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走后,这场闹剧以潦草收尾,大家零零散散的相继离开,助理张斯瑞与李兔留下善后。
“不多做评价,但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烂的结局。”
宾客边走边吐槽。
“……”
天空月牙弯弯,繁星如点。夏日的凉风习习。
谢宅坐落面积巨大,从会客楼到主卧遥遥走了十几分钟。仆人全被遣退,只有谢不臣与季钰一前一后的走着。
空无一人的走廊尤为岑寂,连伏在草丛里的夜虫鸣叫都清晰,连带着谢不臣的那一声“季钰”。
长廊长驻挂着的壁灯耀眼,落在谢不臣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圈,宽厚的后背落下一道阴影将季钰拢住。
“怎么——”
话说一截,他便觉得后脑被什么一按,整个上半身被拥入一个灼热的怀抱。
高大强健的躯体半压在季钰身上,喷洒在颈间灼热的呼吸激起半边酥麻。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能凭omega的本能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力量将他密密麻麻但又极为克制地将他裹起来。
“……”
季钰眨巴眨巴眼,大脑被按下“关机键”。那会,似乎远处礼堂喧嚷声戛然而止,天地间陡然荡然无声,除了耳边呼啸的凉爽夏夜风,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一个短暂的拥抱像是被无限慢放拉长,像是度过了好几个世纪。
谢不臣声音哑然:
“……我头疼,胸口闷。难受。”
ao情.欲全靠腺体调动,与动物一样,ao也有发.情,不过在人类社会有美名叫“易感期”。
期易感期期间alpha会持续间断性的发.情,等级越高发.情期越长。像谢不臣这种稀有的顶级alpha发.情期一般会在两到三个月之间。
这一次,谢不臣足足关了三个多月才出来。
“先回去喝点水,我弄个果盘给你解腻,然后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有药,你喝了就睡。”
“真麻烦。”
季钰好笑又无奈:“那你想怎么办呢?”
“……”
“谢不臣?”
“……”
半晌没回答,季钰暗叫不好,怀疑是谢不臣易感期又来了,于是想抽出被压在胸前的双手。
“老实点!”
谢不臣又加重了点力气:“让我再抱一会。”
季钰沉默着没有说话。
长廊紧挨假山,因此壁灯繁多,光线明亮。谢不臣这个角度能将季钰白皙一路滑上的脖颈、被红蔓爬上的耳垂看得一清二楚。
他墨般的眸子缓缓移向季钰脖颈后侧
——贴着一张巴掌大的阻隔贴。
在发丝间难以察觉到的角落里蜷缩着香甜清芬的花朵味。这张阻隔贴大大压制了这股味道,所以不仔细点根本嗅不到。
谢不臣皱眉,放开了季钰。
季钰又眨巴眼:“那你没事了?”
“嗯。”
季钰歪头:“抱一下就没事了?”
“嗯。”
“真的?”
“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季钰低着头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逆着亮光,谢不臣那双隐在昏暗中的眸子似乎温和了许多,轻轻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是叫喜欢你?”
季钰:?
说完,又恢复刚才那张被欠了八千万的表情,反手抓起季钰的手,慢悠悠地朝着主宅走去。
逐渐靠近主宅,灯光更亮,如星点般的壁灯点点连成线,隔着谢不臣、长廊,透过缝隙影影绰绰地落在季钰脸上。
映得他脸侧通红,在白皙的脸上仿佛被擦了一层粉。
谢不臣:“三个月没见,我很想你。”
“……”
“季钰,你想不想我?”
“……别说了。”
季钰整个人都快红成熟虾了。
—
原本季钰是想回去的,但当事情解决完已经接近凌晨,谢不臣让他在主宅住一晚上,不然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
季钰心有芥蒂地应下来。
谢父不管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不住在主宅,谢母也已经睡了,这一路上愣是没碰着一个谢家人。
到了谢不臣卧室,他心里还在嘀咕:
谢伯母今天怎么睡得比平常早很多。
不过先不管这些,将谢不臣送到门口后他嘱咐管家给他准备一间客卧。
谢不臣很疑惑:“你跟我第一天谈恋爱?”
“嗯?”季钰茫然解释:“苏白医生说,出了易感期一周内不能太亲密。”
“嘁、”
不由分说,谢不臣一把将季钰拽进来,随即“嘭”的一声关上门,力道大到门页都颤了颤。
把人带进来后,谢不臣先去洗澡,季钰便悠闲地在卧室转了一圈。
谢不臣高中毕业立刻搬出谢宅,在离公司几条街的富人区买下一套公寓,除了重大盛宴或易感期基本不回来。
对于商业管理谢不臣从小耳濡目染,高二被保送后谢母立刻将他送到泰安顶尖金融学堂提前攻读大学及硕士,不过不知为何,原本不用再进高中的谢不臣却还是选择按部就班读完了三年。
不同于别的太子党继位的顺风顺水,谢不臣接管自家公司不能说是崎岖吧,也能算得上全是荆棘。
第一个接手的公司是一个濒临破产、财务系统几近崩溃、资金卡死的烂摊子,而且谢父一毛钱也没拨给他,全凭谢不臣咬着牙动用刚出社会的薄弱人脉给挺过来的。
之后谢氏给交接的公司全是一些老弱病残,谢父拨的几个手下也全是臭鱼烂虾。到如今掌握谢氏旗下几个龙头企业谢不臣足足花了八年时间。
就这离接盘还差十万八千里。
别的太子党在自家都是大鱼大肉,只有谢家的是吃馒头喝凉水,偶尔馒头还塞牙。季钰那段时间一度以为谢不臣是谢父的“垃圾产品重塑站”。
也因此,谢不臣更多时候是不愿意回谢家,哪怕跟季钰谈了八年对象,也很少把人带回来。
季钰也是八年来的第一次有机会整体的“参观”谢不臣的卧室。不得不说,谢宅的每一处都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我很有钱”,鎏金吊顶、纯金雕龙墙壁、八位数起步的手工地毯还有那座伦敦上世纪的白金座钟……
随便扣下来一点也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一辈子。
谢不臣洗个澡出来感觉脑子都清醒了不少,**的头发顺着发梢往下滴水,洇湿了肩膀两侧布料。
他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睡袍,低头系着衣带,眉头紧皱,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谢总愣是被一根绳子给为难住了。
然后他就迎面碰上了季钰:“在看什么不睡觉。”
“没什么。只是我很少来,看什么都觉得稀罕。其实我想找找你高中的日记本……或者一些情窦初开暗恋学校长得最好看的omega的岁月史书。”
他很好奇能让谢不臣激起爱情的萌芽的omega长什么样子,是何方神圣。
谢不臣听着,缓缓倚靠墙壁,有点气极反笑:“那你找到了吗?”
“……”季钰:“没有。”
谢不臣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哦,对了,头还疼不疼?家里应该有药。”
“早没事了。”
季钰半信半疑,透过缭眼的光线看了他一会。
嗯……气色确实比刚才好了很多。
不像被欠八千万,像被欠了两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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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自己的内心独白逗乐了,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谢不臣眼皮抽了一下,然后扯开话题:“你那个疯子表弟呢?”
“早就被送回去了,刚才舅舅打电话说关一个月紧闭,等出来了就压着人来道歉。”
季钰低着头,一边说着一边无聊的解开了捆着浴袍的那个其丑无比的结:“你知道的,秦桑刚满十八,平时……粘我粘得紧,今天是被气上头才跟周密打起来,他绝对没有针对谢氏的意思。”
“他得有那个脑子。”谢不臣嫌弃地冷哼一声,“你这表哥既当哥又当妈,今年已经是第几次给你捅娄子了?”
……季钰欲言又止,好像真没话反驳。
在维护季钰这方面,秦桑确实疯得厉害,上个月还因为在大街上听到有人啐了两句季钰,就被秦桑一拳抡掉两颗门牙,诸如此类的不计其数。
“秦桑从小没了母亲,除了舅舅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不经常回去,如果秦桑也出了事,那舅舅孤家寡人……”
“行了,说的太严重了,今天这事因周家而起,干不着那个疯子的事。”
季钰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双手骨节修长仅三两下,用一个谢不臣没看明白的手势翻转一拉,一个漂亮精致的蝴蝶结诞生了。
谢不臣压了压眸子,陡然喊道:“季钰。”
“嗯?”
季钰懵然抬脸,澄澈的眼睛映着细碎的亮光,跟在清水池里洗过了一样泛着水光。
谢不臣眼底彻底沉下去。
“……”
季钰突然瞪大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苏白医生说,出了易感期一周内不能太亲密!”
谢不臣才懒得管这些,舔了舔嘴唇,拦腰把季钰跑起来放在床上,曲起一条腿压在床沿,弯腰缱绻的亲了亲季钰的眼皮,之后从鼻梁一路滑到嘴唇,先是细碎的亲吻,待到季钰不再那么紧张之后换成强势的攻城。
一只宽厚有力、手背青筋凸的手朝床头伸,颀长的手指将遥控器捞进掌心,随后谢不臣看也不看地按下按钮。
自动窗帘层层叠叠地冉冉合上。
一场下来,季钰嘴巴红肿,闪闪泛着水渍,谢不臣低头又落下许多细碎的轻吻。
即使没有腺体调动信息素以使二人进行结合,但此刻的温馨也足以情.动。
季钰被亲的迷糊配合脱了外衣:
“谢不臣,你头发还没吹。”
“不用吹,等会就干了。”
季钰被亲的脑子成了一滩浆糊,稀里糊涂的就照着谢不臣的要求做了。
他不记得过程听到了什么,只能凭本能不使自己从谢不臣身上掉下去。谢宅的玻璃很凉,被alpha浓郁的信息素包裹,直到快昏过去也能保持起码的清醒。
云海市正值盛夏,深夜的谢宅被隐去大部分细节,窗外林叶发出浪潮般的声响,夜虫长鸣此起彼伏,遮掩了谢宅高墙深处细碎的哭泣与喘息。
“季钰……”
谢不臣伏在他的颈间,吻去疲惫的汗水。
“你还没回答我。”
季钰迷迷糊糊的,哼哼唧唧问是什么。
“有没有想我。”
季钰嘴角噏动,眼神朦胧迷离。
这句话反应了很久,可嘴巴刚张开,肚子骤然一烫,他哼唧了一声,又感觉单薄的躯体被翻来覆去很多次。
谢不臣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持续了很久,最后被累的趴在alpha身上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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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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