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无影香的公寓已经很晚了,孟阿野全身酸痛,药很管用,身上的伤已经消退了大半,除了一点红肿还残留点疼痛的余韵。
他推开门,屋内只点了一盏小灯,玉埋香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见他回来了立刻露出笑脸,连鞋都顾不得,赤脚迎了上来。
“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煮点东西吃好不好?”
他眉头皱了一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给你按按好不好?”
“没事。”孟阿野摸摸玉埋香的脸,随后亲了亲他的唇,“只是有点累了,我想洗澡休息了,不用给我做东西吃啦,我不饿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工作?”
“等你…顺便看看而已。”他含糊地说着,抱住了孟阿野,“我去给你拿衣服。”
“你洗了吗?”
“还没,你先洗把衣服换下来,我现在把它洗了。”
“不用,扔洗衣机就行了,洗坏了扔了就是,快春季了,哥会送新衣服过来。”他说到商祺突然卡了一下,被玉埋香立刻捕捉到。
“怎么了?跟你哥出什么事了吗?”
孟阿野抿唇,有些疲惫地解开衣服扣子,“等会儿说吧,我有点累了。”
“…好。”玉埋香帮他收好外套。
“对了你洗了吗,要不要一起洗?能省点时间。”孟阿野认真地提出建议。
玉埋香的脸立刻红了,“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孟阿野把裤子脱下来扔到一边,两条细白的腿晃来晃去,“要不要?”
他回过头发现玉埋香已经在解衣服扣子了。
呵呵,男人。
奥克托普斯已经替他们放好了热水,因为是单人公寓,所以浴缸不算大,两个成年男性一起泡澡实在有些勉强,玉埋香先进去,让孟阿野坐他腿上。
浴缸里的水汽氤氲上升,模糊了浴室镜面。孟阿野靠在玉埋香怀里,温热的水恰好漫过胸口,两人的皮肤在热水中微微泛红。玉埋香的手臂环着他的腰,下巴轻轻抵在他发顶。
浴室里点了香薰,山茶和柑橘的味道飘满了每个角落。
“水刚好。”孟阿野舒服地叹谓,向后更紧地贴进对方怀中。
身上的香水味早已被皂香取代,此刻萦绕在鼻尖的是他常用的橙花沐浴露的气息。
玉埋香的手掌在他小腹缓缓画圈,“商祺的事愿意说了吗?”
声音贴着耳廓传来,带着水汽润过的温沉。孟阿野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十指相扣按在水面下。
孟阿野闭上眼,声音被水汽吞了大半。
“我哥…发现我们的事了……”他的尾音忽然变调,因为玉埋香的唇正吻在他的后颈上。
热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撞在瓷砖上发出慵懒回响。
“他为难你了?”
“没有……他……同意了,”孟阿野声音小起来,“但是……不可以离开,哥哥。”
“对不起…”
“没关系的小晏,没关系的,你不应该说对不起,我说过的,”玉埋香吻着他裸露的背脊,“只要你有一点位置留给我就好了。”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在你身边就好。”
玉埋香看着他,神色晦暗,“我会很听话的小晏,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嗯。”
热水裹挟着橙花的甜香,缓慢地浸润着玉埋香的感官。他的唇贴在孟阿野的后颈,细腻的皮肤下是温热的血液。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孟阿野的犹豫,那戛然而止的如果,就像养分,注入他干涸腐朽的根系。
看,他在犹豫。他在挣扎。
他并非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这个认知让玉埋香几乎战栗起来,一种怪异的喜悦顺着脊椎爬升,带来细微的麻痒。
商祺又如何?明泽锦又如何?
他们拥有更多的相处时间,更堂而皇之的身份,那又怎样?
此刻,让孟阿野感到愧疚,让他难以启齿,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斟酌词汇生怕伤到的是我。
是玉埋香。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在乎。
孟阿野声音里的每一丝迟疑,身体每一寸不自觉的紧绷,都在无声地呐喊:玉埋香的存在,是有重量的,是会被考虑的。
哪怕这考虑是出于怜悯,是出于一丝残存的不忍,也足够了。
对他而言,这已是赦免。
他甚至能品味出那未竟话语里的甜蜜——孟阿野为他和商祺争辩,他愿意为了自己而去争取。
孟阿野怕他生气,怕他难过,怕他崩溃。
孟阿野爱他,所以怕。
这个怕,美妙得令人窒息。
他会不会生气?玉埋香几乎想笑出声。
他怎么会生气?他只觉得受宠若惊。
孟阿野竟然还会费心考虑他的情绪,这简直是他不敢奢求的奖赏。
他的小野,心里有他一个角落,会为他泛起涟漪,这就够了,足够他苟延残喘,足够他摇尾乞怜时多一丝可怜的底气。
他吻着那截脊背的动作更加轻柔,如同怕惊扰一场易碎的美梦。
对,就这样。
就这样吧。
就这样纠缠下去。
哪怕永远见不得光,哪怕永远排在别人后面。
只要你还需要斟酌如何对待我,只要我的情绪还能影响你分毫,我就还能活着。
我就能一直陪着你。
他闭上眼,将一切翻涌的情绪压回眼底。没关系,小野,你的一切,所有。只要你还愿意分神在乎我是否会痛,就都是我的。
我,乐,在,其,中。
“跟我在一起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了好不好?”玉埋香温柔地开口,他的手在孟阿野的腰腹捏了捏,另一只手滑到大腿,在光滑的皮肤上打转。
浴室的灯光被刻意调暗,音箱里播放着爵士乐。小号声像融化的黄油流淌在空气里,孟阿野转身跨坐在对方腿上,水面骤然上涨,几朵泡沫浪花溅出浴缸。
“到处乱摸什么。”孟阿野抓着他手腕,压到胸口,语气颇为轻松。“身材不错。”
玉埋香笑着扶住他的腰,掌心热度比热水更烫。他们鼻尖相抵,孟阿野睫毛上挂着细碎水珠,随眨眼动作颤落成珠链。
“怎么练的……”话未说完就被吻住,薄荷牙膏的味道在唇齿间漫开。
波光粼粼的水面下,两人的肌肤交叠摩擦,手臂不经意时碰到浴缸壁,发出细微的轻响。
孟阿野被熏红了脸,他的手指戳了戳玉埋香的小腹,“唔?哇塞,这我可不帮你哦…”
玉埋香哼笑,又去讨吻。
……
等到水温渐凉时,孟阿野趴在玉埋香肩头有些昏昏欲睡,指尖无意识拨弄着对方锁骨上的水珠。
“抱…好困。”他拖长音调撒娇,立刻被浴巾整个裹住,玉埋香横抱着他回到卧室。
孟阿野陷进绒被里小声叫着玉埋香的名字,随后立刻被带着香气的怀抱笼罩。
玉埋香亲亲他的额头,“我在。”
孟阿野的手机响起来,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孟阿野看见了来电人,咬着唇接起。
“哥哥。”
“…嗯已经上床了。”
“好…药箱,有的。”
“…哥哥晚安。”
孟阿野重新倒回床上。
“怎么了?”玉埋香轻声问他,他忽然发现孟阿野的眼睛有点肿,他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到,现在细看才发现,应该是处理过,已经消肿了大半。
孟阿野把手机丢到一边,“去拿药箱,给我上药,再拿两片安神的。”
“你受伤了?!哪儿?谁做的?”玉埋香立刻反应过来,“商祺打你了?他怎么能打你?!”
“行了,先去给我拿,不是很严重的。”
玉埋香抿唇,沉默起身,不多时提着药箱回来了。
孟阿野撩起睡裙,褪下裤子,“我都说了,没什么事的,你看,我哥没真用力的……”
玉埋香的眼泪掉在他背上,透进薄薄的睡衣,烫的孟阿野一愣,“哭什么呀?”
他叹气转身抱住他,“我很累了,别哭了行吗?”
“……对不起。”玉埋香是幸福得掉眼泪,孟阿野用行动告诉了他,他不是在唱独角戏,他对自己是喜欢的,是爱的。
他在乎自己,他在乎自己,他在乎自己,他在乎自己,他在乎自己。
他愿意为了自己承受商祺的怒火甚至受伤,他爱自己。
我也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小野。我爱你。
满足和扭曲的兴奋填满了玉埋香,他怜惜地给那些快消退不见的痕迹上药,其实伤已经要好的差不多了,商祺太紧张孟阿野了,必须要完全消退才能放心。
“上完了吗?弄完了用我手机拍张照,给哥发过去。”
“……好。”玉埋香依言照做。
“…小野,不吃安神的药好不好?我给你点香薰,我抱着你睡,不会做噩梦的。药吃多了不好。”
“不行。”孟阿野理好衣服,“哥要检查的。”
他坐起身,把两片白色的小药片放进口腔,拿起手机微微张开嘴调整角度,确保能看见药片才按下键拍好照片发给商祺。
他喝了口水,把药吞了下去。
“行了,睡了吧,我明天就不去无影香了。”
“好,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好不好?”
孟阿野摇头,“明天我出去吃,你一来一回太麻烦了,听话。”
玉埋香不再多说,乖乖点头关了灯,上床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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