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柠总不能说她一个人飞到外地，只为吃这碗辣到她起飞的粉。
“我吃火鸡面呢。双倍辣的。”
江衍川知道她爱吃这东西，也没起疑：“不能吃辣就少吃，让吴妈给你做碗牛肉面。”
“知道啦。你怎么还没睡？”
“睡醒了。”
才几点就醒了？跑去英国当公鸡啊。
听出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估计是没睡好。
“我继续休息了，你照顾好自己。”江衍川说。
“等等。”许初柠叫住他。
“怎么了？”
“衍川，我很想你。”许初柠故意放低声音来显得害羞，“没有你在我都睡不好。”
隔着手机屏幕，她甚至都不需要表情管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挺适合网恋的。
“乖，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江衍川语气没什么大的变化，许初柠猜测他在手机那端的表情，应该也是暗爽的。
他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挂了电话后，许初柠继续嗦粉，人菜瘾大，辣得眼泪汪汪却越吃越上瘾。
抬头喝水时，对面忽然有人坐下。
许初柠一开始没在意，继续吃自己的。
“不会吃辣别逞强。”
短时间内这是第二个人对她说类似的话！看不起谁呢，她只是太久没吃辣了好吗。
许初柠不爱和陌生人搭话，朝他尴尬一笑。
她看四周明明还有空位置，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和自己拼桌。
他的牛肉粉也端了上来。他攀比似的往自己碗里加了更多的辣椒油和小米辣，再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一点都不辣啊。”
他虽面不改色，但额头细密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的嘴硬。
许初柠也没搭理他。看起来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长得挺板正利索，就是蛮幼稚的，莫名其妙地跟她较劲儿。
见她不理自己，小男生只能强行找话题：“你是外地人吧？是来星城旅游，还是来这儿读大学的？”
许初柠反问：“你是大学生？”
“对啊，C大，地质专业，你呢？”
“好巧，我也是C大。”对方听到许初柠这样说眼睛都亮了一瞬，“不过，我是老师，教英语的，你再说话，如果以后分到我教你，我保准给你挂科。”
许初柠张口就是胡说。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真的？”他半信半疑，“老师，你怎么还喜欢公报私仇呢。”
许初柠没空跟小屁孩拉扯，这副严肃的样子倒真让他以为她是老师。
他把手机摊开，问许初柠：“可以加个微信吗？我不介意师生恋。”
许初柠还剩两口不想吃了，站起身来。
“我介意。而且我已经结婚了，我不推荐大学生当小三儿。”
说完她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男大。
...
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许初柠想起刚刚的男大学生。
她不缺追求者，这点她很清楚，但目前她并不需要甜甜的男大来提供情绪价值，自己生活费都得掰成几份用，哪有钱来满足她的高需求。
穷人也分许多种，她就是人穷志也穷的那种，不需要没营养的情话来浇灌，只有钱才是最好的养料。
等她从江衍川这棵大树上汲取到足够多的养分，她才有闲心去谈个不图钱不图以后只图开心的恋爱。
她订的就是华住会旗下的中档酒店，她自己倒没有那么娇气，只有和江衍川在一起时才会住天价酒店。
刚洗完澡躺下，准备看会儿明天的攻略，温娜打来了电话。
“柠柠！听我哥说你一个人在家，我明天带你去玩儿呗？”
许初柠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以温娜的性格，她说这话就不只是客气而已，她是真的会冲到她家里拽着她出门。
那样就会暴露她不在家。
“那个，娜娜，明天我要去钓鱼，要不你和我一起？”
温娜那个多动症，能安静半小时已经是她的极限，让她去钓鱼等于慢性自杀。
“柠啊，咱换个爱好不行吗，趁哥不在，我带你玩点好玩的！咱去点七八个模子，不醉不归！”
还好玩呢，到时候被江衍川知道，她俩都得死。
“明天真不行。”
温娜作罢：“好吧。后天...后天我有事，那之后有空了我再找你。”
挂了电话，许初柠才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每天都在闯关，好在都惊险度过。
不过星城也不宜久留，玩个两天她就得打道回府，继续过她钓鱼养花的生活。
除此之外，她还得给自己找一份轻松不加班的工作。
思绪繁杂间，她妈妈打来了电话。
“柠柠，怎么又给妈妈打这么多钱？你多给自己留点，买点漂亮衣服，女孩子家家的，把自己收拾打扮一下，心情也好。”
于歆惠想起许初柠小时候，也是被娇养着的，最喜欢蓬蓬的公主裙和漂亮的玩偶。
可后来，什么都没了，钱没了，家也没了，她的柠柠红着眼眶拿出她最喜欢的娃娃交给她，
“妈妈，这个可以换一点钱吗？”
自从许初柠离开渝城独自打拼后，于歆惠就很少给她打电话，一般是发消息。她一听见女儿的声音就想哭，总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太多，让她吃了太多不该吃的苦。
可许初柠又何尝不是，她既想念妈妈的声音，可又害怕给她打电话，她修炼出再精湛的演技，在妈妈面前撑不过五秒就开始鼻酸，眼花。她总是匆匆挂掉电话，再多一秒就会泣不成声。
如果可以，她也想当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柠柠啊，累了就回家吧，妈妈现在也能赚一些钱。对了，陈阿姨那天说，有一个不错的男孩子，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许初柠叹了口气。
于歆惠还是把她的幸福与否寄托在嫁人上。可是她嫁给许仕军那么多年，最后又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这些话，许初柠是不会说出口来伤害她的。
“妈，我暂时不考虑这些。你好好照顾自己，我的钱够用，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好吧。”于歆惠也不强求，“想吃什么给妈说，妈做好了给你寄过来。”
许初柠挂了电话，蒙在被子里大哭一场，哭到最后喘不上气，抽纸的速度赶不上流泪的速度，大部分眼泪都落在了被子上，像下过一场大雨。
至少，她的心里已经下过这样一场雨。
-
次日，伦敦。
会议结束后，江衍川就发了好大的火。
“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是为了来看你这连垃圾都不如的方案？”江衍川脸色黑沉，挥手将那叠纸扔在对面人脸上，“程与，我已经给了你三年时间了，这三年你就是吃白饭的？我看你不如滚回海城，这里不适合你。”
程与苦苦哀求：“江总，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去改...”
话还没说完，江衍川的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名字，他的表情有一秒钟的松动，很难被人察觉。他挥挥手，让程与退下。
“喂？衍川，你是不是在忙呀？”听筒传来她甜糯的声音，江衍川的心情好了几分。
他软下嗓音：“这会儿没有。”
“没什么，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有一点点想你了，嘻嘻。”
江衍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微微扬着：“只有一点吗？”
“好吧，就是超级想你。”许初柠害羞笑笑，“我先睡啦，你别太累着自己哦！”
“好。晚安，阿柠。”
挂了电话，他走出会议室。刚被骂的程与眼巴巴地迎了上来，还想为自己争取哪怕一点点的机会，可再次被江衍川拒绝。
“晚点再说。”
程与只好作罢，可他明显感觉，江总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
江衍川叫上了他的特助和他一起出去，但没说去哪里。
高特助刚刚目睹了他大发雷霆，这会儿既不敢问也不敢说别的什么，只得默默地跟在身后，偏偏他的电话一直在响。
江衍川果然皱了眉：“高贺，你看起来比我还忙，最近在外面拓展了什么业务？”
高贺早已习惯江衍川的说话风格，连忙解释：“江总，不是您想的那样，是苏小姐......她联系不上您，就一直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她听说您来伦敦了，就想见您一面，我已经帮您拒绝了，可她一直坚持啊......”
高贺一番痛诉带了些个人感情。谁知道他有多烦这位苏小姐的骚扰啊，可偏偏又赶上江总发火，他这个时候惹他心烦，搞不好他会被一起炒了。可是没有命令他又不敢单方面拉黑苏小姐，对方的来历可不是他一个小特助能得罪的。
原以为江总会骂他两句没用，没想到他说：“你直接把她全部拉黑，不用理她。”
江总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高贺马上掏出手机，干净利索地将苏佳琪拉黑。世界一下清净了。
“高贺。”
江衍川突然喊了他一声，高贺保持高度紧张，一不小心化身人形小度：“我在。”
说完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找找附近哪有卖玩偶的。”
高贺：啊？
他没听错吧！江总要买什么，玩偶？
是他想的那种玩偶吗？
“江总，是什么玩偶呢，您有没有照片？”
江衍川摇头：“没有，但是是个英国牌子，什么样的玩偶都有，土豆条子、大茄子，水煮蛋...你找找。”
高贺：.......
看得出来江总对玩偶是一无所知，这朴实无华的形容。
好在他家有个女儿，对这些还算了解。
“江总，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了。”
高贺准确无误地把江衍川带到了他描述的那家店里，江衍川第一次见这么多玩偶，随便拿起一个看看。
“这很贵吗？”江衍川转头问高贺，把高贺问得一头雾水。
“还是...挺贵的吧？”
江衍川老听许初柠说，这个牌子的娃娃很贵，她一次只舍得买一个。
她让它们排排坐，每天睡觉前还要点名，江衍川总是笑她幼稚，她也会脆生生地反驳他，说他是老年人不懂。
可他心里是觉得她可爱的。
这一天，高贺都是懵懵的，突然江总就发火了，突然又转阴为情，还买了上百个玩偶让送回酒店。
要不是高贺拦着，江总可能会把店搬空。
高贺在心里叹了口气，赚那么多钱又如何呢，江总已经孤单到和玩偶开派对了。
可怜的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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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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