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虫母在王虫们面前暴露了秘密,那阵子羞恼过后,自己也觉得理亏,就哼哼唧唧的不愿意再提了。
也幸好这段时间尤里西斯放松了练习要求,让他好好休息,还全盘接手了生产当日包括第一批虫卵受洗礼的流程规划,他这才得了一点喘气的空。
但对于其他事务,希尔伽还是坚持按着行程表公事公办,不过现在他已经完全能做到游刃有余了,唯一令他苦恼的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竟愈发的懒散下去,让他每日都神情困顿,哈欠连天。
——
那两小时的画作便成了对他精神的考验。
笔尖的沙沙声、风抚过轻纱的微响声、塔外巡逻虫卫振翅的嗡鸣声、还有他半躺的姿势……
都在催促着他沉入梦乡。
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希尔伽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尤里安聊天。
无奈尤里安专注干一件事时实在是太安静了,虽然是有问必应,这种你来我往的追问式对话却让希尔伽生出一种挫败之感。
他干脆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好言好语的询问了,强制要求道:“尤里安,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笔尖的声音依然流畅,尤里安的声音娓娓道来:
“我知道我很奇怪。”
仅这一句话便打消了希尔伽所有的困意。
他眼睛一亮,连那双圆眼都睁大了:“原来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啊?”
尤里安颌首,声音里却没有夹杂任何谴责和不满:
“在某些方面,我确实更认同人类的观点,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否认的。”
“我搞不懂那种低等生物有什么好值得崇尚的,他们孱弱畏难、狡猾虚伪,又偏偏像杂草一样除不尽。……我真的很讨厌人类。”希尔伽皱眉反驳道,停顿了一下还是着重强调了后半句。
然后他就听见了尤里安一声轻笑:
“但是殿下,我们无法否认我们曾经拥有过人类的母亲,是祂赐予了我们开化的大脑、灵活的身体和不灭的灵魂。”
“Ugh…”希尔伽不服气的发出了个拟声词。
有片刻的沉默,最后还是尤里安开口解释道:
“我是妈妈远征之时诞下的那批虫卵,当时虫族与异种的战争陷入了胶着,我和其他虫卵在混乱之中丢失了。驻扎在交攘边境处的一个人类军官抚养了我,将我带入了人类的认知世界。直到进入振翅期,我才顺着传承记忆回到了虫巢。”
他垂下眼睫,唇角微勾,明显已经完全陷入了暇想,紫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另一个世界。
希尔伽耸耸肩,对这种经历并不感兴趣,他想要知道的,另有他事。
“你是一只虫子,人类的观念只会扭曲你的意志,阻碍你的成功。看看你到底做了多少傻事?放弃王虫候选、放弃留在母巢的资格,跑到这穷僻之地做一名小小的上将;坚持你那狗P原则,公然顶撞你的虫母,甚至不惜放弃交?配权……尤里安,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他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一个完美到极致的虫子,为什么每一次都在走向自毁?
任何一位君主都会为此惋惜。
“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妈妈的?”
至少换成是他,如果有一天自己最优秀的虫嗣说喜欢人类,他绝对会狠狠的把这只叛逆的小虫屁股打个稀巴烂。
尤里安罕见的茫然了,他眨眨眼,回忆道:“妈妈没给我说服他的机会,他只是发自真心的为我能找到真正所想而感到高兴。”
这下子轮到希尔伽开始一脸茫然了,他现在既搞不懂尤里安是怎么想的,也搞不懂自己妈妈是怎么想的了。
但他当然不会认为妈妈是错的,既然妈妈都默许了,那他也就……哼~免为其难的宽容一下吧。
这样想着,他就非常自然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好吧,我一向是开明的,我尊重你的想法。”
——
聊天确实让希尔伽精神了不少,但也仅限一小会。
当话题又重回尤里安作为人类的儿时经历时,尤里安沉浸在回忆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他想将那些彩色的记忆描述给虫母,好获得虫母哪怕一点认同感。
但当他讲完一段后心满意足的停下来时,他才发现一直没出声打断他的虫母不是听的太入迷,而是早已双眼一闭进入梦乡了。
——
希尔伽这一觉睡的格外久,尤里安完成画作后又陪他等了一会儿。
一直到暮色沉沉,他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但在这待太久迟早会被门口的黑虫子发觉不对劲。
尤里安正欲唤醒虫母,却被另一道声音给制止了。
“让他睡吧,但在这可不行,把他抱到内巢去,让他好好休息。”
尤里西斯缓缓走进来,立在软榻一旁轻声道。
——
于是希尔伽就一觉睡到了午夜,他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暗色有点茫然。
他记得刚才他还倚在那张软榻上听尤里安讲那无聊的故事,现在自己却在床上睡得好好的。
他再打量一下四周,莱因哈特在自己的身侧浅眠。
啊,对,今晚轮到莱因侍寝。
唔…其实他今晚想吃约里亚特的甲壳来着。
肚子里的虫卵一个蛄蛹,催促着希尔伽赶紧进食。
他好饿……好吧,莱因也不错,至少量大管饱。
(省略进食细节)
得益于下午充足的睡眠,现在希尔伽异常亢奋,他背倚着雄虫,捧着肚子和虫卵们玩闹。
“莱因,你觉得那只大珍珠会是什么?我希望它是一只漂亮的小闪蝶,它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好看最厉害的雄虫。”
莱因哈特暗自腹诽:这群小虫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乎是只小螳螂还是小闪蝶,或是其他出现返祖的虫子了。
但为了讨希尔伽开心,他还是点头附合道:“我也希望是只小闪蝶,至少长的像你。”
想到闪蝶,他又想起了那只被自己亲口嚼碎的闪蝶幼崽,神情便瞬间落默了下去。
关于那枚巨大卵,他还有更担心的事。
“尤里西斯阁下说过这枚卵可能会影响生产,我很担心,如果……”
“不会的。”希尔伽言辞坚决的打断了他:“老师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的练习也全都优秀的完成了。老师说,我会成功生下它们的。”
希尔伽知道莱因哈特在担心什么,被困在那个风雪夜的又何止是他自己。
于是他稍微扶着腰侧过了身,搂住了莱因哈特的脖颈。
他们眉心相抵,吐息相融。无数次风雪中他们也曾用这个姿势互相安抚。
“没事的,莱因,听我说,”他的声音顿时轻柔下来,像在安抚做噩梦的幼子:
“都已经过去了,暴风雪不会再来了,你不会再失去了。”不管是我,还是我们的小虫子。
莱因哈特沉沉望着他,半晌后才重重的吻了下去:
“不要食言,希尔伽。”
他们在黑夜中沉沦,甜蜜的**驱尽了阴霾。
——
没有谁能预知到那枚珍珠卵会带来怎样的灾难,它的出生正如命运所诅咒的那样,掠夺同胞的养份、挤占生存的空间、最后撕开母体的血肉,向母亲亮起了獠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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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孕晚期的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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