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许是过于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沈淮闭着双眼,心里有些复杂。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么重感情的人。
沈淮哑声开口,也不管初爻能不能听见:“好,我让让你。”
.
白天的时候两个人依旧如之前那样,隔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距离感,但也不至于真的疏远,至少初爻有点良心,住着别人的吃着别人的,嘴上说着不乐意,却还是给沈老师当了一回司机,在上市局台阶的时候也还是随其自然地给对方当导盲犬。
初爻推开特案组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里面还是跟自己出差之前一样。
电子时钟上的日期显示为五月十五号。
原本应该在扫黄大队执行任务的安晴却站在办公区内,怀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低着头也不看路,出门的时候跟初爻撞了个满怀,手里的箱子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初……初队,”安晴愣了愣,而后慌忙蹲下去,一点点把东西捡起来,一边捡一边说,“我不是故意的。”
初爻垂眸看着她,目光落在一张鲜红的证书壳上:“等等。”
安晴手中动作一停,紧接着初爻弯下腰把证书拾了起来,随手翻开。
安晴抱着箱子站起身,喘了口气,望着初爻。
初爻草草看了一眼便合上证书,朝她扬了扬:“怎么回事?”
“我……帮人收拾东西。”安晴眼底的红被掩饰过去。
“石头是停职又不是调职,你把他的东西装起来干什么,”初爻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局里又开会要降罪他了?一帮闲得没屁放的领导为了那么点事至于吗——”
安晴紧紧咬着嘴唇,初爻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他,最后她终于像是做出什么极大的决心,眼一闭嘴一张,打断了初爻的话:“石头以后不在特案组了!”
声音大到甚至有微微的回声。
初爻将证书随意放在桌上:“什么意思?”
“我说,”这下安晴终于忍不住哭腔,一滴眼泪从眼尾滑了下来,“我说……石头不在了。”
初爻一愣,随即回过神,狠狠按住安晴两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再说一遍,什么不在了。”
他手里的力道很大,安晴被按得肩膀发疼,眼泪不断流下来,鼻头红红的,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纸箱。
回应初爻的只有安晴的眼泪。
初爻手上青筋都突了出来,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吼道:“我让你再说一遍!听不懂人话吗!”
安晴不断摇头,哭道:“我说……石头他,他已经牺牲了。”
初爻按着安晴肩膀的手微微收紧,不知不觉间眼底已经赤红一片,而安晴哭得无法停下,到最后连声音都哑了。
办公区内,初爻只觉得头昏脑胀,耳鸣声在安晴说出石头已经牺牲的那一刻陡然放大,充斥了他的整个世界,他缓缓放开按着安晴的手,双手很慢很慢地垂在裤缝两边。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强行将已经涌上眼眶的泪憋回去,嗓音有些干涩:“什么时候的事。”
“十三号,”安晴的哭声小了些,准确来说她的情绪应该是已经稳定下来,抬眼看了一眼初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双手抱着箱子撞开初爻往外走,留下带着哭腔的一句话,“都是因为你!”
她忘了拿走桌上那本摊开的证书。
初爻被撞得踉跄,最后扶着桌沿站稳。
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为五月十五号上午九点零六。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呼吸的频率,心脏处隐隐传来的痛感似乎并不真实,恍惚间,他已经扶着桌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双手有些颤抖着抚上那本摊开来的证书,连指尖都在发抖,当他粗粝的指腹触碰到证书上用行楷书写的名字时,他终于无法再压抑心底的那份哀痛。
眼泪嘀嗒地掉在铜版纸上,顺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滑了下去,而后是更多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最终把铜版纸弄湿了一小块,而那个名字旁边是一张两寸大小的照片。
姓名:佩石
单位:粤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奖励名称:二等功
证书编号:XXX
照片上的人穿着一年到头都穿不上几次的警常服,戴着警帽,很端正,清秀的脸庞上透出一丝严肃却拘谨的神态,旁边是签发单位的钢印。
初爻拇指的指腹掠过那张两寸照片,眼泪就像是决堤了一般,喉咙里发出隐忍着、绝望的恸哭声,直到后来他不顾形象地把证书抱在怀里,趴在桌上,脸贴着桌面,浑身发着抖,哭到再也没有流泪的力气。
……
四年前。
刑侦支队特案组在追捕一起无差别杀人案的凶手时作出了正确研判,在九环河附近针对凶手布下天罗地网,无路可逃的凶手见警察穷追不舍,当即劫持一名年仅六岁的女童跳入河中,企图以此威胁警方,而支队的一位年轻民警不畏艰险,勇往直前,只穿着一件夏季执勤服,也跟着凶手一齐入水,勇夺凶器,将女童安全解救,并铐住了凶手。
然而民警的右手却在抢夺凶器的过程中被划伤,鲜血直流,医护人员赶到后,他却说,先看看孩子。
这位民警的英勇事迹被登上了报纸,荣记个人二等功一次。
他的名字叫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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