,但部分旅团成员,比如大大咧咧的信长,因为讨厌尸臭味,早就避之不及地住豪华酒店去了。按他的话说,反正他是战斗组的,这种脑力活还是交给侠客和团长来吧。
飞坦是刑讯爱好者不错,但他不喜欢跟腐烂发臭的尸体呆一起好几天,他可没有这种癖好。
不过……
飞坦狭长的凤眸一眯,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阴恻恻的锁定了黑暗的走廊,眼珠子一眨不眨,灵敏的感官,让他几乎一瞬间就听到了那些常人无法听到的细微动静。
呵。
他骤然发出一声冷笑。
想了想,他并没有回到房间,反而一反常态、慢悠悠地往那条幽深的长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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