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他仍然来接我回家,我收了摊,让老张先走。
我递给他一个牛皮袋,那是给他留的两个杯子蛋糕。
“哇!还是你懂我。”
他几乎是兴奋地尝了一口,他总是这样领情,就像对所有的女人一样。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仍然那样无辜而纯幼,如黑曜石的晶亮光泽,愈发衬得那一头金发像是火山的岩浆,柔软而炙热。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他在那天被褚礼打死就好了。
我就不会失望,我同他那若隐若现的爱情,也许就可以不朽了。
“陈姜……”
我停下脚步,他独自走在前面,还在自顾自地不知道讲些什么话。
我忽然觉得我像是迷路了,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是跟上他?还是远离他?
夜色下的每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盘中之餐,掌中之物。
我不可能24h守着他,我也不会那样做。
他扬着那头金发回头,提醒我跟上来。
他的眼睛仍然是深情的,他的声音依然是迷人的,可是我却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在看他,非常不真实。
他要我掉进他的陷阱,就像他之前以及之后所有的女人一样,被他半夜捡走,然后再相遇,接着来一场真真假假的相爱。
原来我不过是他夜场的一只猎物而已。
我感觉很恶心,这份恶心就是我分手的决心。
我停在了路边的花店,买了一只金色向日葵,送给他,并说:“我们分手吧。”
他偏了偏头,眼中流露出莫名其妙的不解。
我把向日葵塞到了他胸前的口袋里,努力挤出我曾学会的完美假笑,告诉他:“再也不见。”
这次分手是我做过的最体面的诀别,我不再妄想,你也不要自恋,你不是我的,我也不会是你的。
——
确实,那样地巧,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一次偶遇也没有,无论是电梯还是酒吧,我们作为邻居,作为玩咖,却从来没有再照过一次面。
一转眼,又是一年的除夕,新的一年不可阻挡地就要来了。
除夕这夜,梅梅和小汤都回来了,老家终究是她们年底要归宿的根。
老张过来接上我,约好同她俩在各家吃过年夜饭后,来金吧延续往日跨年的惯例。
梅梅这次带着他的老公一起,小汤又换了新的男友,上三任的男友什么时候分的手我们都还来不及知道,因此我们三个人都叫错了他的名字。
还是老张体贴我,没有把她的男友带来孤立我,我感恩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要挤给她看,她很领情地把我抱在怀里噢噢地哄我。
我挤到吧台前正要叫酒,听见一声:“我请。”
好熟悉的声音,两个多月不见,我仍然能认出他那在喧闹中还异常清晰的咬字声音。
我回头看到他的这一眼,还是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他靠近的气息也依然有迷昏人的力量。
他好像变瘦了一点,只穿了一件黑色长T,松松的圆领露出好看的脖颈,很不露骨的性感。
我说不出话来。
十一点的铃声响起,抢酒游戏要开始了,他们搭了比往日高两倍的攀岩墙,前十名攀到顶还能再做五十个俯卧撑的人可以去抢最烈的酒,以及获得未来一年免费的酒喝。
他让我等着。
半小时的狂热气氛烧起了在场所有的男男女女,呼喊加油声成了刺耳的声音污染。
他拼力以最快的速度攀上顶峰,接着又迅速地开始做那五十个俯卧撑,最后飞跑着给我抢到了新年的第一杯酒。
我看着他的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珠,让我感动。
我想,我还是爱他的。
只是,我不再想要他了。
我抿了一口烈到想要骂人的伏尔加特调酒,忍住呛人的话,礼貌地表示感谢。
他又递给我一张年度免费饮酒券。
我摇了摇头,推了回去。
他还是压在了我的酒杯下,他说明天他要飞去挪威。
“今夜跑来见你,”他转过头紧紧地盯住我,说:“我希望零点吻你的那个人,是我。”
我的心又乱了一拍。
我错开眼,告诉他:“我们不会在一起了。”
“我知道。”
他淡淡地回答,垂下目光,看着波光粼粼的酒面。
再看向我的时候,他又露出那种受伤而诱人的无辜眼神,好似一瞬间从狼变成了羊。
他用那样诚恳的声音告诉我:“从明年开始,我会离你远远的。”
我看着他,忽然很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地揉一揉他那头金发,安慰他没来由的飘零感,好像那是我的过错似的。
“我没有让任何女人坐过我的肩头,以后也不会。”
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像是承诺的话,可明明他明天就要永远地离开了我,是真实的再也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我冷笑了一声,他还是那么自恋。
我他妈地管你肩膀坐不坐女人,我他妈地难道还要越洋过海地去查看你的肩膀是不是被哪个女人坐软了坐塌了吗?
“我真的爱你。”他覆上我的手背,忏悔似的喃喃道。
跨年倒计时成了他这五个字的背景音乐,我忽然抽不出手来,可是我也没有般配的答案回复给他。
被欢呼声包裹的数字1被喊出来的那一秒,他突然吻住我,就像我第一次吻他那样,静静地相贴着,却并不深入,也不缠绵,就像是绝望的呐喊,无声却已耗尽了撕心裂肺的气力。
不知怎的,我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往后余生,人海茫茫,但愿你的猎艳之旅一切顺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