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麦里穿来时安生的清咳,时安生提醒耿童是时候问她那七百万的事了,但耿童并没有照他说的做,又多问了一句:“你刚才说后厨的刘嫂欠了高利贷,是怎么回事?”
“刘嫂的儿子好赌,初中就辍学了,本来是跟着村里的师父一起学酿酒,但他不愿意,沉不下心,和刘嫂吵了一架狠的之后就离家出走了,直到催债的找上门,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这些年在外面借了不少钱,”钟玉花说,“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刘嫂的工作地点,不但天天上她家敲门,还隔三岔五就到饭店来恐吓她,弄得饭店的生意都没法做,所以雷老板这才出面帮她解决了这件事,也算是卖她一个人情。”
耿童疑惑:“卖人情?”
钟玉花:“因为刘嫂的手艺很好,而且她之前想过辞职去别的地方,可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是觉得饭店的味道好才过来吃饭的?要是刘嫂走了,谁来掌勺啊?”
“这么说,你们老板替她还债,是想让她在店里一直干下去?”耿童说。
“是啊,你情我愿的事,帮了也就帮了,刘嫂很感谢雷老板,答应他一直留在饭店帮衬。”
听到这里,耿童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刘嫂手艺好而帮忙还清巨额债务,目的只是为了让她留下来掌勺,似乎有点太猎奇了。
好的厨师并不是找不到,而厨师又不是一种无可替代的职业,宁德饭店的味道怎么样耿童虽然没亲自去尝试过,但它的装修看着就和普通的饭店没什么区别,钟玉花的话看来还是掺了假。
耿童又问:“刘嫂的儿子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钟玉花摇摇头,“他很少回来的。”
耿童:“那鱼缸呢?”
钟玉花闻言条件反射地垂下眼。
耿童盯着她:“雷罡之前卖出过几台生态鱼缸,总价七百万连带技术一起打包卖给了滇城的一家饭店,那几台鱼缸你应该见过吧?”
钟玉花的肩膀猛地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她慌忙别过脸,看向墙角的污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见过,”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要被空调的风声盖过,“前年装的,拆的时候请了好几个外地师傅,折腾了快一个月——”
耿童:“那这件事刘嫂也知道?”
钟玉花默不作声。
什么样的鱼缸敢卖七百万。
醒酒室的空调发出单调的嗡鸣,钟玉花的手指在袖口上绞出深深的褶子,指腹磨得发红。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抬起头,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声音发飘。
钟玉花的视线在桌面上乱瞟,像是在找什么救命稻草:“装鱼缸那阵子,刘嫂总在后厨跟人念叨,说那些师傅神神秘秘的,晚上都不回去,就在饭店地下室待着......”
耿童指尖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
“地下室?” 他追问,“宁德饭店有地下室?”
钟玉花猛地咬住嘴唇,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才磕磕巴巴地接话:“有、有的,平时锁着,说是放酒水和杂物,但拆鱼缸那阵子,雷老板天天往地下室跑,还让我们晚上十点前必须走,不许多待,就连宵夜都不开了。”
耿童:“连宵夜都不开了?”
“雷老板说这鱼缸贵得很,那边要得急,所以要抓紧时间拆,免得买家反悔,”钟玉花小声说,“毕竟,七百万的鱼缸,确实远超市场价了。”
“那鱼缸到底是什么样的,”耿童的声音沉了沉,“七百万的鱼缸,总不能跟普通鱼缸一样吧?”
钟玉花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手铐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她忽然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膝盖,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挺大的,比人还高,”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细节,“玻璃特别厚,里面铺满了沙子。”
说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耿童往前倾了倾身,语气里添了点不易察觉的压力:“沙子?”
钟玉花的眼泪又下来了,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个服务员,老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七百万的事,我也是听后厨闲聊时说的,他们说......说那鱼缸是卖到滇城的朋友手里——”
“滇城的朋友?”耿童捕捉到关键词,“是不是跟你哥钟才有关?”
这句话像根针似的,猛地扎破了钟玉花的防线。
她突然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慌:“不知道!我跟我哥早就不联系了!他干的那些事跟我没关系!”
她的声音太大,在狭小的醒酒室里撞出回声,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似乎有人往门口凑。
“你很清楚你哥在干什么。”耿童说。
钟玉花猛地一顿,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带进了坑里。
耿童:“你哥哥钟才已经被我们就地正法了。”
“不......不可能......”
耿童:“雷罡用七百万的鱼缸往滇城送东西,你哥在滇城贩|毒,这两件事要是没关联,你信吗?”
钟玉花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醒酒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的嗡鸣和她压抑的抽泣声。
“刘嫂的儿子,”耿童忽然换了个话题,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是不是没真的离家出走,是不是在帮雷罡做事?比如——往滇城跑运输?”
钟玉花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呜咽,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耿童淡淡地瞥向她:“想清楚了再说。”
38、
最终钟玉花还是什么都没透露,耿童见时间到了,也便就拿起桌上的警官证离开。
门外,时安生皱着眉:“无效审讯。”
“不算,”耿童说,“我怀疑她口中刘嫂儿子借高利贷的事有问题。”
时安生疑惑道:“这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钟玉花说刘嫂本来要走,但儿子借了高利贷,要债的人找上了门,甚至去饭店堵她,雷罡替她摆平了这件事,后来她终于答应雷罡留在宁德饭店掌勺,”耿童说,“厨师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职业,雷罡为什么执着于留下她?你没听刚才钟玉花说拆鱼缸的时候后厨的人在场,而且雷罡不让前台的人插手吗。”
向恒:“刘嫂很可能知道内幕?”
“她当时想离开饭店估计也不是单纯为了换工作,说不定是她真撞破了什么,雷罡才这么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耿童道,“我觉得可以查查给她儿子放高利贷的人是谁,如果能找到她儿子,那就更好了。”
“那鱼缸.......”
耿童笃定:“鱼缸装满沙子,可能是用来藏东西的。钟玉花在撒谎,但她害怕的人不是我们。”
向恒正想说什么,时安生兜里的手机却不适时宜地响起了电话铃声。
时安生朝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却在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微微愣了愣。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江支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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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迷雾篇15:拨开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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