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咱城队也不是第一天不做人了。这儿子女儿搞出来的一摊烂账,为人父母,知情权总是有的吧?他们也只是履行职责而已。
蔡赟峯和林咏芳为他们表演了一场镜头底下的鹣鲽情深而且毫不知情,甚至为小朋友们的过错纷纷流下了鳄鱼的眼泪,称自己工作太忙疏于管教才指使孩子铸成大错给社会添了麻烦云云,乍眼一看,不止奥斯卡欠着他们一人一座小金人,百花金鸡华表获得者在这般“老戏骨”的衬托下一个个都该羞愧得五体投地。至于害死王胜妻儿的林咏芳弟弟林海宇,从前跟蔡赟峯交往密切的小混混霹雳哥,还有那个一直在这两人的周围鬼魅一般若隐若现但如今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麦正正哥,夫妻二人的供词也刚刚好把握在“我告诉你们的都是我知道你也知道的”与“我没告诉你们的谁也说不好我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条明晰但又似是而非的界线上。生意人嘛,嘴皮子比泥鳅还滑,杜城和沈翊十分清楚这俩口是心非的家伙必然有所隐瞒,但那又怎么样呢,事实就是警察办案的时候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根本拿人家毫无办法。
毕竟,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只是这两位用以博弈的棋子罢了,遑论其他人。
谈话之间,沈翊冷不丁开口问道:“林海宇是上英国留的学对吧?”
这是很容易可以查得到的东西,所以林咏芳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撒谎,她只是一时间没太想明白怎么这位小警官又提起了她那不争气的弟弟,这让这位面慈心狠的女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故而只是简单应和道:“对。”
“他认识一个叫做谜子的女人么?”
“谁?”
“是我冒昧了,”沈翊这幅笑得清清爽爽的样子可太像干干净净的大学生了,“您作为他的姐姐,生意这么大这么忙,肯定没空关心这等小事,我该向本人请教才对。”
林咏芳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用一双风韵犹存的美目狐疑地打量着他。
蔡赟峯突然插话进来,好像对小舅子的八卦突然来了数不清的兴趣:“那位小姐……难不成是海宇在国外交的女朋友吗?”
林咏芳以一个自以为隐蔽的角度恶狠狠地瞪了她的丈夫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吗?
“可能是吧,”杜城对她的动向观察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着急点破,“这两人,我是说林海宇和谜子,当年,在当地,也是干过一番惊天动地过的大事业的。”他拿着从大使馆传回来的消息直钩钓鱼,“他们被人看到深夜在教堂……抱在一起。”抱在一起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实际上的景象大家可自行发散到狂徒和孙答应那一幕天席地上的颠鸾倒凤上去,总而言之,那叫一个刺激。当然也因为严重地触犯了人家的忌讳,直接闹到警察局去了,由此在档案上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蔡赟峯挤出了一副温吞的笑脸,虽然他的那张脸上现在已僵硬得很难看出来是不是真的在开心,但语气整体还是上扬的:“之前海宇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这回事儿,家里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女人,这……小伙子年轻气盛,哪个不爱风流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咱们国内的警察……也要管公民在外头的风流韵事么?”
亲弟弟在国外鬼混的故事,作为长姐的林咏芳反而不做评价,只是此刻冲着对警察扮演毕恭毕敬的丈夫冷哼了一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杜城没理会蔡赟峯的话茬,不能被当事人掌控节奏可是审讯必备的基本功之一:“蔡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和尊夫人从来就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谜子这个人,对吧?”
蔡赟峯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他面上应得很快,却还是保持着一脸八卦的表情。
小舅子的瓜,就这么好吃吗?
林咏芳不高兴地垮着脸道:“我们做什么要凭空跟一个日本女人扯上关系?哪怕她可能跟我弟弟交往过,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在他留学的时候……老天爷,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年头,谁还不能有个前任啊?”
“不用担心,只是例常询问而已,打扰了。”沈翊乖巧地朝这对夫妻颔首道别,顺带拐走了满脸都写着想要继续刨根问底但不得不听沈老师的话的杜城。
不甘心的城队出了门还要咬着腮帮子拉扯他家沈老师的衣角,卷来卷去都快要把它揉成团了:“还说没见过不知道呢,那谜子是个日本女人的事儿,到底是谁告诉她的?撒谎都不打草稿!诶,沈老师你怎么不让我接着问啊?”
“你这算是找到了哪门子的破绽啊,”沈翊原本在低头看着手中的打车软件,感受到旁边萦绕着一股快要冲破天际的怨念之后又不得不转过身去哄人,“谜子这么有特点的名字,人家听出来是日本人也不奇怪吧?”他用手指在杜城胸前的扣子上划了几个圈圈,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幼稚的动作,小情侣做起来又隐藏着那么一点涩涩的意思,只是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明言,千言万语都汇聚在那小爱心一样的淡红色唇瓣间,“不要担心啦!林海宇会知道的,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哪怕林咏芳不让,蔡赟峯也会想方设法地让他知道!”
杜城捏住了他的手指,摸着凉凉的,于是连忙抓进手心里搓了搓,直到网约司机开车过来,害羞的小画家用力挣了挣,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又往耳朵那儿凑了凑,将温热的气息散落在他的侧脸:“你的意思是,蔡赟峯会协助我们将林海宇推进陷阱里?”
平心而论,沈翊对杜城大狗狗日常的各种“突袭”都已经适应良好,他的内心其实一点也不排斥这种突然的靠近,俗话说,贴贴成自然嘛!甚至有时候会大胆索取……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再怎么亲密过了竟然还是控制不住会脸红,尤其是这种场合,不要因为地上有雪司机开得慢就狗狗祟祟的以为人家看不到啊喂!虽是羞赧,论起拿捏人心,北江分局的画像师大人依然自若:“如果林海宇心里没鬼,自然也不会如我们所愿钻到地洞里来……”
杜城向寻人的司机招了招手,嘴上也不愿意闲着:“敢问沈老师,那地洞开在哪儿?”
“城队你这是明知故问,”沈翊笑得像是盛开的鲜花,“旧情人的居所被一把无名之火烧了,又是音讯全无生死未卜的状态,可不得亲自前往那个地方祭奠吊唁一番?”
杜城好像并不看好这段感情:“十几年了,要真是这么放不下,自出狱之后,他为什么一直不去找她?后来那里又怎可能会有坤哥的一席之地?”
沈翊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打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这就是男人该死的爱情呗!见面的时候不肯好好珍惜,分别之后倒是成了天边的白月光,又纯净又皎洁,偏偏再也摸不着!”
听话听了一小截的司机张大了嘴,看杜城的目光宛若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小伙子感触挺深呐!没事儿,想开点,什么死啊活啊的,天涯何处无芳……无小草啊!”
杜城:……我有一句冤枉,不知当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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