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冬至的发情期，以至于沈夏不能理直气壮的拉着人到处走，独自出门又差点意思，只能呆在家里，这对于一个精力充沛的男高中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好无聊。”
这是沈夏双目无神瘫在冬至家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发出的第不知道多少声感叹，手机上现实着胜利的过场动画，显然是刚结束了一局游戏。
他其实大可以在自己家里嚎好无聊，但兴许是因为相处惯了，竟不太愿意单独呆在自己家里。
明明以前更习惯独处来着。
“作业呢，都写完了？”
冬至窝在沙发的另一边，发情期期间会有些犯懒，他不觉得无聊，陪着打打游戏，偶尔说一两句敷衍敷衍旁边精力过剩的人。
冬至很不明白，好奇沈夏无聊在他家待着到底能得到什么质的改变，不过是换个地方无聊罢了。
而沈夏对此给出的回答是：至少多一个活人。
虽然冬至大部分时间安静的不像一个活人，沈夏心里想着，没有把这句也说出口，而是回答冬至问的问题：“咱不是早上一起写的吗，您老还问了我数学卷上的一道大题，怎么着，吃过午饭就忘啦？”
“可是你没写语文和英语。”冬至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语气是肯定的。
“嗯。”沈夏躺着尸从鼻腔里滚出一个音节算是回答。
“那正好。”熄了屏幕，冬至站起身，绕过沙发背往房间的方向走，路过那颗黑色的毛茸脑袋时说：“那么闲，干脆抄了吧。”
沈夏依旧没有多大兴趣，但好歹也算找到了事儿做，诈尸一样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然后他余光里瞥见冬至家的钢琴，接着灵机一动：“弹两首歌来听听呗，调动调动情绪。”
他伸出只胳膊架在沙发靠背，握住了冬至的手腕。
早在开学第一天沈夏应邀来冬至家里吃饭时他就注意到了那架放在客厅阳台落地窗前的钢琴，只是当时两人不过初识，且还是晚上，饶是沈夏再外向也不会突兀的要对方展示才艺。
不过……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是愈发想看冬至弹琴的模样了。
外表如同冰冷圣洁的高岭之花静坐在钢琴前，音符从其指尖流淌，仅仅只是想象都已经美的像画。
怕冬至不答应，沈夏还晃了晃手，带着冬至的胳膊一起摇摆，嘴里的请求竟然还带点讨好和撒娇的意味，听得冬至既恶心又奇怪。
“松手，抄个作业要什么情绪……”他忙送不跌地坐到钢琴前，问那也倚上了琴身的人：“想听什么，但得我会。”
“哪有白听还挑的道理，你随便弹。”
“……行。”
冬至垂眸想了片刻，随即修长十指触上琴键，翻飞间，舒缓悠扬的琴声流泻。
然而沈夏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从冬至弹琴的样子上分给曲子，他本意只是想来满足满足视觉。
沈夏一直以来的想象终于成为现实，甚至还要更震撼些，因为有阳光正好褪去云彩，一点点的顺着乐手的裤腿往上爬。
到曲子**部分时正好照耀其全身，白皙的皮肤上多了层暖意，连同每一根银白的发丝都镀上了光晕。
此时此刻，就连沈夏这种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词汇量都极其匮乏的理科脑袋都立马蹦出来一个成语来。
熠熠生辉。
再往下就没了，他脑袋里想到这四个字后就一片空白，一直白到冬至一曲弹完都没回过神来。
冬至也是弹完了才抬起头去看沈夏，这才发现对方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到冬至有些发毛，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发现，沈夏的眼神似乎没有聚焦。
冬至：“……喂。”
他弹的很无聊吗，不到四分钟的曲子听发呆了都。
沈夏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对他方才完全没认真听的曲子作出了赞美：“好听，太厉害了同桌。”
“……”
“好了，下一首。”眼见沈夏又要开口继续惊天地泣鬼神地夸张赞赏，冬至先下手为强。
琴声短暂停歇又响起，同上一首一样是舒缓悠扬的前调，但又多了一些圣诞的氛围感。
沈夏发觉这首歌他听过，还会唱。
少年数着进拍，不大不小的歌声正好与琴声相配，冬至被突然响起的清朗人声惊的微微诧异了一瞬，抬眸抽空看了眼沈夏，很快又垂眸专心弹琴，只是那张清隽的脸上多了点浅淡的笑意。
他实在是不常笑，但一笑又好看的很。
以至于这一笑又给沈夏看愣了，没能顺利接上歌词，才唱了两句就卡了壳。
“怎么不唱了？”冬至也停了手，疑惑地问。
“……忘词了。”
“哦，好吧。”冬至不疑有他，毕竟他同桌有多么反感背单词这几周来全班有目共睹，“你居然还会唱歌？”
“什么叫，居然？”沈夏清清嗓子，从刚才因为沉迷美色而呆滞一瞬的尴尬里缓了过来，又变回了那副没个正形的样子。
“没……”被这么一问，冬至反应过来自己刻板印象了，认为像这样极端偏科的运动男孩，乐理方面的天赋应该与其成反比，具体表现在五音不全，“就是没想到你能唱英文歌，出乎意料了。”
沈夏听出来了一点阴阳怪气的意思，“欸你”一声刚准备发作，冬至又及时打了个补丁：“唱的很好，也挺让我意外的。”
不是奉承话，沈夏刚才开口确实令他诧异。
“还好还好，”听起来像是谦虚，但接话的是沈夏，他没有撑着钢琴的另一手抬起撩了一把额发，“一点天赋和爱好罢了，不必过于惊讶。”
“……”冬至懒的开口，直接站起身来。
“你回去，我找好了找你。”
“好嘞。”
沈夏听话回了对门，坐在卧室书桌前把还没动过一笔的文科作业拿出来在面前摊开。
冬至过来，先把两本书放在沈夏面前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两本分别是冬至的语文作业和英语作业。
“谢谢同桌~”沈夏弯起眉眼，熟练地道谢，然后翻开一本开始抄。
冬至也摊开一本数学练习题。
沈夏疑惑：“你作业不都写完了吗？”
冬至读题的空隙间应了一声：“这是我自己买的。”
冬至理科稍差，但远没有到沈夏那种极致偏科的地步，只是和擅长的文科相比起来就属于短板那类的。
“行，随时问嗷。”
“嗯。”
……
“没有不明白的了？”沈夏抄写速度很快，早早就撂了笔，在一旁支着脑袋看冬至思考写题，同时尽心尽责地充当一个答疑解惑机。
“嗯，这个课时的都弄懂了。”
知识点全部明了的感觉令冬至愉悦，他颇为好心情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沈夏一句话又让他僵住了。
“没事做了，好无聊啊。”
冬至听到沈夏的那句话，伸懒腰的动作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伸完把手放下，在沈夏提出打游戏之前先发制人。
“反正你也只是缺个人陪，我在哪窝着都一样。”冬至抽出手机往客厅走，准备到沈夏家的沙发上窝一下午，“我不走了，除了打游戏干什么都行，你慢慢想吧。”
两人的房型一样，沈夏这边也有一处阳台落地窗加空地，只不过放的不是钢琴，是各种像哑铃、臂力器等运动健身器材，角落里还有一颗篮球。
“这些你之前不都见过，怎么，想练练？”，沈夏出来就看到冬至站在他那堆健身器材面前若有所思的场面，以为是这位跟猫一样懒散的主终于有了要强身健体的意识，当即眼睛一亮就走了上去，结果冬至轻飘飘来了句：
“不是，我只是在庆幸。”
沈夏：“啊？”
冬至看了眼沈夏较同龄人都要宽阔的肩膀和发达的肌肉，脑中回放了一遍对方昨晚几招就把一个成年男性alpha干趴下的画面，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幸好你那天认出是我来了。”让他得以活到现在。
“你无聊怎么不去打球？”冬至劫后余生完，目光锁定角落那颗球，有些怀念地去拿起原地拍了两下，想起每节体育课沈夏都会加入篮球大队，并且打的相当出色。
沈夏是篮球社的一员，但他除了社团要求，冬至几乎没再看过沈夏其他打球的时候了。
其实沈夏也想打，但奈何实在没人可约，毕竟不是人人都和他们一样，家离学校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没人打呗，我一个人夹着球去投篮吗？”
“哎？”沈夏疑惑，看着冬至拍球的样子，问道：“你这姿势，不像不会打球的啊？”
冬至也疑惑：“谁跟你说我不会了？”
“那平时体育课你光看不上？”
“……”，冬至服这位神经大条的了，但又想起沈夏是个生理课当白噪音听的白痴beta，所以耐着性子解释：“AO长时间进行较为激烈的运动会导致信息素不可自控的泄露，明白吗？”
所以他不会加入要么是A要么是B的篮球活动，况且，信息素是一回事，第二性别又是一回事，他一个O加入进去，就算大家不说，但多少都会因为顾忌这个脆弱的性别而施展不开手脚，最后大家都不尽兴。
那他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当这个扫兴的人呢？
“嗯……可是，”沈夏说，“你其实很想玩吧。”
他每次都会看到冬至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帮他拿着的校服外套遥遥望向这边，给沈夏一种说不上来的孤独感。
“我……”冬至下意识想反驳。
“我们现在去打吧。”沈夏先一步说，“走走走。”
说着就拉起冬至夹着球往外走。
“等等，沈夏，我还在发……”冬至一惊，挣了挣手腕，没挣开。
但沈夏没用什么力气拉他，只是虚扣在他的的腕上罢了。
冬至根本没发力挣扎，他在沈夏提出打球的那一瞬间就动摇了，只是理智上觉得不合规矩。
“没事的。”沈夏全部看在眼里，“我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影响，就算溢出来也没关系。”
“我们就去小区里的篮球场，你贴好阻隔贴，一觉得不对，我们就跑回来。”
冬至看着他，抿唇。
“我给你揣抑制剂。”沈夏说。
冬至：“……好。”
十五分钟后。
冬至跟在胳膊肘下夹着颗球的沈夏身后，来到了小区的公共篮球场。
面上平静麻木，其实内心已经哀号了一路。
造孽，发情期还要出来遛狗。
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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