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 跑丢的狗想回家

同时这也是孟阿野第一次发现,他认识的那个会笑着给同学讲题,会在球场上喊他名字的楚鸣山,藏着他完全陌生的一面。

“小少爷?”副驾的座椅被调低了些,楚鸣山侧过头,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发什么呆呢?快到了。”

孟阿野猛地回神,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喉结动了动,没接话。

那时候他根本不懂楚鸣山在做什么,心里觉得打扰到别人了,却没立刻转身离开,鬼使神差地站了很久。

直到里面的动静渐渐平息,楚鸣山整理着衬衫走出来,看见他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挑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楚鸣山领口没扣好的扣子,问,“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新的打架方式吗?”

楚鸣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把扣子扣好,动作慢条斯理,“小少爷不知道?果然是深闺啊,我们在各取所需罢了。”他凑近孟阿野,语气带着点试探,“怎么,小少爷想不想试试?会很舒服的。”

孟阿野被那句会很舒服说得一愣,眉头皱得更紧,眼底满是茫然。

他确实不懂楚鸣山在说什么,商祺从未跟他提过这些,只是告诫他**部位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他连各取所需四个字都只觉得晦涩,更别提那带着暧/昧的试试。

他盯着楚鸣山扣到一半的衬衫扣子,又瞥了眼实验室里东倒西歪的桌椅,脑子里乱糟糟的,像被雨水打湿的草稿纸。

刚才那暧/昧的喘/息和调笑还在耳边打转,可楚鸣山此刻的眼神带着他看不懂的试探,让他下意识想躲开,却又没能立刻拒绝。

“舒服?”孟阿野抿了抿唇,“为什么会舒服?地上好脏,还很凉,不会生病吗?”

楚鸣山原本还等着他恼羞成怒,或是转身就跑,却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句。

他愣在原地,看着孟阿野眼底的困惑,心里那点慌乱和戏谑瞬间被戳破,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他张了张嘴,原本到了嘴边的调笑,硬生生变成了含糊的敷衍,“……不会不会。”

孟阿野歪着头思索,“你们刚刚为什么要脱衣服啊?还有楚鸣山你的脸好红啊。”

楚鸣山傻了。

孟阿野嫌弃这里的味道,跟楚鸣山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换了个地方等明泽锦。

到晚上见到商祺,才把今天的事隐去主人公告诉他,并向他询问。

商祺当时给他来了一个紧急科普,检查了他全身上下,还让学校严打了几次校园内的情侣。

明泽锦知道以后告诉他,楚鸣山就是有病,不跟别人上床就会浑身难受,他就是典型的性//瘾患者,不在孟阿野视线里的时候,他都在和别人接触。

现在想想,孟阿野真想给自己两拳,不是羞的,是蠢的。

这件事后他就跟楚鸣山保持了距离,倒不是他古板保守。

是楚鸣山对他来说,不像是普通朋友,更像是私人物品。

所以明白楚鸣山的行为后,这对他来说相当于背叛,孟阿野的纠结点在于,可以,但是为什么首选不是自己,尽管自己不会同意,但是他需要这个准许权。

楚鸣山明明一直都很听他的话。

孟阿野嫌他打扮张扬,他就乖乖摘下耳钉,梳齐头发;孟阿野讨厌烟味儿,他就把烟戒了;孟阿野喜欢什么他就学什么,他变成了孟阿野最喜欢的玩偶。

喜欢的东西是不允许被染指的,如果不听话,不干净,扔掉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不能一直好好听话呢?虽然楚鸣山一直想和他修复关系,但孟阿野的反应一直都不咸不淡,更多时候是出于礼貌。

他这人就是这样,一段关系一旦错过了一个节点,想要弥补就很难,不过孟阿野现在和以前的心态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些事就很难再说清了。

“叹什么气?”楚鸣山的声音拉回孟阿野的思绪,他侧过头,看见楚鸣山正盯着他的脸,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不舒服?”

孟阿野惆怅地看着窗外,“在想为什么你不能一直听话呢。”

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孟阿野那句话轻飘飘的,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惆怅,甚至不像是指责,更像是对一件不完美藏品的惋惜。

楚鸣山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骨节泛出用力的白。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默地开着车,车速却在不知不觉中提了上去,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彩。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孟阿野以为他不会回答,楚鸣山忽然说话了。声音很低,带着被砂纸磨过的沙哑,完全褪去了平日里的轻浮调笑。

“我也想知道。”他目视前方,“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听话呢?”

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什么愉悦,反而充满了自嘲和疲惫。

“明明只要你看着我的时候,我就只想做你最乖的那条狗。”他的语气淡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手指都不用勾,我自己就会把链子叼过来,套在自己脖子上。”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条僻静的林荫道旁。树影婆娑,光影在楚鸣山脸上明明灭灭。

他终于转过头,看向孟阿野。含情带笑的眼里,此刻只剩下平静,深处却藏着汹涌的,几乎要将他自身吞噬的暗流。

“可能……”他顿了顿,像是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可能是因为狗也是会饿的吧。”

“主人忘了喂食,或者……根本不在意狗会不会饿死。”他的目光落在孟阿野脸上,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狗饿极了,总是会忍不住……自己去找点垃圾吃的。”

“哪怕知道吃了会难受,知道会被嫌弃……”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但是我忍不住……对不起,我忍不住…我在治了,对不起……我真的在改了。”

他说完了,车厢里再次陷入死寂。

孟阿野怔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借口,诡辩。

随后立刻意识到不可以这么说,会被打死的。但是这个比喻真的很烂,他是疏远了楚鸣山,那楚鸣山为什么不立刻来找他求和?

还有,干嘛要把别人比作垃圾,很不礼貌诶?

他心底叹气,能看出来楚鸣山的状态很不对,以前他不想管,现在他有求于人,不得不直面这些问题。

不过楚鸣山愿意主动提起这件事,也算流浪狗回家的信号吧?

孟阿野一鼓作气,身体向前倾,他双手捧住楚鸣山的脸。

楚鸣山似乎完全僵住了,瞳孔微微放大,眼睛里终于有了焦点,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孟阿野,连呼吸都忘了。

孟阿野直视着楚鸣山那双泛红还带着湿意的眼睛,轻声哄着。

“听着,”他开口,“比喻很烂,下次别用了。”

孟阿野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楚鸣山的脸,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大型犬。

“还有,”他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怎么表述才最准确,“既然想当最乖的狗,那就什么事都要提前和我说,做不到就滚,懂了吗?”

“楚鸣山,我们的关系从不平等,你想要平等我可以给你,不过需要你自己开口,而不是让我猜。”

“以前是我的错,我很任性我承认,我向你道歉,同样的,我会给你补偿,而你,听话点,成吗?”

“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楚鸣山,我有自己的生活了,你是一只坏狗你知道吗?你跑丢太久了,我已经身边有很多人了,接纳你需要时间。”

楚鸣山的呼吸猛地顿住,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座位上。

他抬眼望着孟阿野,那双总带着轻佻的眼睛,此刻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茫然和恐慌,被主人告知不再是唯一的小狗,连尾巴都忘了摇。

一股尖锐的恐慌和嫉妒瞬间攫住了他,比刚才自暴自弃的痛苦更甚。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质问,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强行咽了回去。

楚鸣山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他抓住孟阿野的手,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声音闷闷的,哽咽着,“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坏狗……我跑丢了……我活该……”

他语无伦次地承认,姿态卑微到了极点,“对不起,对不起……阿野,小野……你别赶我走就行……”

知道自己是坏狗,知道跑丢的时间太久,知道他不再是孟阿野身边唯一的狗。

没关系,他都会拿回来的,没关系的。

孟阿野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没招了,不停给他擦着眼泪,“别哭啦,有什么好哭的,给人当狗你还感动上了?”

他顿了顿,实在是受不了楚鸣山这幅可怜样了,微微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算我求你了成吗,别哭了。”

孟阿野的唇刚离开楚鸣山的额头,那团紧绷着发抖的人忽然像被按了开关,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却死死盯着他。没等孟阿野反应,楚鸣山攥着他手腕的手忽然用力,带着点失控的急切,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再亲一下。”他声音还发着颤,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下巴抵在孟阿野肩头,呼吸滚烫地扫过对方脖颈,“就一下,小野,求你了。”

孟阿野皱了皱眉,却没推开,迟疑了片刻,还是回抱住了楚鸣山,又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老师对不起,他忏悔,孟阿野心虚地想。

“行了吗?”

楚鸣山埋在他肩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却没撒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手指甚至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孟阿野没拉严的衣领,像是在确认什么,又立刻收回,生怕触了逆鳞。

孟阿野被他这副谨慎的样子弄得没脾气,只能叹口气:“松开,要憋死了。”

楚鸣山这才慢慢松开手,却还保持着靠近的姿态,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阿野,眼里满是委屈和紧张。

他伸手,指尖悬在孟阿野脸颊旁,犹豫了半天,才轻轻碰了一下,又飞快收回,“我…我是不是…”

孟阿野掐出他的脸,“这是我俩的事,你有任何意见,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找我,别扯到我男朋友面前,懂吗?他爱吃醋。”

楚鸣山被他掐着脸颊,呼吸一滞,通红的眼眶里瞬间漫上水汽,像被抓住犯错的小狗,只愣愣点头,声音带着点发颤的鼻音,“懂…懂了,我,我听话的,小野,我听话的。”

孟阿野收回手,靠回座椅上,闭上眼缓了缓,“先这样吧,开车吧。”

楚鸣山乖乖启动车,平稳地在路上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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